宋绾和林氏在屋子里待到开席的时候才出去。
散席后，宋绾和母亲去告别了林老太太，就往宋府回去。
林氏问宋绾：“你和我直接走了，不和沈致远说一声？”
宋绾笑了笑：“母亲，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那一家人我已经不想管了。”
林氏听了宋绾的话，欣慰的笑了笑。
宋绾还叫了大哥一起回去。
马车上，宋绾问：“父亲还有多久？”
林氏便道：“我已经让人去给你父亲捎话了，他前头应酬应该有些脱不开身，不过也要不了多久。”
宋绾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回了林府，宋绾就让人去将绑好的云春带到了母亲面前。
云春一见到林氏，就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夫人，饶命啊。”
林氏低头复杂的看着云春，这个丫头在她院子里一向麻利勤快，看着也很老实，她却没想到，这个丫头是听卫姨娘的话来害她的女儿。
她更没有想到，一向对她恭敬温顺的卫姨娘， 才是后头真正要害她女儿的人。
旁边站着的宋子安听宋绾说了来龙去脉，也是脸色大变。
他上前去一脚踢在云春的身上，怒声道：“你还有什么没有招的，你现在要不赶紧招了，待会儿让人直接打死了你！”
云春惊恐的嚎哭道：“大爷，没有了，奴婢全都交待了，真的没有了啊。”
林氏看着云春：“我屋子里的丫头婆子，还有其他人，还有卫姨娘的人么？”
云春连忙摇头：“奴婢不知道，因为卫姨娘只在三姑娘嫁人后联系过奴婢两次。”
林氏眼底带着冷意，又让人去将卫姨娘请过来。
卫姨娘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跪着的云春时，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仿佛早准备着这一天，静静的跪在云春的身边，朝着林氏道：“妾任凭夫人责罚。”
宋绾看着卫姨娘这样平静的面容，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卫姨娘至少会争辩几句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认罪了。
卫姨娘这些年尽心侍奉林氏，也安分守己，林氏此刻看到卫姨娘这般平静的面前，心里生出许多感慨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低声问她：“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卫姨娘顿了顿抬头，却回答的很平静：“因为夫人害了我的女儿。”
林氏一愣，皱眉看着卫姨娘：“你胡说什么。”
“玉芝的婚事我是特意为她挑选的好人家，清流门第，家风清正，却被你说成是害她。”
“你去京城里其他府里打听打听，在庶女里，玉芝究竟嫁的好不好。”
“她是去做正妻，我也给她添了不少嫁妆，究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卫姨娘淡笑一声，又哭笑出声：“家风清正，屋里头的人就个个好么？”
“当初我本为玉芝看中了一门亲，是黄门侍郎林大人的孙子。”
“他与我家玉芝一见钟情，还托人上门提亲，可你始终不愿意。”
“就因为你觉得两家关系并不好，便否了这门亲事，就将玉芝许配给了郭家的。”
“那郭家二爷外头看着风光霁月，里子里却凶狠。”
“对我家玉芝动不动打骂，宠妾灭妻，玉芝在郭家的日子谁同情过她。”
“第一年玉芝回来诉苦，你说嫁出去了就要管好男人，婆家的事情在娘家说不妥。”
“现在轮到你的女儿了，你就坐不住了？！”
“你将玉芝嫁给郭家的那个时候，你恐怕都没打听过对方为人品性吧。”
“因为你也根本也不在意。”
林氏一愣。
当初卫姨娘的确来说过宋玉芝婚事，但两家交恶是真的，那林侍郎和自己老爷在朝廷上多不对付，且他那孙子不过庶孙，谁知道忽然来提亲又是什么心思？
她当初将宋玉芝许配给郭家的，的确是看中了郭家的清正门第，郭家老爷在朝廷上也是清流，与自己老爷也交好，至于后人的品性，她的确没有打听过。
因为嫁人多是讲究门当户对，讲究一些利益，少有看人的。
林氏顿了顿，长长叹息一声。
她看着卫姨娘：“不管怎么说，我对玉芝是上了心的，没有故意要她如此。”
“她嫁入郭家，我还给她准备了一半的嫁妆，就算我有不对，你就要让我女儿死？”
卫姨娘苦笑：“那些嫁妆又有什么用？能让我女儿在婆家不受婆婆的蹉跎，不被夫君打骂么？”
“你一个决定，毁了我女儿一生。”
“这些年我尽心侍奉你，照顾三姑娘比对我自己女儿还好，就是想求你给我女儿选一门好亲事，可你就是这么对我家玉芝的，我怎么不恨？”
“我家玉芝上次回来就说想要吊死在郭家报复，这就是夫人给她选的好亲事！”
宋绾在旁边听了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宋玉芝在郭家的日子会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听宋玉芝说过，母亲也没有说过。
林氏冷冷看着卫姨娘：“我不想与你说这些恩怨。”
“我对玉芝无愧于心，可你却用这样的毒计还害我的女儿，你的确该死。”
“我现在问你，你到底给沈致远的是什么毒药，你要是说了，我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卫姨娘面容坦然：“那药无药可解。”
林氏的脸色一变，微微坐直的身看着卫姨娘：“那到底是什么毒药？”
“你快说。”
卫姨娘静静看着林氏着急的神色，忽然觉得稍微畅快了些。
这些年她在宋府谨小慎微，任劳任怨，从不争宠，得到的又是什么。
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可从来也没有被老爷夸赞过，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宋家的大公子宋子安。
不甘心是真的。
可是上天正好又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撞见了沈致远和晚娘的事情。
沈致远要想保住秘密官运亨通，必须要听她的话，况且，沈致远答应的也很爽快。
说明他对宋绾也有杀心。
她想得很周密，赵氏为了宋绾的死伤心的时候，自己再给林氏下药，让林氏也悄无声息的死。
宋子安遭两次打击或许就会一蹶不振了。
那时候老爷就会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了，就会想起她还有一个女儿了。
说不定她的身份……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被宋绾发现。
当初宋绾将云春从林氏身边带走时，她还有一些高兴，现在看来，却是她失败的原因。
林氏起身走到卫姨娘面前，低声道：“你现在告诉我，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是还是执迷不悟，老爷回来了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死的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