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看着沈若秋的反应又白着脸道:“刚才我自己去闲逛的时候,又碰到了你大哥,他匆匆给我说一句什么去月香居等他就走了,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晚娘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脸色一变。
她忙拉了一个忠靖侯府的丫头问:“月香居是什么地方?”
那丫头便道:"月香居是留着供客人休息喝茶的地方,您们要是累了,也可以过去歇歇。"
沈若秋害怕的看着晚娘:“怎么办?”
晚娘将信重新合好,严肃的看着沈若秋:“我去将这封信拿去前院给你二哥。”
“你先去月香居看看,万一是真的,也好及时劝住。”
“今日是你二哥关键的日子,可不能出差错。”
沈若秋连连点头,又连忙找丫头带路往月香居去。
黄氏跟在她们后头,拢着袖子笑了笑。
云嬷嬷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那头在前院的沈致远被众人排挤在角落里,正恨恨的时候,忽然又看到晚娘找来前院,一来就给了他一封信,脸色有些焦急。
沈致远忙打开看,脸色大变。
晚娘问:“这是大哥的字迹么?”
沈致远点头,他大哥虽说没怎么读过书,但从前为了证明他比自己厉害,偷偷学过,自己也教过大哥认字。
这的确是沈长荣的字迹。
沈致远此刻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了,脑中一空,赶忙往月香居去。
林相礼远远观察着沈致远,他在官场上早就暗中对沈致远打压排挤,让他没翻身的可能,现在又见沈致远离开,皱眉想了想,推开身边正在说话的同僚,跟了过去。
沈致远和晚娘急冲冲的去了月香居,就看到黄氏和沈若秋正站在里面,没有别的人了。
沈若秋一见到沈致远,就拿着一个空匣子看向沈致远:“二哥,大哥说今日这匣子里要是不放五百两银子,他就去长公主和林老太太那里将你给宋绾下毒的事情全说出来。”
“还说还要捅破你和晚娘的关系,说出玉哥儿是晚娘的孩子。”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哪里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
沈致远脸色阴沉的咬牙切齿。
他大哥一直觉得他在官场上,要捞油水容易,五百两不算什么,可却不知道,他虽这些年积累了一些人脉,但却并没有实权,哪里有那么容易捞到银子。
现在他走投无路没有银子了,竟然就来威胁他。
他冷眼看向黄氏:“你刚才在哪儿看到的我的大哥?”
黄氏忙道:“就在后院的柳树下,他说完就走了。”
说着黄氏微微提高了声音,慌张道:“要是他真的去说你给宋绾下了几年的毒药,被宋绾知道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沈若秋虽说有点害怕,但是又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哥不是说那毒药根本就不会被发觉么?”
“况且我大哥下了五年的毒,不是还是一次没有被发现?到时候死不承认就是了。”
说着她又跺了跺脚:“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坑害自己家的人?”
“再说了,大哥现在就打算让宋绾没两个月就死了,到时候宋绾的嫁妆全都是我们的,还不能给他还钱了?”
沈致远心里堵着一口气抒发不出来,咬牙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我大哥,让他别乱说话。”
说着沈致远看着晚娘:“你站在屋外门口,如果我大哥待会儿来拿银子,你就对他说宋绾活不了多久的,让他等等。”
又看向黄氏:“你和若秋现在快去后院找我大哥,我去前院找。”
几人又低低商量了一番,这才散去。
只是,几人以为空无一人的屋子,却不知道仅仅只是一个看起来是墙的屏风隔断的另一边,长公主和宋绾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
宋绾当即红着眼眶跪在长公主面前,哽咽道:“臣女没想到他们不仅算计臣女的嫁妆,还要算计臣女的性命,臣女求长公主做主啊。”
长公主也没想到,原以为这沈家的人只是粗鄙了一些,却没想到竟然还这样恶毒。
她最是恨这种男人,此刻也恨不得让这家子受到惩治。
又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泪意涟涟的宋绾,她脸色沉下来,扶起宋绾,低声道:“你放心,本宫今日既然阴差阳错的听见了这一遭事情,就定然会给你做主。”
“本宫现在就回宫去见皇上,沈致远这等人,再不可能留在官场,你的嫁妆,沈家人一份也别想拿走。”
“就当我收了你的兰花,还你的一份人情。”
宋绾含泪抬头,一副被伤心狠了的模样,又跪地磕头,哽咽:“臣女谢过长公主殿下做主。”
长公主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只让人去给林老太太带了一句话。
宋绾从地上起来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擦了擦泪,又喝了一口茶,才撑着头缓出了一口气。
长公主嫉恶如仇,但愿真的能为她做主。
探春小声问:“姑娘,这屏风现在撤么?”
宋绾摇头:“不用,再让他们急一急。”
其实这月香居和茗香居本就是一处屋子,那日宋绾找外祖母,让人在中间横一张大屏风,再摆上一墙博古架,分成两间屋子,前后门分为挂上门牌,便察觉不了。
再有沈致远他们那时候心惊胆战,只顾着眼前的事情,也来不及多想什么。
即便从门口出去,两拨人也撞不见,毕竟前后门方向不同。
其实刚才落泪,是想起前世种种屈辱,让自己落泪的,这会儿还有点没缓过来。
她又坐了坐,帕子在眼睛上捂了捂,这才起身往外头走。
这里的事情了结了,这时候她要去找母亲说说云春的事情了。
她想着下回去求求白先生,让他去给母亲也看看。
这头宋绾才刚出去,却看见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顾万山,像是在那处等了她许久。
顾万山看见宋绾眼眶红红,残留的湿润在天光下闪烁,他心里一紧,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