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游戏目前为止展露的细节来看,后者概率好像还是不大。
因为当时的画面,那个大块头离自己真的真的太近了,如果对方真的是摧毁过一个小镇的恶魔,哪怕被阻止,撤离前顺手杀死自己一个才等级2的菜鸟,又有什么难的呢?
难道能摧毁一个小镇的恶魔,真的会因为被第三方发现、阻拦,就匆匆放下触手可及的猎物的逃跑吗?
……这听着好像不太恶魔,反而有点像色厉内荏的小混混。
那如果是另有图谋:他一个一穷二白,平平无奇的外乡人,又有什么好图谋的?
并在帮他包扎了伤口,送他到安全的场所后,消失得不见踪影……常理来讲,想要挟恩图报,也至少得让被救的人知道是谁救他的吧?
可对方完全不见踪影,还这么大大咧咧的把珍贵的草药直接放在自己身旁。
对,草药,维比娅的恩惠!
这才是最最奇怪的地方。
如果说对方是负责传播诅咒的深渊使者,那为什么要给他能驱散诅咒的草药?
这不合理呀!
汲光抓抓脑袋,还是倾向于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兽。
可阿纳托利的态度也不似作假,因此思来想去,只能怀疑传言的源头:
“这些事……是从哪里传来的呀?”
阿纳托利:“什么?”
汲光:“就是森林扩散的诅咒来源于那个毛茸茸大家伙,他还毁了一座小镇……诸如此类的事。”
阿纳托利皱起眉,他似乎不太满意汲光对那个怪物的称呼。
毛茸茸的大家伙?
为什么听上去这么轻飘飘、没什么戒心?
但他看着汲光小鹿一样的双眼,与少年无异的面容,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唉,拉图斯太年轻了。
他经历的太少,又没得到常规的教导。
正如拉图斯不曾被偏激教徒的主流思想引导,能够坦然接受我的模样与体质,并点出曙光之主对我的包容那般,他也很容易会因为不曾被污染的良善,而被有心之徒利用欺骗。
阿纳托利担忧了起来,所以不得不严肃、如实地回答:
“因为兽人族小镇的事情发生之后,有遥遥目睹这一幕的旅商第一时间传来了消息,不久,那个兽人小镇的幸存者穿过森林,来投奔人族城邦的领主了。”
“他们在哭诉他们的遭遇,那实在是骇人听闻的惨剧:小镇两千一百多名居民,包括年迈的老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怀孕的妇女……都如被分食的家畜一般七零八落,残肢、碎骨和血肉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原本称之为家的建筑也都沦为了废墟。”
“而幸存者口中那率领一众魔物前来大肆屠杀的恶魔的模样,就和你说的完全相同,甚至有传闻,说那个恶魔之所以有狼的头颅,山羊的长角,狮子的鬃毛,蛇的尾巴,就是因为他吞食了太多的兽人。”
阿纳托利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胆战心惊。
年轻的白发猎人正处于情绪最丰富的年纪,哪怕未曾经历,也依旧能够强烈共情。
就像现在,他咬牙切齿,哪怕故作平静,也难掩提及这事的愤怒: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但艾伯塔先生是亲耳听闻的,他甚至去见过那些幸存者,为他们赐福。”
“再之后,便有人发现那个恶魔在森林深处里游荡,有猎人、樵夫为了各自活计进入深处,被对方追杀,艰难地死里逃生——他们传出了的消息,恶魔在森林定居了!自那时起到现在的数十年,北努巨森彻底成为了禁地,哪怕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去狩猎、采集,我们也最多在外围徘徊。”
汲光听得眼睛瞪圆,喉咙干涩。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脑子才继续运转:“这也太危险了,既然森林里有那么可怕的存在,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森林边缘呢?”
阿纳托利苦笑:“因为那家伙目前还只在森林最中心的深处活动,并不直接影响这边,而且……我们也无处可去,北努巨森附近已经是距离裂谷「魔域」最远的区域了,也是整个奥尔兰卡大陆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能去哪呢?”
“毕竟墓场的大家,都暴露了自己身负诅咒的事实,这附近所有人类城邦,一旦发现你感染诅咒,就会驱逐甚至是杀死你,墓场虽然时不时会有野兽袭击,但起码有丰富的资源可以给我们采集,也不会有动辄就要打杀我们的极端人士靠近。”
阿纳托利说着呼出一口气,“所以,我们只能在这,只有这里,我们还有好好生活的机会。”
汲光心沉甸甸的。
半晌,他纠结着又问:“那么那个恶魔,为什么会突然定居在森林呢?按照这个说法,他不是传播诅咒的使者吗?一直呆在森林深处,效率不会太慢了吗?”
阿纳托利:“显而易见,动物、植物同样能被诅咒污染,北努巨森是奥尔兰卡大陆最大的森林,有着最丰富的资源。艾伯塔先生说,那个怪物,或许是想要让整座森林都成为魔物的乐园,只要森林沦落,成为一大污染源,南北的人族与兽人族都会遭到致命的打击。”
阿纳托利说着做了个祈祷的姿势:“所幸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森林同时被北面兽人族供奉的黑夜女神,南面人族供奉的曙光之主,以及所有森林、树木的庇护者,居住在遥远精灵之森的生命女神维比娅,整整三位光辉神族所眷顾。”
阿纳托利:“……可就算如此,森林从内到外的侵蚀也越发严重,有毒的植物侵占了其他花草,动物更不用说,时间对不老不死的恶魔来说没有意义,短短数日颠覆一座城邦,和花费数十年时间慢慢加剧诅咒的浓度扩散诅咒,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说着说着,阿纳托利抿住嘴。
他眼眸暗沉,手不自觉摸上腰间的刀鞘,然后低声自语:
“迟早有一天……”
阿纳托利的后半句话,模糊在了他喉间中。
汲光满脸苦恼,他又抓抓头发:这听上去,似乎证据确凿。
都有幸存者的证言了,而且一个小镇被摧毁,还是那副惨状,恐怕也做不得假……
【选项:
1.相信说辞(表达对恶魔的厌恶)。
2.质疑说辞(提及自己获救的事)。】
汲光思来想去,原地存了个档。
冒着被讨厌的风险,选了继续质疑。
“好吧。”他试探道,“我就只有一件事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阿纳托利诧异道:“什么?”
“我曾在森林里误食剧毒的植物,并因而濒死陷入昏迷……”
仗着有存档,汲光把之前的事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那位毛茸茸的,并老老实实把草药怎么来的事说了出去。
这也是他听闻这种惨状,还抱有一丝“会不会另有隐情”猜想的原因。
毕竟是救命恩人……
结果阿纳托利直接脱口而出:“那一定是神明救了你!”
甚至语气无比笃定。
“你是被神明眷顾的人,神自然会庇佑你,拉图斯,你千万不要被蒙骗了,我想,肯定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怪物想要对你下手,而被神迹吓得逃窜。”
阿纳托利沉吟后继续道:
“光辉九柱神彼此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或许是能感知世间所有树木的维比娅及时发现了你,并发现她血亲在你身上留下的祝福,所以才久违的显出神迹救助你、将恩惠赠予你。”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拿到的是维比娅的恩惠,而不是那神秘的命运女神缇娜的恩惠。”
汲光:……是这样吗?
可回想起无面的命运女神那浑身布满黑红荆棘、饱受诅咒缠身的模样,还有开场动画以及缇娜明确说过的光辉诸神仅剩下两位的事实。
——这片大陆的神,恐怕已经没有那么强的威慑力,能让恶魔如此闻风丧胆了吧?
说起来。
这里的本地人,知道神明只剩下两位还活着了吗?
恐怕不吧?
哪怕神不再出现,不再显露神迹,也只是用销声匿迹来形容。
哪怕神明无法有效抵挡诅咒的侵蚀,他们也依旧苦求着神明的恩惠。或者说,是宁可怀疑神抛弃了子民,收回了赐福,也不相信他们的神会落败。
可事实是,九位光辉神里,的确只剩命运女神和曙光之主还活着——所以阿纳托利的推测,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成立。
但汲光没有再揪着这一点继续质疑。
因为他发现了,这事阿纳托利给不出答案,这个年轻的信徒只会盲从神父艾伯塔的话,并把想不通的事情归为神迹。
而自己继续质疑的行为,也会让自己显得好似偏向那个嵌合体兽人一样。
汲光不想给人留下那种印象。
阿纳托利不像在撒谎,这个自卑、沉闷、被排斥的年轻人,也没什么理由撒谎。他只是在转述自己知道的一段往事罢了,而兽人小镇这种程度的消息,不太可能作假。
所以汲光对森林那只奇怪的兽人的好感骤然跌落谷底。
他极其厌恶任何灭绝式大屠杀,哪怕只是个游戏。
如果那只嵌合体兽人的确用那般惨绝人寰的手段的毁灭过一座小镇,那不管对方是不是救助自己的存在,都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对方的确一时兴起救了自己,汲光也无法忽视对方的恶行。
“啊!”
屏幕外的玩家汲光忽然睁大眼睛,拿着手柄自言自语:
“等等,这该不会是结局的分支倾向事件吧?”
按照游戏简介的说话,如果要走与恶魔同行的道路,是不是就得不断质疑下去,在立场上偏向森林的恶魔,反之,如果想要走救世的路线,就选择与恶魔对立?
按照这个逻辑,如果选择站在人类这边——这个村子的主线任务,该不会就是帮他们解决掉那个恶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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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嵌合体兽人模样的恶魔,就是这片区域的BOSS?
汲光歪头沉吟,思索,觉得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而在他与阿纳托利的交谈过程中,墓场中央排队领取药剂的队伍,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结尾。
……
艾伯塔老先生往最后一位居民的碗里倒了一勺药,随后便把釜锅里剩余的液体封存进了玻璃瓶里。
默林第一时间上前,帮忙把用完的又重又沉的釜锅搬回艾伯塔先生家。
而其他居民,则是在服用完药剂后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屋子。
于是黄昏时刻的热闹稍纵即逝,墓场很快再次安静了下来。
几乎没人在外面逗留,一扇扇门窗关闭后,外头顿时只剩下了风声,和继续嘶哑叫唤的刺耳乌鸦声。
如果说白天这还有个村落的样子,黄昏之后,这就完完全全是个阴森的墓场了。
年迈的艾伯塔也拍了拍衣服,把珍贵的药剂玻璃瓶塞进口袋,撑着拐杖准备回家。
“快跟我来,拉图斯!”阿纳托利忽然抓住了汲光的手腕,拽着他往老人方向走了几步,他认真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艾伯塔先生替你检查一下身体!”
汲光:“啊?什么以防万一?”
“你的身体状况!”阿纳托利言简意赅,直接小跑了起来,连带着汲光被拽得也跟着迈动双腿。
阿纳托利匆匆的步伐引来了老人的注意,老人停下脚步,回头,目光浮现出些许打量。
“尊敬的艾伯塔先生,请原谅我们的打扰。”阿纳托利谦卑又恭敬道:“拉图斯听说你是一位神父,因而想要请你诊断他身上的纯净。”
“拉图斯?”艾伯塔挑眉,嗓音幽幽。
“是!”阿纳托利腰板笔直,有点局促,“那是外乡人的名字。”
艾伯塔看上去有点意外。
他似乎不认为阿纳托利会去询问一个暂住外乡人的大名,这孩子的性格一向非常排外警觉,但现在……
老人目光看向阿纳托利牢牢握着外乡人手腕的手,随后视线又移动到外乡人那张脸,和对方身上熟悉的猎服。
那实在是张很独特,也很优越的脸。
但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那双眼睛。
老人不由在那双眼睛上停顿了许久,就像有些老人喜欢看婴儿的双眼一样。汲光的眼睛自然称不上如婴儿一般无暇,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却也足够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对活了数百年,亲眼见证了美好如乌托邦的黄金时代,动荡不安的白银时代,悍不畏死的英雄时代,以及如今绝望的黑铁时代——这般长寿得异常的老人来说。
足够让他动摇。
真的好久了啊……
好久没见过,这样干净的,和平的眼睛。
这样仿佛永远对未来抱有期待的眼神。
老人嘴唇嗫嚅,随后叹息道:“拉图斯(极光)……你有个美丽的名字。”
“谢谢?”汲光歪了歪头,干巴巴回答
艾伯塔之后不再言语,他只是安静地用他那浑浊的眼球上下巡视汲光。
在把汲光看到浑身不自在,几乎要控制不住开口询问“你干嘛”时,老人才缓缓开口:
“你很好,很健康,心之火依旧在熊熊燃烧,身上的福光虽然很微弱,不比难得一见的星光闪亮上多少,但也不曾染上半点阴霾。”
阿纳托利闻言,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还是很在意森林的恶魔与汲光接触过的事。阿纳托利担心那该死的东西在汲光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但既然艾伯塔先生说没事,阿纳托利信赖地想:那就真的是没事了。
老人说完便侧了侧身,想要迈步离开,但只走了一步,他就犹豫的重新停下,再次看向汲光。
再三纠结着,老人最后抬抬手,把自己刚刚塞进口袋里的玻璃瓶拿了出来。
——并将其递给了黑发黑眼的外乡人。
“拿着吧,旅人啊。”老人凝视着那对漆黑但明亮的双眼,好似在看什么不复存在的往昔,“如果你身上出现了些微诅咒的荆棘痕迹,这个药应该能救你一次。”
阿纳托利眼神一亮,赶紧拉了拉汲光,把人推上前,示意他快拿。
汲光受宠若惊:“可以吗?这个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
“这本就是多出来的。”老人慢条斯理,“一人一份,才是刚刚好,多出来的,给谁都不合适,会引起不满,如果你不拿,我只会将它倒进水井里,毕竟大家都要用水,这样就平衡了。”
【选项:
1.接过。
2.不接过。】
汲光犹豫数秒,选了一,“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真的非常谢谢你,艾伯塔先生。”
于是小巧的八角玻璃瓶就这么落到了汲光手中,里面的液体清澈透绿,造型要比在釜锅里看到的要好看上不少,起码像是所谓的灵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