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就算了。”赛莉娅默默望天。
秦纤一副就没开窍的样子，赛莉娅没了再多说的兴致，仿佛全身力气一下被抽空，顺势倒在自己的小床上。
这两人一个呆一个精，一个粗神经一个小心眼，又偏偏好像话都没有完全说开，跟没长嘴似的。
他们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倒霉的可是别人。
小说里可都是这么写的。
赛莉娅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希望能以此躲过莫须有的审判。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以放松，一阵倦意袭来，赛莉娅打了个哈欠。
“不清楚，这里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秦纤答道。
“居然是剥夺时间感知之刑吗，真是过分。”赛莉娅闭上了眼，小声嘟囔道，“对了，你和你的Omega除了叙旧，还说了点别的什么吗？比如怎么越狱之类的。”
秦纤自动忽略掉“你的Omega”这几个字，如实道：“只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是要好好规划才行。”
“行，有需要就跟我说。”赛莉娅说完这句话，便像是睡过去了一般，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秦纤估摸着时间，今天一通折腾下来，现在也差不多是主星的半夜，她简单收拾了一会，再给自己处理伤口之后，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灯的开关。
见赛莉娅闷头睡得正香，她也掀起被子躺下。
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玫瑰花味。
秦纤轻轻动了动鼻子，转过身子，看到另一张有着明显使用痕迹的床。
紧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灯自动关掉了。
只有走廊的夜灯发出一点光亮，照进室内。
过了一会，秦纤才能适应在黑暗中视物，便听一阵交谈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应该是她们的舍友。
“又来了一批人啊。”其中一人轻声道，“距离上次新来一批人，过了多久来着？”
“不知道。”另外一个人说话的语气略差，“过了几天又能怎么，你还盼着能出去不成？”
“怎么不能盼着，人活着就是要有个盼头。”
“呵，还在做梦呢，你以为人人都是那个S级的Omega，就连成了实验体都有优待。”
“别的不说，那张脸不是挺好看的……”
“也是惯会勾引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进卫生间洗漱，之后的对话就被水流的动静掩盖住了。
秦纤听得分明，却也未能察觉到，身后本该熟睡的赛莉娅露出了个脑袋，安静眨着眼睛。
之后便是一夜无梦。
约莫早晨六七点的时间，宿舍的灯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洒在眼皮上，每个人都难以安睡，纷纷坐起下床。
“你们是昨天刚来的吗？”洗漱时，离秦纤较近的那个女Alpha打了个哈欠，眼里是浓浓的疲倦。
秦纤点头，“你们呢？”
“来这里都不知道多少天了。”她叹了一声，“一开始还很愤怒呢，但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感觉人很晕、很累，麻木地听从他们的安排，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你们就没有想过逃跑吗？”赛莉娅问道。
另一个女Beta冷笑一声，“当然有了，从我来开始，大大小小的反动就有十多起，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还死了不少人。”
“我们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仅靠肉搏，就算是挟持了人质也无济于事。”
“他们还说因为我们的擅自行动，损失了不少志愿者，所以对我们剩下这些人的实验强度要加大以补充损失。”
“说是志愿者，不过是不值钱的耗材罢了。”
郁气沉积已久，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仔细一看，她整条手臂上竟然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气氛骤降，秦纤和赛莉娅也不再搭话，安静洗漱完毕后，便跟着那两人来到基地内一处空旷的房间，也有不少脸熟的和没见过的陆陆续续进来，不一会便聚集了一百多号人。
按说这么多人，只要有人随便聊些什么，整个空间就会变得吵闹无比，然而来到这里的人竟然都无心说话，房间里安静得诡异。
秦纤和赛莉娅站在一起，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又是一个穿着实验服的负责人走进来，她手上拿着便携式光脑，叫了一连串名字，其中便包括两人的姓名。
“被叫到名字的，留在这里，其他人按照你们各自的实验计划，去该去的实验室。”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姿态随意，此时只有她一人站在所有“志愿者”面前，也似乎并不担心这些人会不听她的指令。
果然，大多数人都沉默着出了房间，秦纤看了一遍，留下来的都是和她们一样昨天被抓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都受了什么折磨，一个个都眼下发黑、精神萎靡，似乎连呼吸都不怎么畅快。
与他们相比，秦纤和赛莉娅竟然都还算容光焕发。
而曲凌……
曲凌不在这里。
不知怎的，秦纤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忽的想到他身份特殊，可能会受到别的利用，又或者是乔尔的“特别关照”，便怎么都不能再放松下来。
秦纤把这异样的情绪归结为原本的身体本能，加上信息素的作祟。
“都在这了吧？”负责人朗声道。
没有人回答她，她自己默数了一通，确定没有差错之后，便说：“叫你们的名字太繁琐了，来这里的每个‘志愿者’都有自己的编号，你们是第三批次的，开头是大写字母C。”
“就从你开始，过来登记。”负责人指了最近的那个人，扬了扬手中的光脑，示意他上前接受拍照。
光脑上显示出他的基本信息，D级的Beta。
“你的编号是CD01，记好了。”
接着，众人依次被分配好了自己的编号。
秦纤是CA11，赛莉娅则是CA12。
“怪不得她们都没有问我们的名字。”赛莉娅对秦纤小声道，“说不定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叫什么。”
又是淡化他们对时间的感知，又是以编号称呼他们，久而久之，就是再刚烈不折的心性也会被磋磨成行尸走肉。
对待罪恶深重的犯人，也不过如此。
秦纤皱了眉头，眼中一片凝重。
她不能拖太久。
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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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后，负责人一声令下，其余人都自发地离开了，只剩秦纤和赛莉娅无处可去。
“你们跟我来。”
两人被带领前往另一个大型实验室，一路上路过不少小隔间，能看到听到里面或大或小的动静，不是惨叫就是有气无力的呻.吟，实在是过于违反人伦，两人的心里都毛毛的。
负责人脚步都不带停一下，眼神波澜不惊，仿佛真的把他们当做次抛的实验耗材。
直到再次见到平柏瀚，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靠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盯着光子屏幕上的数据，嘴里念念有词，半天才注意到秦纤和赛莉娅的到来。
一晚上不见，他的心情看上去依旧很好，推了推眼镜打量两人。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笑眯眯问，又看到赛莉娅仍穿着昨天的脏裙子，唉了一声，“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了要照顾你们吗？”
他自顾自说着，示意站在一旁的助手，助手心领神会，很快拿来一件宽松的罩裙，带着赛莉娅去换衣服。
秦纤来不及和赛莉娅交换眼神，便听平柏瀚道：“听说，你和那个叫曲凌的Omega，关系匪浅？”
“嗯。”
平柏瀚点点头，在光屏上操作，沉吟道：“说不定是受到了S级Omega的信息素的影响，你的等级才会变化。”
他念叨着，又问了秦纤几个关于她个人史的问题，竟是一副要和秦纤探讨几分的样子，“改造体本就不太稳定，要是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变异的可能性会很大，你觉得这个思路如何？”
秦纤笔直站着，脆生生回答说：“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
平柏瀚哈哈两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的也是，不过是因为你也叫这个名字，免不了高看你几分。”
话说得倒是难听。
秦纤没有反应，只乱看着实验室里千奇百怪的仪器，凭借印象中的地图，默默记下一些大的出入口。
平柏瀚把她完全不为所动，只飞快输入了一串文字，见着赛莉娅换好衣服走过来，便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昨天都抽过血了吧，我们需要根据你们的基本情况制定具体的实验方案，现在先去做一些常规的小实验吧。”
一语落定，两人被分别带走，去到不同的实验隔间。
秦纤也被强制换上了方便显眼的病号服，被压着躺在病床上，戴上各种检测仪器，连她身上受过的伤都要仔细检查记录一遍。
接着又被安排去做不同的活动，一通折腾下来，即使没有涉及血腥暴力的场面，就算是Alpha的体力精力也支撑不住。
怪不得每个实验体都仿佛身体被掏空。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强度，哪还有人有什么心思造反越狱。
拖着已经快不属于自己的身躯，秦纤赶在熄灯前回到了宿舍，赛莉娅同样疲惫不堪，只是还在强撑坐着。
“在等我？”秦纤洗了把脸，勉强清醒了一下。
赛莉娅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规划得怎么样了？”
“你得先告诉我，你具体会什么，要怎么样才可以实现。”秦纤看向她，“并且你如何保证，你不会利用完我们之后反手背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