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陶曼苓找到的那封信,任远飞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取信。
不过看到信笺上的文字后,他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当年简丹留给许明皓的分手信吗?怎么一句解释或交代的话都没有呢?
那张泛黄的信笺上,没有简丹任何只字片言的解释或交代。
在信中,她只是抄录了一首徐志摩的现代诗《偶然》。
致:明皓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简丹
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到头来却还是没能查清楚简丹当年那笔留学资金的来历。
任远飞都不由地有些气馁了。因为可以展开调查的渠道都已经查过了,现在真是无从下手了。
姜是老的辣,郭伟民一脸老奸巨猾的神色指点起了自己副手。
“要不你再去找简丹谈一下。把许明皓的死讯透露给她,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能不能趁机问出点什么。”
许明皓的死讯至今还没有对外公开宣布,一直瞒得密不透风,甚至连他患上癌症的事也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虽然,陶曼苓曾经请求警方对这件事情保密,但是如果案件调查中有需要,办案警员可没有一定要保密的义务。
*
任远飞再一次跑去简丹的设计工作室登门造访。
这次与他带了梁姗同行,希望有女性在场时她的戒心能够有所降低。
简丹礼貌而冷淡地接待了他们,开门见山地问:“任队长,你这次找我又有何贵干?”
“还是老问题,警方想知道你当年的留学资金是哪里来的。”
一边优雅地抿着鬓发,简丹一边平静如水地开了口。
“这个问题我已经拒绝回答了。再强调一次,当年我是怎么筹到的留学资金,跟武天雄现在为什么会出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女士,请问你认识一个名叫许明皓的人吗?”
任远飞出其不意的问话让简丹怔了一下,脊梁骨下意识地一挺,是一种本能的防御姿态。
警方果真查到许明皓头上去了,她一向平和的目光顿时变得尖锐无比。
“我认识许明皓,但是他跟这个案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一直以来,简丹面对案情调查时所表现出来的沉着镇定,终于在听到许明皓这个名字后有所不同。
她对他是如此明显的维护态度,可见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份量不一般。
简丹的反应让任远飞有些出乎意料,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十八年前,是简丹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许明皓。
为什么时隔经年后,她还依然表现得这么在意他?难道初恋真的这么令人难忘吗?
片刻的疑惑分神后,任远飞迅速回归到刑警模式,抛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炸弹”。
“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怀疑许明皓的意思。因为在这桩案子中,他有着确凿无疑的不在场证明——案发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去世了。”
任远飞最后那句话,让简丹刷的一下霍然立起,一向神色淡定自如的面孔上,此刻满是极度的震动与惊骇。
“你说什么?许明皓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快两个月了。为了公司能平稳过渡股价不受影响,许太太选择暂不公布丈夫的死讯。”
一动不动地呆了好半天后,简丹无比缓慢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一秒钟提前进入衰老期,让她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僵硬。
梁姗把握时机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过去说:“还有,这封信是你当年寄给许明皓的,许太太让我代为归还给你。”
陶曼苓把这封信交给警方时,就明确表示不用再还给她了,他们可以随便处理。
任远飞觉得不妨拿去物归原主,还可以趁机刺探一下消息。
简丹机械地伸手接过那封信时,任远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
“听说你和许明皓在大学时代交往过,是吧?现在看起来你对他应该也还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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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刚才听到他的死讯你不会那么失态。那当初你为什么会跟他分手,选择一个人出国留学呢?”
简丹沉默不语,眼眶里慢慢凝结起了一层透明的壳,霜花般的晶莹剔透。
那层壳越来越厚,越来越厚,终于承受不了重量开始往下坠,坠成了两颗浑圆饱满的泪珠。
那两颗泪珠悄然坠落的一瞬间,任远飞的心脏深处突然细若游丝地疼了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口。
他下意识地立刻移开视线,来避免自己继续产生这种不该存在的心疼。因为这绝对不是一名刑警对一名嫌疑人应有的态度。
任远飞仓促转移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梁姗身上。
结果发现这位女汉子属性很强的警花,此刻脸上的神色也是由衷的不忍与同情,显然简丹隐忍的落泪也让她没法不心软。
*
半个小时后,任远飞和梁姗一起回到了公安局。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遇上了郭伟民,老郭马上追问:“跟简丹谈得怎么样?有收获吗?”
任远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郭伟民都有些讶异:“你抛出许明皓的死讯后,她也还是表现得无懈可击吗?那看来这个前男友对她来说已经是Nobody了。”
“不,恰恰相反,听到许明皓的死讯时,她很伤心,还掉了眼泪。然而,尽管情绪不太稳定,她依然什么都没有透露,守口如瓶的技能可以说是满分级别啊!”
女人大都是情绪化的动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往往最容易失去控制乱说话。
然而,尽管简丹在听闻了许明皓的死讯后伤心落泪,但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落了两颗泪,并没有失态到嚎啕大哭。
对于这样一个情绪把控能力一流的女人来说,任远飞想要趁机从她嘴里掏出点什么东西的企图根本就没法实现。
一边轻拭着湿润的眼眶,简丹一边客客气气地对两名刑警下了逐客令,把他们请出了大门。
郭伟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重复道:“我就说这个简丹不简单了!”
是啊,这个简丹很不简单。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如谜一样让人猜不透,如雾一样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