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衣非雪起身时,明晦兰刚好敲门。
自然没那么“刚好”,明晦兰可能是一炷香前、或者更早就等在外面了。直到看见屋内有人影走动,才敢敲门请示能不能进来。
衣非雪晾了他一会儿,才许进。
明晦兰推门进来,端着不知换过多少次、热气袅袅的洗脸水。
被衣非雪调/教三个月的奴隶,越来越好用了。
水温适中,衣非雪洗好了脸,接过明晦兰立即递上的帕子擦干水,瞥他一眼,可能是在外站的久了,面色被冻得有些发白。
衣非雪不快的抿抿嘴唇。
现在的明晦兰很弱,走两步要歇歇,多吹一会儿的冷风也要感冒。
寒亭气候阴凉,不比景阳四季如春。
衣非雪道:“在寒亭期间,早上不必来伺候了。”
明晦兰愣了下,心中会晤,垂目浅笑道:“多谢衣掌门体恤。”
衣非雪唇角刻薄的勾起:“想多了。你要是病倒了,花的是我的银子。”
明晦兰笑了笑。
等衣非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他迈步跟了过去,站到衣非雪身后。
衣非雪看向镜子里的明晦兰:“还有事?”
明晦兰欲言又止,看着衣非雪因为坐着的姿势而拖地的长发,还是问道:“需要我帮你梳头吗?”
衣非雪目光瞬间一厉,整间屋子都被他险些暴走的灵力挤压的摇摇欲坠。
烧着灵炭的屋内比鹅毛大雪的屋外还要冷,洗脸水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衣非雪:“你找死?”
头发——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找死的明晦兰掀开嘴唇:“抱歉。”
语气似乎挺无奈的。
他只是体谅衣非雪过于长的头发难打理,需要奴隶帮忙梳理而已,但衣非雪用不着。
衣掌门狗咬吕洞宾,甚至怀疑明晦兰不安好心,是不是在故意挑衅!
“滚。”他冷冷喝道。
“是。”明晦兰听话的退出去了。
不怪明晦兰心有不忍,他的头发确实好难打理,并非发质不好容易打结,相反正因为头发光亮柔滑,还又厚又密,一旦没拿稳木梳,木梳就会“一泻到底”然后淹没在头发的海洋里,你得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在头发里找木梳。
中土人因追捧扶曦尊者的浪漫典故,以头发为美,能留多长留多长。
衣非雪倒是没刻意跟风,只不过他头发生长速度极快,往往一个不留神就过臀部了,再不留神直接到脚踝了。
这也是受法器所累。
他的法器不是捡的也不是买的,而是自己炼的。
作为本命法器,自己炼的最佳,生来便孕有器灵。就像母亲孕育孩子,骨血相连一样。
衣非雪以发为引,诞生的青丝绕。但不可混为一谈,青丝绕不是头发,所以不会用着用着就秃了。相反,因为头发是青丝绕诞生的本源,所以随着衣非雪灵力日强日盛生生不息,头发会以夸张的速度生长。
衣非雪自己鼓捣半天也没弄好,耐心逐渐售罄,正打算掐道灵力把头发切切切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喧闹。
*
“哟,这谁啊这是?这莫非是大名鼎鼎的芝兰君子、明晦兰?”
“你肯定看错啦,这位端着洗脸水的卑贱家奴,怎会是兰公子哈哈!”
“问你话呢,你究竟是不是啊?”
水盆里的薄冰已经化了,明晦兰稳稳端着,想绕过寻隙滋事的风家二人,偏偏他们不依不饶的堵在垂花门。
明晦兰叹了口气,道:“您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这副态度并不能让风家人满意:“都已经家破人亡修为尽毁了,还敢嚣张?还当自己是北域第一天才剑修吗,我现在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明晦兰眼中含笑,谦卑道:“自然,您是金丹期修士,而我并无修为。”
被内涵欺负凡人的风家修士恼羞成怒:“你!都已经沦为奴隶了,还神气什么!别说你是家中遭难才落到这副境地,就算你全盛时期跟衣非雪比,你也比不上他!你只配做衣非雪的奴隶,做他的狗——”
砰!
厢房正门被一道摧枯拉朽的气浪狠狠冲开,刮的明晦兰一头墨发狂舞,他本人却夹在奇妙的空隙内屹立不倒。而站在他身后的风家二人直接冲飞出去,一个撞断木桩子,一个撞塌半堵墙。
红衣少年迈过门槛儿,未经扎束的长发披在身后,最长的发尾将近触地,泛着惊魂动魄的淡金流光,随着他的走动蹭到门扉,瞬间划下数道狰狞的切痕。
衣非雪:“渴了。”
“是。”明晦兰转身面朝衣非雪,“景阳春茶,七成烫口。”
等明晦兰走了,衣非雪慢步走到一仰一趴的风家弟子跟前。
“衣掌门,你——”
衣非雪:“你们跪在地上给明晦兰垫脚都不配,也敢嘲笑他?”
“我……”风家弟子费力爬起来,“我们也是向着你说话,再者,你不也不服气明晦兰吗?说他装腔作势,道貌岸然。”
衣非雪冷凝一笑,凤眸如刀:“我说是我说,你又是哪根葱,有何资格跟我相提并论,对明晦兰品头论足?”
那弟子还想争辩,冷不防迎上衣非雪居高临下的眼神,只觉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非雪。”
衣非雪看向远处叫自己的人。
两个风家弟子如获救星:“大公子。”
风潇先打发走两个弟子,然后走到衣非雪身旁安抚:“消消气,他们是我爹新收的内门弟子,若是得罪了你,我代为惩戒便是。”
衣非雪轻嗤一声:“表哥,并非我插手你们风家的事,也不是我小题大做斤斤计较,这俩人品行低劣,留着迟早给风家招祸。”
“是,我知道,回去我就告诉我爹,放心吧。”风潇笑了下,又强调说,“什么你们家啊,你母亲是我亲姑姑,我爹的胞姐,风家和衣家是一家。”
衣非雪没吭声。
风潇看着衣非雪满头乱糟糟,失笑道:“真是每一根头发丝都充斥着起床气,快回屋坐下,我给你弄弄。”
衣非雪被拽着回屋,按坐到镜子前,任由风潇梳理。
头发虽长但柔顺似绸缎,风潇随便梳几下就好了:“发带给我。”
衣非雪递给风潇一枚和田玉的发箍。
风潇眨眨眼,接过来,再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好,边弄边说:“我刚才碰见徐故了,他向我打听你呢。”
衣非雪不动声色。
风潇看他一眼,接着说:“他很惦记你。”
衣非雪:“惦记着怎么巴结我?”
风潇笑道:“谁让咱家非雪是天纵奇才,文武双全呢?包括王追两兄弟,就是仰慕你,想讨好你罢了,就许他明晦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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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人爱,不许你衣非雪花见花开?”
衣非雪:“我出生时满城花谢,寸草不生。”
“……”风潇汗颜,口误口误,哄人没哄对。
徐故是衣非雪曾经的朋友,严格来说不算朋友,只是认识罢了,而认识还是通过风潇认识的。
风潇性子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徐故说自己是风潇的挚友,衣非雪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跟徐故来往的。
三个月前,正式绝交。
不是因为徐故那句“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而是因为徐故说:“可若什么都不做,也太便宜姓明的了,咱可以偷偷地杀!”
衣非雪无所谓天下正义之士的口诛笔伐,说他把明晦兰当奴隶作践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无耻下作,不要逼脸。
但他坏的光明正大!
他就是仗势报复,落井下石。
偷偷的杀?
真要杀,那也是当着全人类的面杀。
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你在恶心谁?
更可笑的是事后跟风潇对账,原来徐故两头骗,他压根不是风潇的挚友,风潇根本不认识这号人,是“以为是衣非雪的挚友”才热情相待的。
风潇深叹口气,从前有些事想简单了,今天出了王追两兄弟的事,他才明白徐故被绝交不冤了。
比起徐故无心之失诋毁到衣非雪的尊严,似乎阴险算计明晦兰更触及衣非雪的逆鳞。
“好了吗?”衣非雪突然问。
风潇回过神来,将玉簪扶正,再掰过衣非雪的肩膀看看正面,满意道:“难怪妖王孔雀只一眼就挥刀自拔毛,再也不开屏献丑了。”
大表哥这回哄人哄对了,衣非雪肉眼可见的得意起来。
风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兰公子沏泡的茶,我可有幸讨一杯喝喝?”
衣非雪这才意识到明晦兰去的过久了,泡个茶而已,咋这么半天?
就在这时,风潇的随从走进来,还奇怪的“咦”了下。
风潇:“怎么了?”
“哦,刚才看见兰公子端茶回来,他先我回来的呀,怎么不在?”随从狐疑,又想起什么,“难道他跟徐故走了?”
衣非雪面色骤变。
风潇看见衣非雪的表情,忙追问随从详情。
“就是……徐故还有王追和王野,他们仨人拦住兰公子,小的距离远没听清他们在说啥,但有“好地方”、“一起去”、“你别是不敢吧”这样的字样。”
随从话还没说完,衣非雪已经夺门而出。
*
王追看一眼后面跟着的明晦兰,有点想打退堂鼓:“徐故,我看还是算了吧……”
徐故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你怕什么,他如今形同废人,势穷力尽,早不是当初那个天之骄子了。”
王追:“可他……”
徐故:“想不到风家的内门弟子,竟如此胆小如鼠。”
王追被激将,把心一横:“干!”
徐故面露喜色,回头朝明晦兰喊:“兰公子怎么跟乌龟爬似的,能不能快点啊?”
明晦兰连忙快跟几步:“劳诸位久等,在下脚步虚浮,实在走不快。”
徐故上下打量明晦兰,才走这么远就喘气,容色被满庭落雪衬得苍白,一整个弱不禁风。
徐故心中弥漫快感,隐去眼底的阴险,笑着说:“无妨无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