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都给翡翠洗了三次澡了，它是狗，又不是泥鳅，再洗毛都要秃了。”
住在谢明珠附近的人都喜欢叫他少爷，哪怕是在积分获取如此困难的内院他出手也很大方，人也没什么心眼。当然也有部分人接近他是因为他的姐姐是谢明月，不过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姐弟恋见面过几次。
谢明珠用净身术给翡翠吹干了毛发，原本耷拉着脸的小狗又活蹦乱跳起来，摇着尾巴去追蝴蝶。
“唉。”谢明珠朝着其他人摆摆手，漫步走到住处的庭院里。入学前，谢家给学院捐了不少钱，因此谢明珠的住处比其他人宽敞很多。
至于谢明月，她早早入了青云榜，和青云榜的学子住在一起，谢家当时捐的钱就以一比一百的汇率转化成了积分。
常人是舍不得这么花钱的，谢家嘛……
洒洒水啦。
“谢翡翠，你说姜照她怎么进内院也不来找我呢？”
翡翠眨着绿色的眼睛，脑袋歪向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汪……”
这是谢明珠幼时捡到的小狗，当时它就这么大，小小的谢明珠能把它抱在怀里。现在近十年过去了，它还是和过去一样，时间在它身上仿佛没有流逝一样。
“你一个小狗懂什么呢？”谢明珠把脑袋埋在小狗软软的毛里，声音闷闷的，“你到底是个什么灵兽啊，看起来笨笨的，但是比普通小狗的生长周期长好多。”
小狗不会说话，谢翡翠只好“汪汪”叫着，直到门口又传来同期生的声音：“少爷，上课去了，今日分院，少爷你肯定是要进灵修院的吧，可惜我是体修，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
已经到分院的日子了。
谢明月站在人群里，百无聊赖地排队拿属于自己的号码牌。其实除了体修院，灵修院，契修院和千机院以外，内院还有一个独立在外的第五大学院——
泛修院。
收的多是没有主灵根，不能稳定与神灵交流的学生。先前谢明月之所以没有跟姜照提到这所学院，还是因为一旦被归入泛修院，修习的天花板可能就是明心境。
不少被归于泛修院的学生第二天就选择退学回家，从此怠于修炼了。
“下一个，十六号，姜照！”
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谢明珠睁大了眼睛，把目光放在问天石处。熟悉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台上，眼睛半眯着，好像才刚刚睡醒。
是了，难怪自那场打擂结束后，谢明珠只听姜照之名不见其人，大约是又昏睡到了今日才悠悠转醒。
在西南边陲之地时也是如此。
那日姜照晕倒在帝疆面前时，青云榜众人同时出现在医疗部，让原本懒散的医修都惊觉起来，忙问发生了什么。
直到帝疆开口：“有个人被我吓晕过去了。”
医修：？
“放心吧，是损耗太大，估计能跟你们说话已是强撑，等她休息好就行。”
谢明月遣散了其余青云榜学子，自己留下照顾姜照直到她苏醒。
“好在你今天醒来了。”
姜照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今天的学院划分开始时你还睡着，我可能就要采取特殊手段了。”
一想到谢明月当时的语气，姜照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
意识回到现在，姜照把手放在问天石的凹陷处，问天石先是一如既往地发出白光，随后却没像其他人一样具象出灵根。
“再放一次。”
内院的老师神色不变，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依然是和第一次一样的结果。
“废灵根。”姜照这种情况应该是无灵根的，但这位老师记得她曾请神成功，大约是过度越阶使用灵力导致灵根半废，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入泛修院，无需再测主院之分部。”
千机院有符修、咒修、机关术等分部。
灵修院则有医修、五行部、剑修等分部。
体修院又有化兽部、罡体流、瞬影流等。
契修院更是五花八门，除了主流的契兽，多年前更是有一个学生成功与影子成契，开创了新兴的“影契派”。
泛修院则不需再分，连固定方向的灵根都没有，泛修院的学子对什么感兴趣就学什么，当然上限都很低，别说出头，连有灵根的学子一半都比不上。
故而泛修院也只有一个老师，想学习其他东西自可随意旁听。但泛修院学子往往是内院底层，到了其他地方也是被嘲笑的份，所以很少有泛修学子会去旁听别的课程。
“废灵根？这不是那个打赢了微生律的姜照吗？还以为她会一鸣惊人，结果这就石沉大海了。”
“看来打败现在的微生律就是她的巅峰了，往后微生只会越来越强，她……筑基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记得泛修院进入明心境的都没几个，不如早早离开内院去外院混混日子得了。”
姜照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再补个觉。她前几天刚刚通过莲花给沉香传信，对方告诉她，姜照与这个世界的人体质不同。
他们修炼需灵根，姜照只需要勤加练习，并提高被她召唤而来的神明在这个世界的认可度就行。
除了姜照本身的实力较弱，沉香发现他之所以无法发挥自己全部的力量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这些外来者正在被这个世界排斥。
而姜照，沉香能感觉到她是完全的华夏后裔，却丝毫不受排斥，被这个世界完整的接纳了。
那么姜照就相当于链接华夏神明与这个世界的媒介，提高姜照的声誉也就是在提高那些神明的威望。与此对应的，信仰华夏神明的越多，反哺给姜照的灵力也就越充裕。
“下一个，二十号，谢明珠。”
姜照站定。
谢明珠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向问天石，他注意到姜照投向自己的目光，用口型让她稍等自己片刻。姜照点头以示回应，后退几步站在人群之外。
“入契修院，契兽部。”
这一句话出来时，谢明珠猛地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吧，我是灵修啊。”
他成功请神秉甲，对方准许他用其神盾，谢明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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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契修呢？
“不会有错的。”一旁的内院老师让谢明珠再次化用神力，带着绿色脉络的护盾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秉甲之灵兽的玄龟壳，等你学会如何召唤出真正的契兽就明白了。”
姜照站得远，也大概明白谢明珠那边发生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难怪早在第一次看见谢明珠召唤护盾的时候就觉得它像什么动物的壳，原来当真是龟壳。
“姜照，怎么还不走。”元未明也在对应的问天石处测试成功，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是要进灵修院的，结果最后被分到了契修院的影契派。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在自己的分部里久无长进而转院也是可以的，所以也没把这个结果太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
他寻找姜照的这一路上听见的流言。
什么一飞冲天半道陨落，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什么难听的话，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比比皆是。原本还以为内院的天之骄子会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看来也都是见人下菜碟的。
“等一个朋友。”姜照用目光示意元未明，她在等刚测试完的谢明珠。
元未明知道他，谢明月的弟弟，既然姜照认识谢明月，那和谢明珠熟识也是正常的。
几日前出万象九重塔，姜照跟谢明月走后突然昏迷，他本以为是谢明月对姜照做了什么，但医师只说她是灵力过度耗损，好好调理就能恢复。
可今日废灵根的结果一出……
元未明暗下眼睛，对朝着他们走来的谢明珠多了几分防备。
“姜照……”
谢明珠原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真的看见她时又感到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来了一句：“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你一定前途无量的。”
“当然。”姜照理所当然地接受谢明珠的安慰，她又不能说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灵根，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灵根的人根本无法修炼。
如果她现在说出事实，其他人只会当她刚才是受到刺激精神错乱了。
“你是？”谢明珠本以为元未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直到意识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像盯着猎物的毒蛇一样，让他不得不开口询问。
“元未明，我的朋友。”姜照又指了指谢明珠，“刚刚介绍了，谢明珠，也是我的朋友。”
元未明。
谢明珠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姜照打擂之前对阵萧瑾绪的就是他。
气氛略有些不对劲，姜照觉得可能是两人对彼此不太熟悉。不过转念一想，席昀和元未明也认识很久了，两人似乎依然不太喜欢对方。
“姜照。”
刚想到席昀，姜照就听见了她略带怒意的声音。
“我被分到了灵修院。”
而她想去体修院。
以为自己要去灵修院的元未明和谢明珠则都被分到了契修院。
这场学院划分，没有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无所谓进入哪个学院的姜照更是……
满脑袋蚊子嗡鸣一样遍地她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