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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rince

作者:福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是他的男朋友,”蒲云深沉声说,他听说过ptsd,没想到这样的病会在安诵身上出现,这样瘦的人,又有这样脆弱的精神状况,


    “这种病要怎么治?”


    这个男生身上有种令人笃信的成分,虽然很年轻。心理医生叹了口气。


    “胃痛急性发作时可以让他吃点铝碳酸镁咀嚼片,这种病要同时从心理和生理上进行干预,最好由他本人比较信任的角色进行,并且……”


    医生顿了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绝对不能在酒精或药物的影响下,发生性行为。”


    “我知道的,医生。”蒲云深道。


    他似乎有点回避这个问题,清冷的眉微微蹙了蹙。


    上辈子,安诵死去后很多年,他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正常。


    生前他们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可等到那人死后,也许是因为太压抑,他开始一连好几个月地做那种绮靡的梦,药石难医。


    这两天,安诵的情绪又总不太好,很依恋他,没有多少力气地任由他抱。


    蒲云深原本一个经常健身、血气方刚的男生,安诵那湿润绮靡的模样,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波动。


    一直保持那种毫无波澜的模样,实属不易。


    医生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


    像是某种连他自己都难以直视的心思,被揭露在白日间。


    *


    蒲云深没过多久就回到安诵所待的小隔间。


    安诵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膝盖上披散着蒲云深的呢子大衣,脑袋偏着,朝向窗外,枕在大衣上。


    很安静,好像睡着了。


    蒲云深绕到窗户那头。


    只见安诵无声地紧抱着他的大衣,粉润的嘴巴扁着,面无表情望着窗外。


    泪液淌在绮丽白皙的脸上,他好像很伤心,不断从湿红的眼眶里溢出水,绮靡而破碎;


    脑袋无力地枕着膝盖,眼皮仿佛容纳不下这么多泪一样,脆弱地掀起来一点。


    看见蒲云深,把脑袋侧向了一边。


    嗽了一声,连纤薄的背也跟着轻颤。


    蒲云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伸出搂住他纤细的腰,顿了一下,然后把人整个搂紧。


    感受着怀里那温软脆弱的躯体。


    小声安慰着人。


    安诵很好抱,而且现在他生着病,根本不会拒绝自己。


    安诵将两人的身体撑开了一点,不让自己脸上的泪液碰到他,“会弄脏。”


    他的声音虽哑,但是清明平静,很明显,已经从刚才的发作恢复了一点,他又道,“有纸么?”


    蒲云深没理会他,自己动手,拿柔软的纸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泪。


    那皮肤本就十分柔嫩,哭了很久,拿纸巾一过就红了一片。


    安诵原本是要自己来,他不太习惯这样被仔细地观看。


    迎着蒲云深放大的俊颜,浓烈清香的冷松味袭过来。


    安诵的鼻梢微微动了动,终究是垂了眼睫,由着对方在他的脸上动作。


    这人仿佛一团充满了水的海绵,眼眸总渗出泪,眼周的肌肤湿红脆弱,经不起碰一样。


    擦也擦不干净。


    **过后也是这样的么。


    蒲云深神情自若,和往常无异,耳朵却红了下,完好地给安诵处理着一切。


    小口地朝他眼睛里吹了口气,语调少有的添了无奈意味:“安安,别哭了,我真快被你哭碎了。”


    安诵:“……”


    忍无可忍地扭头。


    他要怎么跟人讲,这是生理性的泪,方才哭的太狠,现在就是很难止住。


    *


    2月7日晴


    在一个巨大的花园里种植一棵忧郁的桉,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首先,他可能不太愿意扎根。


    其次,如上文所说,他比较忧郁。


    但是没关系,种植一棵活的桉树,总比研究怎样让桉的尸体保持不腐容易得多。


    桉这种树喜阴,但在白天,还是必须得把他搬出去,让他晒晒太阳,如果他拧着眉,老不情愿的话,可以尝试用冷松的味道引诱他,一般这时候,桉就会晕头转向,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听。


    *


    安诵抱着蒲云深那只厚厚的日记本睡去了,浓密的睫毛卷翘。


    在医院时,他就时常拿这个表面泛着锈迹的日记本当枕头 ,也不知道蒲云深为什么整天带着它。


    蒲云深朝车里弯下身,把熟睡的男生抱起来,安诵鼻梢耸动了下,眼皮动了动,但是没睁,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然后睁开眼。


    眼皮里汪着水汽,仿佛一用力就能挤出水来,安诵困倦地看着他,哦,蒲云深,他安然阖上眼。


    乖巧地任由人搂着他的纤腰。


    蒲云深弯了弯唇,抱着他朝屋里走去。


    不对是蒲云深?!


    安诵俶尔睁眼,恰好看见蒲云深眼底一闪而逝的隐约笑意,一向萧肃的轮廓似乎柔和了点,似乎有些宠溺,就这么打横抱着他。


    抓紧了人袖子,挣了一下:“我下去,自、自己走……”


    蒲云深温声道,“都到家了,睡吧哥哥……”


    这时,给他哥连打三个电话没打通的蒲云翎,老老实实站在桌子前,他前边有个气质锋利的老人正在写毛笔字。


    老爷子叫他哥叫不过去,又把他叫来了。


    “上个月,你爸又给你添了个弟弟,你知道吗?”


    老人写完一篇字,漫不经心地直起腰,瞥了一眼这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孙子。


    “呃,”蒲云翎尬住了,脸上挤出一个笑,“那我爸他还真是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哈哈,哈哈哈……”


    母亲早早地就和父亲离婚了,长到这么大了,他和蒲云深没见过父母几次。


    尤其是他爹,出生的时候就是蒲家大少爷,风流了一辈子还是蒲家大少爷,幸好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不至于被他的长子气死。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老人问。


    蒲云翎脸上挤出笑:“是爷爷看我和我哥搞的游戏公司搞的不错,叫我过来问问情况吗?”


    家里的产业,很多都是二房、三房那边在管,大房被宠惯了,老爷子手里牢牢抓着几条产业不放,家族里的人都说,是给他不成器的大儿子留的。


    老人却双手交叉,锐利的黑眼睛望向他,“没错,给我讲讲你和你哥搞的那个公司。”


    这么小的东西,竟真被爷爷注意到了,蒲云翎顿时扬眉吐气,忙不迭地说:


    “公司现在才刚刚上市,游戏现在仍在测试服,有些具体的游戏建模和故事情节都还没完善好,但是测试的结果还算不错,我哥说下个月得把故事后期支线确立好……”


    “谁想的这个主意,你,还是你哥?”老人淡声问。


    老爷子身材劲瘦,眉眼锋利,问话的气质和他哥有某种重合,蒲云翎说:“我哥。”


    “你哥……”蒲松以一种意料之中的口吻,两根手指在檀木桌上敲了敲,不知在想什么,“你哥,从孤儿院认回来时那么小,一转眼就长大了。”


    “是这样的爷爷。”蒲云翎小心翼翼地说,一脑袋杀马特的发型,和他那亲爹年轻时如出一辙。


    蒲松看了他一眼:“算了,你先去吧。”


    蒲云翎如蒙大赦,立马拿着自己的文件往外走去,却听老爷子又制止了他:“等等。”


    他停下脚步,只听老爷子说:“叫你哥来找我一趟。”


    嗓音冰冷锋利:“让他把身边处理干净点,别和他那个父亲一样。”


    蒲云翎将上述情况,和他哥老老实实讲完,就见他哥仍在认真煮那锅牛奶,甚至还掀开盖看了看,仔细地调试了一下温度。


    直到对方的讲述停了一会儿,蒲云深才淡声说,“不去,不管他。”


    云翎:“可是……”


    “拿了人家东西,最后是要还的。”蒲云深将热牛奶从锅了盛出来,一滴不漏,又缓缓说,“有蒲家人这一层身份在,公司发展不会遇到太大麻烦,这就够了,不能往家里主动要资源。”


    “是为了不让二叔三叔掺和进来吗?”蒲云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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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蒲云深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云翎看见哥哥身后的旋转式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生。


    室内温暖如春,那男生却披着他哥的呢子大衣。


    和A大论坛里的照片一样,安诵学长又高又瘦,皮肤冷白,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像踩着古典钢琴的节奏,气势舒缓而温和,情不自禁地想要人安静下来,听他讲话。


    他睡了很久,眉目惺忪,天生的一点薄泪盈在眼眶里,泛着涟漪,眼里不自觉地透出被人照料得很好的骄矜。


    云翎适时打了个招呼,眨眨眼:“你好,我叫蒲云翎,和我哥一个妈生的。”


    他顶着一头杀马特发型与一身十分艺术的、五彩缤纷的服装,和他那清冷俊美、剑眉星目的哥站在一起,像一只五彩翎羽的扁毛凤凰。


    安诵弯了弯唇:“你好,我是Prince桉,我们在线上聊过的。”


    “Prince桉?”云翎说,大惊失色,“不会吧?”


    Prince桉是他哥请来的原画师,据说是身体不好,一直和他们在线上交流,上次有原画师离职,做美术总监的蒲云翎火气很旺,彼时凌晨十二点,他敲遍了所有的画师,就Prince桉一个回了他。


    他也是毫不客气地把所有的活都交给了人家,无他,他哥的ddl明天就到了。


    蒲云翎的神情突然就不那么坦然了,尴尬道,“你……上次熬了一晚上,你这次是心脏不好,进的医院吗?我看论坛上都这么说。”


    “熬了一晚上什么?”蒲云深道。


    安诵:“你付过我薪水了。”


    又弯了弯唇,他微笑的时候总显得很温柔,“比我平时画稿的薪酬高了五倍,所以我乐意之至。”


    蒲云深眉梢越蹙越深,锋利俊冷的薄唇微微抿起。


    蒲云翎眼见着不对,抄起自己的包,差强人意地笑笑,“哥,哥,我得先回去了,我晚上还有约会呢,我走了啊哥,你们好好吃饭!”


    门“咔哒”一声关上,蒲云深道,“画稿,画了一晚上?”


    安诵一时间没察觉蒲云深的情绪,“嗯”了一声。


    他在铺满冷松味的卧室睡了一整天,睡得晕晕乎乎的,都有点儿偏头痛。


    看见一桌子的菜,他搂了下蒲云深的胳膊,弯唇道,“辛苦了。”


    相处了这么久,没有刚住一起时那么生疏。


    这人长得太好看,极尽锋利俊美的五官,气势迫人,的确有点生人勿近。


    可两人交流的时候,也是放下架子,温声细语地对待他。


    蒲云深俊冷的神情稍稍晴霁,领着他养的桉树坐到桌边。


    “安教授不是教授的职称么?”用餐的时候,蒲云深不经意地提道,“怎么用你不分黑白地画画挣钱?身体都熬坏了。”


    安诵小口地抿了口粥,睫毛垂了下,“我家情况不太一样。”


    小时候在姥姥家,各种金汁玉液喂着,身边也总有仆从侍候,安诵是被娇养惯了的,等回到安家,他举手投足间就不自觉得带了些令安屿威讨厌的贵气。


    安屿威最喜欢、也最讨厌这个儿子和他母亲一样的矜贵,哪怕自己博士毕业了,仿佛也配不上她。


    所以他对待安诵的态度极为矛盾。


    小时候安诵不知所措,现在看出来点儿苗头,就尽量收束着自己,不触他爸这个霉头。


    生活费根本不会给多少,还是他和喻辞一张卡,喻辞是研究生,花得更多一点,经常还要安诵接济他。


    一想到喻辞,安诵心弦一颤,指缘抠紧了滚烫的碗,碗里的粥还烫着,他一点儿都没察觉似的,仰头就把粥灌了下去。


    红晕一瞬间弥漫了眼周,咬了下薄粉的唇,呼吸间带了浓郁的喘息意味。


    他很明显不想让自己这样,低垂下浓密的睫羽,尽量收束着。


    “安诵?安诵!”


    蒲云深的神情明显怔了一下,下一瞬就坐到了男生身边,宽大的指骨探进安诵的里衣。


    安诵很瘦,小腹上没有丝毫赘肉,柔白又细腻,上次在医院,蒲云深曾看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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