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池被母妃直言他不配,即便知道这话中贬损之意不浓,仍是觉得难过。
卫情已经失了与他对话的心思。
“这落了巢的幼鸟,才从泥潭里捡回来不久,翅膀就硬了,也不怕学飞时摔断了腿。”
“母妃?”姬瑶池听出对阿姊的警告。
卫情只是冷睨他一眼,毫不犹豫掐断了通讯。
……
好容易物色到的小医仙,居然是司家人。
季献桃愁得直掉头发,修士治疗识海,神识必定处于门户大开的状态。
才被一个司家人里里外外搜刮,又对另一个司家人敞开。
这种事绝对不要。
威逼利诱的法门也行不通,他们本质是一家人,正常情况下底层利益都是为家族出力。
就算有例外的情况,也不值得季献桃花费那么多心思。
小医仙自己都说对治疗神识没把握。
季献桃可不打算挨个求医问药,必须要确认医修有绝对把握才能冒险敞开神识。
好在情况不紧急,此事只好从长计议。
挑选那些年轻没背景的医修天才,亦或者等她实力强大,就有足够的底气和更多选择权。
就这样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忽有一则消息传到她耳边。
谢天青不甚惊马,摔断了腿。
马还不是普通的马,是拉乘车驾的灵驹。
路过白玉京山壑之间的丛云道,一个不甚就可能摔下万米高空,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季献桃火急火燎拨过去一个通讯,匆匆扫了谢天青一眼,见他窝在铺了绒毯的软椅中,面色还算红润。
安下心,问道:“怎么回事?”
谢天青修为被废,成为凡人后体弱多病不假,但以他曾经的身手何至于连一匹马都控制不住?
很快,季献桃就联想到了理由,“卫贵妃干的?”
谢天青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吧,此次事故的确是人为,但想要我死的人可不止贵妃娘娘一家。”
“不论真相如何,也只能是她。”季献桃冷冷勾起嘴角,随即关切道,“驸马无恙否?”
“并无大碍。”谢天青捧起桌上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微蹙着眉一口饮尽,拾起盘中蜜饯放嘴里咀嚼,“太医已经诊过了,皮肉伤当天就好全,只是最近身子亏空,要补补。”
季献桃见他这般举止,幽幽道:“驸马原来嗜甜。”
谢天青略有些赧然,“用蜜饯压一压苦味而已,称不上喜甜。”
季献桃表情古怪,“我以为驸马应当是不怕苦的人。”
“怕是不怕,可谁愿意吃苦呢?”谢天青反问。
季献桃默然不语。
良久,她叹道:“是我对不住你,贵妃那边是我先招惹的,却让你平白无故受了一番无妄之灾。”
“臣可称不上无妄。”谢天青摇头失笑,“计划本就是臣先提出,殿下将之采纳执行,若是臣此次受难能帮到殿下,当真幸甚之至。”
“你且安心。”季献桃眸光淡彻,向他许下承诺,“这伤绝不让你白受。”
谢天青眉眼弯弯,托着腮,“微臣在此谢过殿下。”
季献桃一见他毫无阴霾的笑容,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涩然,那感觉就像皮肉里埋了根刺,不影响行动,却无时无刻不被扎得痛。
烦躁的感觉迫使她不合时宜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她想将这跟刺拔掉,于是状若无意地说,“驸马落在轮回六道里的化身,已经被我收入囊中。”
谢天青神色并无不满,反而惊诧道:“我还以为殿下要花些时日。”
“你那化身是根难啃的硬骨头。”季献桃真情实意抱怨道,“所以我用了些小手段。”
谢天青并未问起小手段,而是笑问,“收获颇丰否?”
季献桃颔首。
“那就好。”谢天青轻声呢喃,“我无缘得见的风景,就托付给殿下了。”
于是埋在心底的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季献桃的恶意难以自制地泛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谢天青对她的予取予求,定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寒凉一片。
心中却有个声音在诉说——
不对。
她没有被谢天青打动,更没有对他产生多少怜惜。
她只是太渴望一个同病相怜的同伴。
渴望有人不因平寰公主的身份,而是将她看作季献桃施以真情。
而这一点,皇后做不到,便宜弟弟做不到,驸马更不行。
想着,季献桃心里那点波澜烟消云散。
她只用挑不出错处的态度说道:“驸马因本宫受伤,可惜我远在学府不便探望,我私库里的东西你挑些当作慰问罢。”
谢天青却没有立即道谢,而是露出相熟以来第一次埋怨的神色。
“殿下每逢要赏,总让臣自行去私库里挑,而今只怕连殿下都比不得我对那里熟悉。”
“臣斗胆想要些不一样的赏赐。”他狡黠眨眨眼。
季献桃狐疑,“要什么?”
谢天青笑着说:“殿下亲自在奉元学府挑的礼物。”
不走公账,偏要动她的私房钱。
季献桃轻哼,“得寸进尺。”
倒也允了这桩不算过分的请求。
结束此次通讯,季献桃没闲多久,就跑去天市垣为谢天青挑选礼物。
她丝毫不知这人喜好,于是捡着些能惠及凡人的物品打包。
采买完,贡献点去得不多,季献桃没有径直回到宿舍,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姬瑶池的住处。
才刚进门,她就被卫千秋拦下。
这位伴读眼底似乎已瞧不见昔日友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防备,“不知殿下到访,有失远迎。”
贵妃娘娘与瑶池殿下的争吵她全程旁听完。
那些个恩怨纠纷她不关心,只知道是季献桃设计瑶池殿下受伤。
“不欢迎我?”季献桃挑眉。
卫千秋嘴角礼貌地上扬,“怎么会?瑶池殿下还在养伤,不便见外人。”
季献桃淡淡道:“我正是来探望,还是他亲姐,怎么就不能进?”
卫千秋不耐烦了,白眼一翻,“反正就是不能。”
季献桃:“……”
还是她哥懂事理,不多时只见卫山河从屋子里走出,“瑶池殿下请公主入内一叙。”
两位伴读退下,季献桃见到了姬瑶池。
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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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全然没有养伤的样子,他本来也不是谢天青那样的脆皮凡人,此刻正端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见她到来起身请她落座。
“不知阿姊因何事到访?”
他对二人间发生的事全无芥蒂,反而因她的探望心情很好的模样,笑容甜甜,眉心朱砂衬得本就灵秀的容貌好似仙童。
季献桃开门见山,“驸马惊马,折了条腿。”
姬瑶池惊愕,“谢——”
他生硬地拐了个弯,“姐夫没事吧?”
姐夫一词说得颇为生疏,阿姊失踪十年,刚回来没多久就成了婚,直到现在他还对这事没什么实感。
对谢天青更是能不提起,就当做不存在。
“并无大恙。”季献桃并未选择落座,而是站在他面前,端详姬瑶池的神情,“难道这事你还不曾听说?”
姬瑶池面色一僵,眼神不自觉落在门口伴读的影子上。
他忽而想到母妃那句落巢幼鸟急着学飞,也不怕摔断腿,蓦地明白了此事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他又为何被瞒在鼓里。
姬瑶池仰头,对上季献桃冰冷含怒的目光。
他以哀求的语气说:“阿姊,母妃只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你要怪就怪我。”
“十年前那事我也帮你问出来了,不是母妃做的,只是她如何事先得知阿姊有危险,其中缘由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我继续帮阿姊探听,所以——”
姬瑶池小心翼翼拉了拉她衣角,剩下的话语没有明说。
季献桃讽刺一笑,“我还没说是谁做的,你就自己跳出来认下了。”
姬瑶池一滞,攥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
季献桃垂下了眼眸,握住他的手,以蛮力强行掰开,“事实真相如何,我不关心。”
姬瑶池用了些力气与她对抗,却终究拼不过精于锻体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季献桃不依不饶俯下身子,一边轻柔替他将鬓边碎发捋至耳后,一遍不容置喙逼他与自己对上目光,“驸马是我的人。”
除了她,“没有人能对他动手。”
“阿姊。”姬瑶池见她转身就走,在背后叫住了她。
季献桃回头,见到他脸上惶惑无助的神色,“难道我就不是你偏宠的亲弟弟吗?”
她笑了下,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姬瑶池此人,修行天赋还算上佳,脑子也从来不愚笨,唯独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在感情上太过软弱天真。
季献桃与他相处数月,就能摸清个大概。
也深知朝中普遍不看好他作为皇位继承者的原因。
她可太爱这个弟弟了。
所以,为了他们以后能姐弟和睦,还是尽早将障碍都除掉为好。
姬瑶池唤来了伴读。
“若不是你们多嘴,事情何至于此?”他扯了扯嘴角,“这下你们满意了?”
“不敢。”卫家兄妹齐齐躬身。
姬瑶池看着他们恭敬顺从的模样,忽觉意兴阑珊,“母妃的评价果然一针见血,我就是个废物,居然还迁怒起你们。”
“在其位谋职,你们不过尽心尽力了而已。”
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明明因他而起,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