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明白了吗?”齐微言侧头对身后弟子道。
弟子回答,“听明白了。”
“若是想退出,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弟子无悔!”
齐微言再次看向对面两位昔日同僚,拱手一礼,“还请二位成全。”
禅心方丈沉默不语,清虚真人眉间却有一抹厉色,“你是叫我看着你去送死,不光如此连累那些本来能活下来的也要死?”
“此时放任,才是真正害了所有人。”
禅心方丈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喟叹道:“然也。”
齐微言嘴角讽刺一勾,“我竟不知你二人何时消磨了心气,如嘤嘤家犬般对天朝王氏摇尾乞怜了?”
他五指攥拢成拳,示意弟子动手。
顿时,十八尊姿态各异的怪诞佛像动了,涅槃尸聚拢成阵,场内气氛一时肃杀无比。
“呦呵。”见阵势已成,无人有余力关心甬道内三人,王银鞍津津有味地开口,“自己人先内斗上了,当真不虚此行啊,能目睹一场大戏。”
“看戏?”王星洲懵了懵,随即有些遗憾,“没带些零嘴儿来得。”
王银鞍嫌弃地瞥他一眼,眸光盈盈一转,落在季献桃身上,“燕书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季献桃言简意赅道:“关我屁事。”
王银鞍噗嗤一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处于非生非死状态,雕塑般纹丝不动的涅槃尸第一次有了明显的举动,他们双掌合十,嘴唇微张。
男女老少高低盘旋,几乎听不出内容的经文霎时传响。
经石室回荡,音色空灵,仿若潮水般一浪接一浪,无处可躲。
经文传入耳中时,并非像佛堂诵经般带给人平静安宁,而是脑中蓦地一阵剧痛,如同被一把刀子搅进脑髓。
即便使用了掩耳盗铃,甬道内的三人也中了招,痛得面色发白冷汗岑岑,却硬是不敢乱动。
与此同时,涅槃尸微张的口中,吐出一朵小小莲花。
莲花根茎蔓生,细密的根须很快铺满一地,钻入那些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弟子耳道,陡然如利刃般直刺而入,弟子身形僵直片刻,就这样丢了性命。
阵内被困的儒教弟子见状,以金针刺入大脑穴窍,封闭耳道。
道教弟子则是就地盘膝打坐,以坐忘之法摒却□□纷扰,即便涅槃尸的口吐莲花将他们脑髓都勾了出来,却依旧能维持行动自如。
仍忠心于禅心方丈的释教弟子,则依靠对涅槃尸手段的了解开始了反击。
甬道内的三人却并不好受,这莲花根茎似乎与经文一道,梵音不灭,根茎不死,竟找来了三人所在的方向。
王星洲一掌将其劈断,断口处却生出愈加繁多的枝条,此后动用各种手段都无计可施。
几人只能一路往后退却。
石室内弟子见招拆招,另一边三教掌门人也出手了。
齐微言口吐真言,“止戈。”
阵内弟子在话音落后瞬间溃败。
儒教自行将金针抽出,释教念经的拔了自己的舌头,动武的扔下法器,有的甚至自断臂膀,只有道家弟子受影响稍轻。
清虚真人拂尘一甩,封闭的石室内清风自来,拂过阵内哀嚎不绝的弟子,一时让他们忘却痛疼,停下因止戈真言造成的自残。
禅心方丈见弟子重振旗鼓,松口气之余,朝涅槃尸那方一掌压下。
在他背后,一道佛陀虚影隐现,身形之高大顷刻将百丈高的石室填满,却并不显得威严神圣,只因佛陀生白骨相,皮肤溃烂尽是淤斑,肚里内脏都清晰可见,俨然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尸解佛陀与禅心方丈动作一致,流脓的庞大手掌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齐微言一方沉沉压来。
齐微言断喝道:“儒教弟子听令,结阵,人道大伦。”
场内发生了悚然一幕,只见儒教弟子紧挨在一处,手与手相连,本该是团结一致的姿态。
他们肌肤相贴处却发生了融合,皮肤像融化的蜡油,不分彼此地交缠在一起,而后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数百名儒家弟子化而为一,凝聚成一团巨大的肉瘤,不停翻滚涌动,像一摊软烂的泥,泥浆表面还清晰可见人类五官与肢体。
佛陀巨掌落下,与肉瘤对撞,石室内轰然一声响,风压顷刻让周遭化作齑粉。
地龙翻身般的震荡,却在涅槃尸阵的封锁下,悄无声息消泯。
外界,今夜依旧静寂。
而石室内,佛陀虚影消散,本该是瓦砾废墟的地方,却传来黏腻水声,肉瘤在方才的动静中竟还有残留,弗一接触到人群,便像滴水入海般强制开启了同化。
先是涅槃尸阵外的三教弟子,而后体积越来越大,徐徐流淌过来,要将阵内弟子无差别融合成肉糜。
早先清虚真人出手时,连带着封了涅槃尸的嘴。
莲花根茎枯萎,甬道内三人得以重新目睹场中形势,乍一眼看见这团臃肿肉瘤,被恶心得够呛。
王银鞍:“我宁愿美美地死,也不想跟这玩意儿融在一起。”
王星洲:“同感。”
季献桃:“所以你们干嘛还不走?”
王家两兄弟齐齐看向她,“先等等嘛,没准三教另有反制手段呢?”
季献桃只得百无聊赖陪这俩货。
早在一开始,涅槃尸现身时,禅心方丈与清虚真人就败局已定,先不提手下背叛的弟子。
就说他们的初衷,是归顺天朝以求留得一丝传承,那么必然不希望今夜的事泄露出去,比起齐微言一方多了一层忌惮。
一方束手束脚,另一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结局已然明了。
石室内,禅心方丈号令弟子道:“此乃儒教人道大伦,只对人有效,立刻以六道转生之术修罗身护体。”
清虚真人则道:“夫天地者,万物齐一,不以形体论。”
道教弟子立时默念齐物心经,恰如水往低处走,不得往高处流,人道大伦局限于人道,对气息与天地合的道教弟子影响相当有限。
齐微言笑了起来,仿佛成竹在胸。
他徐徐说道:“人性本善也,是以不善者非人,非人者不善。”
“为恶,应当教化之!”
齐微言教鞭一拍,情势顷刻间扭转。
人道大伦一时间抢占上风,肉瘤如同铺开的面团儿,一把将众人笼罩吞噬。
齐微言抓住这来之不易争取的,两位同僚短暂无法还手的时机,一鼓作气命令涅槃尸道:“业火!”
霎时,涅槃尸身上火光燃起。
肉瘤被点燃,连同十八具涅槃尸一起,眨眼间炙烤成满地散落的干瘪皮囊,人皮上浮现焦黑的字迹,若是细看定能发觉,那是被肉瘤吞噬之人的生平业障。
还活着的弟子脸上并无兴奋,在火光中低头哀悼。
等业火熄灭,齐微言才道:“将这些字迹誊抄,编纂成册留与后人,也算对他们的告慰,剩余的,便与这间石室一起,葬在黄土中罢。”
“是。”
齐微言掌心一翻,将一根柳枝插入人皮坟塚前,叹道:“故人别离当赠杨柳,待来年枯木又逢春。”
……
这段时间,季献桃只要一有空就邀请姬瑶池,同她一起参与竞标赛。
就当是在培养感情。
日复一日,终于让她套出了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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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平寰公主失踪那日,姬瑶池也在场。
是公主奋不顾身推开他,才不幸落入刺客之手。
至少便宜弟弟这样认为,对她心怀愧疚多年,至于刺客有什么特征,他说那时还小,已经记不清了。
季献桃倒并无多少遗憾,反而对如何挑衅卫贵妃有了几分头绪。
而同时,她也在为另一件事做准备。
第一次小考过去还没多久,正值学生放假,她却一点闲不下来,物色医修人选帮本体从梦中苏醒,除此之外还可以约野人同学一起进入轮回六道修行。
顺带收割修罗道世界中的谢天青化身。
她对此眼馋许久了。
但此事需得悉心筹谋,季献桃瞄准的目标是化身所悟之道,贸然杀了他说不定只会随机获得一本无关紧要的功法。
若是能直接与他做交易就最好了。
很明显,她付不起这个价码。
但想着反正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试错,季献桃毫不犹豫莽了上去。
连世界背景都等不及了解,开局自杀。
反正自杀不会丢失功法,她就一直自杀到转生至修罗道世界。
季献桃根据上次的经验,很配合地展示化身身份,一刻也不想在地底工作的牛马堆里多待,顺利被带到将来基金会地上高塔,也即功法交易所。
她提出了一个简单的功法需求,等待没几天,叫号就轮到了她。
季献桃再次见到女剑修姚绮,在她的引路下前去交易。
封闭的房间,面前是一个引颈就戮的白板化身。
杀了他,功法到手。
然后被另一个白板化身杀一次,以功法易功法。
所有的白板化身都是谢天青所化,只为体悟轮回六道的功法机制。
季献桃这次换了张脸,理所当然面前两人没认出她来,于是她冷不丁出手,仗着对姚绮的了解迅速将她打晕,施施然看向白板化身。
谢天青扬起眉梢,“不知客人此为何意?”
季献桃生疏地掐了个法诀,室内天降细雪,雪落化作杀机毕现。
谢天青怔然,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曾经将季献桃手臂连根斩断的雪花片,落在他指尖上温顺融化。
“这是——”
“你的自创功法。”季献桃笑道,“行路三式第二式,雪满山行。”
“哦对,行路三式是我取的名儿。”
谢天青垂眸望向她,想起来曾以雪满山行击杀过平寰公主化身,“原来是殿下,上次多有得罪。”
“殿下莫非是想说,我与你熟识,关系好到自创功法都能随意教给你?”
季献桃得意点点头。
谢天青踏前一步,“我投效了殿下,眼下与您站在同一战线,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应当配合才是。”
季献桃脑袋点得更欢。
谢天青已然站在她面前,身子伏低,低声凑近她耳边,“我与殿下的关系,是夫妻。”
季献桃脑袋点到一半,僵硬片刻,硬着头皮继续点了下去。
“不对。”她回神,“你是怎么猜到这么多?”
谢天青弯了弯眼眸,“我虽无法离开轮回六道,却可从来来往往的修士化身口中打听,消息从来就不闭塞。”
“吾妻。”他嗓音温柔唤道。
季献桃盯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眼底满是拒绝。
不曾想下一刻,谢天青一把扼住她咽喉,力道之大丝毫不留情面。
咔嚓。
喉骨断裂的瞬间,季献桃只听到谢天青凉薄至极的话语,“吾妻怕是找错人了,会迁就你的只有那个废人本体。”
“他是什么立场,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