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都不怎么爱学习的学渣说起仙舟学霸们的卷学文化，谈之色变。
一个人想起了择校的恐惧，而另一人则想起了幼时老师的拍手板。
纷纷哆嗦了一下，而后相识一眼，感同身受。
不过转眼间，两人又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了。
因为桂乃芬回来了。
她手中捧着一副装裱好的字画，从她眉眼间满意的神情来看，应该是格外喜欢这幅字画的。
“小桂，你从西衍先生这订的字画是要挂在自己家里吗？”桂乃芬把字画放在桌上，溪夜随之看了一眼，问道。
这幅字画用水墨细细描绘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绿叶衬黄花，题字国色惊梦，画作看似简单，却非常有意境。
至少外来人口溪夜觉得这幅画很有仙舟的特色，如果她钱包里还有钱的话，也想定制一副。
没想到不夜侯的西衍先生除了说书好听以外，字画也画得这么好。
溪夜知道，一般而言，字画是人们用来收藏观赏的，考虑到桂乃芬的日常工作是杂耍直播，用不上字画，溪夜便猜测这幅字画可能是她私用的东西，这才问出了刚刚的问题。
没想到桂乃芬摇了摇头，介绍说：“不是啦，这是小桂子我打算直播抽奖送给粉丝的。”
“直播抽奖？”溪夜茫然地看着桂乃芬。
桂乃芬眉梢一挑，解释说：“最近我签约的直播平台搞了个活动，主播可以定制一些奖品用来抽奖，送给关注了主播的粉丝，也算是一种吸引粉丝的方式嘛。
关注了就能参加，很方便的~
又正好我前段时间跟金人巷的一家饭馆签了一次商演，就打算在这次商演的时候顺道直播，抽个奖涨涨粉丝，嘿嘿嘿，怎么样，小桂子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说起自己的涨粉计划，桂乃芬滔滔不绝地讲出了自己的打算。
“原来如此。”溪夜摸着下巴，又道，“可我记得小桂你的粉丝有不少啊，就抽一副字画，是不是太少了？”
“哎呀，真不愧是我的新朋友，这么快就想到了这次抽奖的重点，一副字画当然不够了，这幅画是我直播间里的一等奖，还有许多二等奖三等奖可以抽/送给大家。”
“二等奖和三等奖？”溪夜顿时感兴趣了起来，问，“那些奖品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没问题啊。”桂乃芬准备的奖品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而且她也早就在直播平台预告了这次抽奖的奖品，并不需要保密。
说着，桂乃芬拿出了她的玉兆，打开相册，给溪夜展示自己的奖品。
溪夜看到了几沓厚厚的书册，约摸有几百本，除此之外，还有一沓厚厚的明信片一样的东西。
“这书是西衍先生的最新力作，《牡丹情》，改编自仙舟古书上的一则爱情故事，是融入了罗浮元素的新版本，旁边的明信片是这幅字画的印刷版本。”
桂乃芬点了点照片里的明信片，将其放大，又将玉兆放在了字画旁边，溪夜一看，果然，明信片与字画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哦哦哦，我知道！这个叫联动！”素裳回忆了一下桂乃芬近期与西衍先生的联系，突然灵机一动道。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桂乃芬朝素裳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事情是这样的，西衍先生前段时间新出的话本《牡丹情》大受欢迎，于是打算就此机会出版成册。
他找了罗浮的一家出版社谈成了合同，不过出版社近期要重点宣传另一本引进的书籍，双方就宣传一事商量了许久，依旧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牡丹情》深受罗浮大众的欢迎，按理来说，也是一本值得重点宣传的作品，但是那出版社与那本引进的书籍的负责人早有约定，在这段时间必须重点宣传那本书，也就只好将西衍先生的《牡丹情》的宣传时间延后。
可《牡丹亭》的热度虽然高，但随着西衍先生新话本的更新，这段热度也很快就要降下来了。
西衍先生一时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错过话本的热度高峰的话，那之后话本的出售恐怕也会受点影响。
虽然他的新作仍然受大众的欢迎，但《牡丹亭》确是他近两年的得意之作，又怎么肯这样罢休。
恰好这时桂乃芬联系了他，想让他帮自己的新视频写一段视频文案，这不巧了，西衍先生想起桂乃芬平日里直播时的粉丝也有不少，算是罗浮小有名气的主播了。
尤其是前段时间桂乃芬在罗浮杂俎那个灵异网站上上传了不少跟“鬼”有关的打假灵异事件的视频，又收获了一批灵异粉，粉丝数又壮大了一些。
而且从桂乃芬的直播动态来看，她正在准备一些抽奖活动回馈粉丝。
西衍先生想，既然是宣传，那他找主播宣传也不同样是宣传的一种方式吗？
抽奖人人都爱抽，他也有时会在网上转发一些转运的帖子，运转了没有不知道，但是心理上确是会有一些安慰。
于是他趁机跟桂乃芬商量了一下，他负责一次抽奖的奖品，顺便再谱一首关于《牡丹情》的曲子授权给桂乃芬直播时唱，这样的话，桂乃芬能蹭到《牡丹情》的热度，西衍先生也能利用她的直播宣传一波自己的新书，可谓双赢。
桂乃芬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西衍先生平日里在罗浮的名声很好，也帮了她许多（在写视频文案方面），哪怕没什么好处她也愿意帮忙，更别提他提出授权桂乃芬唱《牡丹情》的衍生曲。
而得到同意后，西衍先生就跑去跟出版社说，既然他们近段时间没有经历宣传他的《牡丹情》，那他找别人宣传也不算违反合约。
毕竟双方的合约主要围绕印刷与出版展开，宣传是出版社提供的附加服务。
出版社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不如说他们也因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既然西衍先生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法，也算便利了双方，于是连忙寄了一批样书给西衍先生与桂乃芬，方便他们进行宣传工作。
至于那明信片，则是桂乃芬向西衍先生提出的衍生周边，她说，有的时候周边比书籍实物更吸引粉丝去购买。
西衍先生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就比如说他就听闻宇宙里有一位歌手，那位歌手非常受歌迷的欢迎，每每推出的唱片都会被抢光，尤其是那带有歌手亲笔签名的唱片，比市价翻了几百倍不止的价格还有人抢购。
毕竟大家看中的并不是那唱片的实物，实物普普通通想买就能买到，可歌手本人的签名却是他们接近偶像的证明。
两人讨论了一下该弄些什么周边，桂乃芬回忆了一下《牡丹情》的内容，想起男主似乎画过一副定情之作给女主，那副画也算是整个故事的一个重要纽带。
于是提议由西衍先生复现那副画，西衍先生不光写作功底雄厚，平日里也喜欢写写画画，只是画一幅画而已，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于是两人就打算把画作原件当做一等奖，复印的明信片当做二等奖来抽/送给粉丝，随奖附赠一本样书，至于三等奖，就是购买《牡丹情》时的优惠券啦，抽到优惠券的粉丝凭借抽奖记录在购买书籍或者电子书的时候可以打五折。
前两个奖限量，但是三等奖却有足足两万人的名额，抽不到奖，抽个优惠券也是很划算的。
“听得我也想抽一下奖看看了，抽不抽得到无所谓，主要是奖励看上去有点吸引人。”溪夜评价，“尤其是那五折优惠券，拿到手了就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一样。”
“没错。”桂乃芬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嘿嘿~”
“不过，为什么今天你才来拿这幅字画呢？”溪夜想起桂乃芬刚刚说今晚她们要去金人巷商演直播顺道抽奖的事情，觉得有些奇怪。
那照片里的明信片看上去是早就印刷好的，那就说明这幅画应该早就被西衍先生画出来了才对，但是……溪夜看向桌上的字画，这幅字画的笔墨很新，明显是这两天才画好的。
这实在有些奇怪。
“唉……”桂乃芬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这幅画其实是西衍先生画的第二幅画了，第一幅画我早早就带回了家，一直放在家里书房的柜子里。
因为《牡丹情》的印刷量还不多，直播抽奖就耽搁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印刷厂那边完工了，西衍先生就联系我准备直播。
可没想到当我打开书柜以后，却发现书柜里的字画被什么虫子咬坏了！”
桂乃芬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顿时火冒三丈，“我明明把书柜封好了的！那书柜也没有其他缝隙可以钻，但是字画就是被咬坏了，没办法，我只好又联系了西衍先生，让他重新画一副。也就是这幅画啦。”
说起这个，桂乃芬还翻出了那副字画被虫蛀了的照片，给溪夜看。
桂乃芬看向溪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幸好还来得及，昨天晚上西衍先生说让我今天来拿字画，还能顺便免费听场他写的新故事。”
这也是桂乃芬邀请溪夜来听书的原因，新书嘛，当然要邀请新朋友来听啦，更何况这是免费听的。
桂乃芬拖家带口，邀请素裳和溪夜一起来听。
“字画已经拿到了，我和素裳得去准备今晚在金人巷的表演，溪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呢？”
桂乃芬询问溪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溪夜的表情刚刚似乎冷了一瞬，不过转眼间，溪夜的表情又变回了那副微笑柔和的样子，桂乃芬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溪夜笑道：“好呀，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桂乃芬欢呼：“出发出发！”随即拉着溪夜的一只胳膊往金人巷的方向走去。
“哎呀，等等我啊！”素裳刚准备跟上去，又发现桂乃芬把字画给拉下来，“不对，小桂子，你怎么连你的一等奖也忘记拿了？真是笨蛋！”
“等等我！”素裳追上两人。
三人吵吵闹闹地朝着金人巷的方向去了。
……
_
是夜。
金人巷。
距离开演前的前三个小时。
那家联系了桂乃芬去商演的饭馆早早搭好了戏台，周边也围了一堆等着凑热闹看好戏的观众食客，以及一些专程来看桂乃芬表演的粉丝。
此时，桂乃芬正跟素裳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检查道具，以免表演时因为道具有问题而产生演出事故。
至于一起来帮忙的溪夜，则负责拿着桂乃芬的玉兆支架将两人的幕后情况直播给桂乃芬的粉丝看。
直播评论区正滚动着桂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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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的粉丝发来的弹幕，间歇还穿插着一些西衍先生的听书粉，是通过西衍先生的介绍来直播间抽奖的。
直播间：
[哇，小桂子今天又变漂亮了，期待你的表演！]
[小桂子放心飞，桂花粉们永相随！冲鸭！]
这是桂乃芬的铁粉。
[打卡。]
[听说那家金人巷新开业的饭馆很好吃，有没有人吃过？]
这是吃货。
[抽奖呢？什么时候开始抽奖？]
这是抽奖粉。
[……嘶！小桂子旁边那个是她的朋友素裳，那现在举着玉兆支架的人又是谁？！细思极恐！]
[上面的，你能不能好好的不要发一些奇怪言论，就不能说小桂子的其他朋友来帮忙了吗？]
[就是就是。]
[-1]
[？？？什么-1？]
这是灵异粉。
溪夜看着弹幕一条一条往上划走，里面大家说话的内容也多种多样，顿时来了兴趣。
正好桂乃芬刚刚教她用直播软件的时候教过她怎么用，而且说她可以打开直播间的麦克风以助手的身份在她忙的时候回答观众的一些问题。
溪夜不假思索地就打开了麦克风，将玉兆调整了一个更好的角度，对准了桂乃芬两人——这俩人才是今晚直播的主角，溪夜自认今晚充当的应该是旁白的工作。
溪夜咳了一下清嗓，对着直播间的各位开始了介绍。
“大家好，我是今晚小桂子的助理，大家叫我旁白君就好，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今晚表演的后台，小桂子正和她的搭档裳裳一起检查表演所用的道具……”
弹幕突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顿时炸了锅一样弹出来更多的弹幕，溪夜赶忙看了过去。
直播间：
[唉唉唉！是没听过的声音！旁白小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多说点！我爱听！]
[啊啊啊啊啊！我们小桂子的直播间又来了一位新成员！我就知道我们小桂子的事业肯定能做大做强！走上巅峰！]
小桂的事业粉好有激情啊，溪夜感慨。
[小姐姐，约吗？]
看到这一条，溪夜直接拉黑踢了出去。
把一些不友好发言的观众都踢走了以后，桂乃芬和素裳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于是溪夜把玉兆支架重新交给了桂乃芬，让她自己跟粉丝们打招呼。
桂乃芬接过玉兆支架，熟练地开始了与粉丝的交谈：
“嘿嘿嘿~家人们，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小桂子啊~今晚的表演有没有准备好，那当然是准备好了，可别小看小桂子我啊，虽然今晚多了项之前没有过的表演，但是我可是好好练习过的，绝对没问题！……”
看着桂乃芬跟粉丝们交谈起来，溪夜跟着素裳走到了角落里小声聊天。
两人蹲在一起，交头接耳。
溪夜新奇：“哇，没想到这就是主播啊，之前看到小桂在街边表演，跟这个还有些不一样呢。”
素裳却惊讶道：“唉？小桂子那天表演的时候没有开直播吗？平时她在街边表演也会开直播的呀。”
“是吗？”溪夜不太清楚，不过她也挺想看看桂乃芬街边直播的样子。
距离表演正式开始还有不少时间，溪夜这时候却有些饿了，可这时桂乃芬的直播刚开始，应该不方便她打扰，于是她悄悄对素裳说：“素裳，我有点饿了，想去外面买点东西吃，你和小桂要不要吃？我等会带点吃的回来。”
素裳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正在跟粉丝聊天的桂乃芬，道：“小桂子应该还要再直播一会儿给晚上的节目预热，我在这里陪她吧，不过如果有好吃的，也拜托你帮忙买点吧，谢谢啦！”
溪夜摇头：“不客气。”
说罢，溪夜起身，不过她没有直接离开休息室，而是走到了桂乃芬的那副一等奖旁，一等奖就放在门旁的柜子上，出门时恰好要经过它。
溪夜的视线转移到了字画上，眼中银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定定看向这幅字画的装裱木框。
只见在木框肉眼看不到的内侧，几颗芝麻大小的棕色颗粒被她刚刚散发出去的力量卷挟着浮了起来。
溪夜伸出手掌，那几颗棕色芝麻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手掌，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避开了客人与行人，来到了金人巷后的一条几乎没有人经过的小巷。
这小巷里堆放着些废弃的快递箱，只有巷口的位置安装着颗忽闪忽闪接触不良的路灯。
看样子会有人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小。
溪夜走到堆着快递箱的角落，借着上方的路灯打开了手掌。
只见不一会的功夫，她手掌中心的那几颗棕色芝麻纷纷破开了一个小洞，几只细长的白色甲虫从里面爬了出来，正在溪夜的掌心里攀爬。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些白色甲虫在爬了几秒钟，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蜷缩在溪夜的掌心里开始发抖。
溪夜看着这些白色甲虫，绿莹莹的眼里彻底失去了笑意，变得冰冷且幽暗。
“没想到能找到这儿来。”
“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