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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分房

作者:白和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芾眼眶泛酸,重重叠叠的橘黄虚影不被人察觉,也终是被她自己憋了回去。


    他为何会这般想她。


    他竟以为是她刻意向三弟妹索要贵重之物,承诺她会帮她把事办好。


    “不是的!”她开口辩解,“我真的没有向她要。”


    话到嘴边,她又深思熟虑,垮着脸道:“我瞧着二弟妹与四妹妹她们不大待见我,我找不到人说话。昨日三弟妹邀我去东府喝茶,她也是江州人,我们相谈甚欢,她赠我一只镯子当做结交礼。我见她愁眉苦脸,便问她为何事烦心,她说思念夫君,我就知晓了这事。”


    她说一句,便抬头观望他的神色,“三弟妹和善,待我极好,我不愿见她郁郁寡欢,便与她说试着与夫君你提一提。”


    真真假假乱掺一通,既解释清了镯子的由来,又不曾将苏净薇找她相帮之事摊出来。


    苏净薇是主动找她不假,可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挂念自己的夫君呢,夫君被押在狱中,又怎能吃好睡好。


    若换作旁人,她也就不帮了,可凌家除了苏净薇,她确实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真的不是我爱慕虚荣向她索要的。”她望着他,期望能惊起他眸底的微澜。


    她真的很想对他说,她不是这样的人,让他相信她。


    凌晏池听她说的情真意切,倒不像是撒谎,旋即移开视线。


    是他心思过重,总把那套审犯人的准则带到家中来,她在乡下长大,涉世未深,怎能凭一只镯子想到这般多的弯弯绕绕。


    “是我错怪你了。”他薄唇微动。


    姜芾眼底再次映着他清晰俊美的面目轮廓。


    只要他一句话,一颗甜枣,她就能继续沉溺在那方蜜罐之中,她自己就能编织出无数个补丁去粉饰背后的漏洞。


    一补上,她便看不到了。


    看不到,也就忘记了。


    仿佛他只像这般默默站在她身旁,她便欢腾自若。


    “你何故要整日找旁人说话耍玩,虚度光阴,你得空便多练练字,先把《三字经》和《论语》读熟。”


    她既嫁进定国公府,便是世家妇,当务之急便是补上从前那些年间未学好的规矩,更遑论断文识字她都如此生硬。


    可府上的私塾自四妹及笄后便关了,如此,他只能去寻一位教书先生来教她了。


    姜芾只能愣愣点头,凌晏池勤勉,她也应当与他共勉,不能再想着吃喝玩乐,这样他不喜欢的。


    头顶又飘来声音:“只是今日太晚了,你且回房安歇吧。”


    姜芾大喜过望,立马起身。


    她早就坐不住了,肩挺得越直背越酸。


    可既要重写,这些还远远不够,她一想到秦氏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便忧道:“可是母亲说明日要查。”


    “给我查也是一样的,我会让人去回存雅堂,剩下的你明日再补。”


    他看她姿态歪斜,便知她心不在此,写多少遍也无用,不如叫她早些回去,也好得一方清净。


    姜芾绽出两个梨涡。


    昏黄的光圈下,他颀长身影轻微晃悠,她忽然就想到两年前她跪在堂下,他让人扶她起来、问她伤势、送她回家的情形。


    他芝兰玉树,温润端方,耀眼得令人心晃,如今也是。


    虽然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他。


    那一段渊源,也只是她爱上他的起始,却永远不会结束,只要她记得就够了,她与他在一起,把日子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我不困,我可以等你一起的。”


    她紧张地捏着笔杆,脸颊染上一抹飞霞。


    他们还没圆房呢。


    “你无需等我。”凌晏池端坐不动,捧着那卷书,只掀了掀眼皮,“绮霞院有两间厢房,你就住你如今那间,稍后我会令书缘将西边那间收拾出来,我住那间。日后也不必互相叨扰。”


    姜芾生热的指尖瞬然僵硬,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未抬头,她只能望见他头顶冰冷莹润的玉冠。


    那日接亲他没来,未与她拜堂,他们也不曾圆房,如今他是要与她分房睡吗?


    她脚底如灌了千斤重的铅,挪不开一步。


    她勉强维持连贯的声色,盼望用一句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换得他收回那个意思:“我住西边那间吧,这般晚了,夫君过去也省得收拾,左右我无事,收拾出来,我睡那边去。”


    “你不必麻烦了,那边日日有人打理,也无需多费事。”凌晏池觉得他这名义上的妻子还是懂人情识大体的,他看向站在书桌前的她,“早些歇息,明日回门我会陪你去。”


    虽然他不想登姜家的门,可细细思量,他未去接亲,让她一人拜堂,桩桩件件都未给她体面,那明日回门必少不了要陪她去。


    一来不让人在背后说道她,她如今是凌家人,也有损凌家脸面。


    二来圣上赐婚,关起门来没人盯着,外头仰头等着看热闹的人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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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芾见他心意已决,再无转圜的可能,欲失落离去时却等来他这句会陪她回门。


    她心头的阴霾顿时散开几分。


    她不敢断定他是否会与她一同回门,一整日都在想这桩事。他这句斩钉截铁的回答总算让她心安踏实。


    她行了个礼,退出时轻轻替他关上门。


    翌日,天才蒙蒙亮,姜芾便醒了。


    凌晏池上衙早,绮霞院的院门也一贯开的早,奴仆们自然不能躲懒,这个时辰便有小厮在洒扫了。


    苹儿在替她挑衣裳,可这一箱子衣裳挑来挑去皆是一样的老旧黯淡。她面露难色,提议穿昨日三少夫人送的那套衣裳去。


    姜芾不应,她都说好要还的,若又穿出去招摇,那她成什么了。她让苹儿将那衣裳送回东府静澜院,还代她先表了歉意。


    事没办成,等她回来后再亲自去一趟致歉。


    苹儿回来后,她已先换上一身月白连纹裙。


    苹儿一开始摇头说不妥,可想到那箱子里头也没有什么打眼的衣裳首饰,再翻也翻不出花来,便勉强点头。


    这几日她都听见绮霞院的大小丫鬟在嘀咕少夫人穷酸,虽说被她给瞪跑了,可背地里还是能时常听人议论。


    她也不知家中是怎么搞的,等今日回去定要寻个时机问问孙嬷嬷。


    姜芾梳洗毕来到院中,凌晏池已立在亭中负手等她。


    他一袭灰色银丝云纹圆领袍,玉冠束发,淡淡光影洒在他肩头,如冬日的当空旭阳,温润和煦,风姿卓绝。


    她快步走向他,微风扫过鼻尖,俱是他身上的气息,“夫君,我们走吧。”


    凌晏池打量她一眼,发觉她身上那身衣裙花纹黯淡,连裙摆都是皱的,淡淡道:“今日是你回门,你就没有别的衣裳了吗?”


    姜芾一窒,雀跃的心神耷拉下去。


    他嫌她穿得不好看。


    “有,是我思虑不周,我去换一身,夫君稍等。”


    她快速踱回房中。


    苹儿面色尴尬,少夫人哪里还有什么好衣裳啊,底下一堆不是红就是绿,皆是一样的布料花样。


    偏姜芾自己不觉得,她以为凌晏池是嫌这身色彩黯淡,便又挑了一件石竹红云纹衣裙。


    这件衣裳颜色虽艳,却非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所穿。


    她穿出去时,凌晏池目光比方才更淡。


    她垂下头,紧抿嘴唇,欲转身去换,却听他催促道:“就这样吧,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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