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列车到站,京南南站。”
“下车的旅客请整理好您的旅行物品,有序下车。”
“车厢连接处存在高低落差,请注意脚下,以免......”
下午两点。
随着清脆的提示音在车厢内响起。
月台上,韩冉冉跟着陈教授和赵亦凝走下了列车。
“呼~~”
“还是外面舒服啊!”
“坐车坐的我都感觉麻木了。”
高举双手,用力的抻了一个懒腰,韩冉冉如释重负的长吐出一口气,忍不住吐槽道。
她感觉火车这玩意就很神奇!
明明就在上面坐了几个小时而已。
却愣是给了她一种坐了好几年的错觉。
哪怕她作为五品武王初期的武者。
一圈下来,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
“哈~~谁知道呢。”
“说不准是布置了什么疲劳阵法,让人一坐上去就感觉累。”
陈教授打了个哈欠,十分难得的没有反驳韩冉冉,而是附和道。
因为他也觉得有点扛不住。
腰酸背痛的。
用力活动了活动,将筋骨舒展开来,舒展开来。
陈教授看向赵亦凝:“亦凝,你感觉怎么样?”
赵亦凝神色平淡:“还好,我一直在修炼,没感觉到什么太大的变化。”
闻言,陈教授咧了咧嘴。
“不愧是你。”
“不过亦凝,咱们既然都出来了,你也就别这么认真,一门心思只有修炼了吧。”
“你现在修炼的我感觉都快走火入魔了。”
“没事倒也逛一逛。”
“劳逸结合,这才是康庄大道。”
陈教授没有忘记校长给他的叮嘱,于是劝道。
但对此,赵亦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无动于衷。
见她这样,陈教授不免有些头疼。
同时也愈发明白,校长的担忧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
就赵亦凝现在这个样子,嫣然已经是有点走火入魔的架势了。
若没有人管,百分之一万得出事。
陈教授作为真定武大的教授。
别管他暗处的身份是什么。
最起码,他现在的身份是老师!
而老师,就要有师德,有职业操守。
因此,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亦凝就这样真走火入魔下去。
于是想了想,很快便计上心头,道:
“亦凝,就算你对逛街不感兴趣,但这京南,你总要看看吧!”
“毕竟这里可是赵前辈当年为之奋斗过的地方。”
“你作为赵前辈的后人,难道就不想替赵前辈看一看这里的发展,看一看这座被他守护的城市,发展成什么样吗?”
话音落下,陈教授语气义正言辞,但眼神,却不免有些飘忽。
因为他很明白,自己现在虽然说得好听,可归根到底,就是在消费逝者,不是很道德。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坚定了下来。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好像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对比起他们教派这些年做的那些事,他现在只是消费一下逝者,甚至消费的原因还只是为了让学生变好,这一对比下来,他简直就是个大圣人!
只能说是道德底线十分的灵活了。
而赵亦凝。
则不出意外的,在听到了陈教授的话后,脚步一顿。
随后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陈教授一眼。
那目光,看的陈教授心里都有些发虚。
接着在沉默了片刻后。
“我知道了。”
“我会去看的。”
“接下来我就不和你们一路了,晚上再见。”
赵亦凝开口道。
闻言,陈教授这才松了口气:“好,那我们就先去酒店入住了,一会儿我会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你,还有明天大比的地址,你有空也可以去看一看。”
“嗯,我知道了。”
赵亦凝颔首,随后就背着她的包,孤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见她离开,旁边,韩冉冉这个不安分的主又怎能无动于衷。
当即就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然后便如同一只脱缰野马般,就要跟着赵亦凝一块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陈教授一把薅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像是在拎小鸡仔一般。
拎到了自己面前。
“你去个屁,你今天的修炼功课达标了吗?”
“老老实实跟我回宾馆。”
“明天就要大比了,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只要强一分,就能够刷掉一大堆人?”
“我这次带你来是让你来比赛的,真以为自己是来玩啊?”
“这次要是拿不到一个好名次,你看你回家的!”
陈教授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顿训。
闻言,韩冉冉:“???”
“姓韩...不是,姓陈的,你特么区别对待!”
“你刚才对赵亦凝可不是那么说的!”
韩冉冉顿时炸毛了。
陈教授则一脸理所应当:
“废话,人家亦凝什么境界,你又是什么境界?”
“别给我在这儿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到这个大比结束,你这段时间哪儿都别想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宾馆修炼。”
“不然的话,我给你腿都打断!”
骂骂咧咧的道了一句。
陈教授也不管韩冉冉怎么撒泼打滚,就像是在拉着一条死狗一样,拉着其,径直朝着宾馆走去。
眼睁睁的看着赵亦凝和自己越来越远。
韩冉冉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大吼:“老登,你以后最好别生病,不然我非得拔了你氧气管!”
对此,陈教授则头也没回:
“不好意思,我前两年已经突破到七品宗师了,身体健康的很,就算是生病了,我也用不着氧气管!”
“而且比起拔我氧气管,我感觉你现在更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好好修炼!”
“你放心,由我盯着你,你绝对没办法偷懒!”
......
......
陈教授和赵亦凝他们兵分两路。
陈教授他们的目标很纯粹,就是宾馆。
而赵亦凝。
她此刻则站在车站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茫。
因为自打赵向东死后。
她已经有三年都没有逛过街了。
每天活的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三点一线。
修炼,吃饭,休息。
最多就是去校内的纪检队看一看,开个会。
除此之外,任何多余的娱乐活动都没有。
这就导致现在,她猛地走上街头。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很快,这抹疑惑就被她给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看到了那竖立在车站广场的雕像!
确切点来说是一排雕像。
上面刻着的,正是当年在京南战场,为了守护京南,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
在其旁边,还有一个指示牌——《烈士线》
赵亦凝走上前去。
就发现这条烈士线,是针对当年在京南战场上的战线,所建造的一条公交车线。
公交会先从火车站出发,沿京南周边行进。
途径烈士陵园,烈士纪念馆,前线遗迹,最后回到市区。
乍一看,好像不多。
抛开市区,仅仅只有三个景点。
但这三个景点,无一例外,都是当年的先辈们,用血与泪所铸造的!
尤其是前线遗迹。
它之庞大,如果真要走遍整个战场,就算赵亦凝已经是五品武王巅峰,没个五六天,也根本就逛不完。
“就它了。”
看完这条烈士线的情况。
赵亦凝做出决定。
随后就来到车站旁,等待了起来。
不一会儿,车子到来。
赵亦凝走上去,很快便来到了第一站,烈士陵园。
这个烈士陵园很大。
仅是占地,就用了几百平方公里。
也就是如今大灾变后,世界的面积扩大了百倍不止。
不然得话,他们恐怕还真拿不出来这么大的地方,让那些战死沙场的百万烈士们安息。
赵亦凝下车。
便发现这个烈士陵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他们有的是和赵亦凝一样,是来参加本次全国大比的学生。
也有远道而来旅游,同时为这些烈士悼念的游客。
更有自发来到这里,为烈士们扫墓的本地居民。
但不管是谁,他们来到这里,神情都十分的庄重肃穆。
赵亦凝走到最前面的那个巨大黑红石碑前。
抬头看去。
石碑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彭迁,叶尚,慕方,柳英研,石花花......
这一个个的名字,都是埋葬在这里的英雄。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个人既是一个家庭的缩影。
同样也是那芸芸众生的万相。
在新国陷入危机的时候。
他们没有逃避,更没有退缩。
而是选择了迎难而上,去做那明知不可为之事。
用生命,为他们换来了眼下的未来!
“...”
赵亦凝没有说话。
只是神情庄重的抬起手,对着这个石碑行了一礼。
以此来表达她对这些先辈的尊敬。
礼毕,其放下手,这才朝着陵园深处走去。
这条路并不是很长。
但走起来,却显得是那般沉重。
赵亦凝看着路边的那些墓碑。
这些墓碑的前面虽然没有摆放任何的鲜花和贡品。
但每一块墓碑,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刚刚放下一般!
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生平。
就在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观看这些墓碑之时。
一个声音从她的耳旁传来。
“很神奇,对吧?”
“明明他们生前是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死后,却被埋进了小小的一个盒子里,藏到了这么一块小小的墓穴之中。”
闻言,赵亦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十分难得的接了一次外人递来的话茬:“他们都是英雄。”
“是啊,英雄,可这些英雄的拼死拼活打下来的荣誉,最后竟然被赵向东这个欺世盗名的人给夺走了,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此话一出。
赵亦凝的眉头顿时拧起。
赵向东?
欺世盗名?
她猛然扭头看去。
冷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份怒意。
便见到在她身旁,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甚伟的男子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赵亦凝凝视着他,那双眸子犹如寒冰一般,冰冷刺骨:“你是谁?”
对此,男子不为所动,只是将目光落在那墓碑上:“我?我只不过是个被赵向东害的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人而已。”
话音落下。
赵亦凝眼睛一眯。
她本想问她尊敬的赵叔怎么就害的你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但这一瞬。
她猛然发现这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甚至就连声音,好像都在哪儿听过一般。
于是微微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愕然道:“你是...赵天逸?”
闻言,赵天逸这才将目光落到赵亦凝身上:“呵,看来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们早就已经把我给遗忘了。”
听着他的讥讽。
赵亦凝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赵天逸:
“你怎么在这儿?”
“不...不对,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赵叔?”
“当年赵叔的葬礼你为什么没有来?”
“还有,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回来?”
她现在的心头有很多疑惑。
因为赵天逸一家的离开,是只有老一辈人才知道的事情。
在赵亦凝这个新生代小辈眼中,她所知道的,只是当年那个玩的很好的同村玩伴,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就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见过。
听着她这一茬又一茬的问题。
赵天逸双手插兜:“我来这里,当然是来给我爷爷扫墓,祭奠,至于你后面问的那些...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的人,难道没有给你说过吗?”
赵亦凝面露不解:“说过什么?”
见她这幅迷茫的样子,赵天逸冷笑一声:
“呵,果然是这样,想想也是,就连你们的村长赵元化都是赵向东扶持起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在村子里流传。”
“不过,既然我在这里遇到你了,干脆就和你聊两句吧。”
“赵亦凝,你听好了,你所崇拜的那个赵向东,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他把我的爷爷带到了京南战场上,害死了我爷爷。”
“回村后,又逼死了我奶奶,我家在他的欺压之下,被逼无奈,这才离开了村子。”
“他让我的家庭支离破碎,我对他恨都来不及,你觉得,我又怎么可能会参加他的葬礼,又怎可能回村?”
“我回村,难道要回去,继续受到你们的欺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