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变得凝滞下来，别墅内安静得除了能听见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还有谢淮川自己心脏砰砰的声响。
他喉咙干涩，勉强扯出个笑：“你也喝醉了？”
阿尔玛定定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浓重，翻滚不定，带着几分痛苦的忍耐。
谢淮川被她看得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笑道：“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不要放在心里……”
像是再也忍不住，阿尔玛忽然站直身子，朝他走过来，在谢淮川迷茫的眼神中，伸手拽住他领口，迫使他低下头，轻轻踮脚，吻在他的唇上。
谢淮川震惊地睁大眼睛，脑袋一阵轰鸣，怔怔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有在空气中不断抖动的长睫，像是在暴雨中拼命挣扎地蝴蝶翅膀。
她的力度很轻，呼吸却颤抖。
还不待谢淮川反应过来，阿尔玛已然抽身离去。
她用指尖蹭了蹭自己的唇，眼神讥嘲，声音疲惫：“我很清醒，谢淮川，现在也一样。”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带着丝丝缕缕的麻痒，牵动着谢淮川不断加快的心跳。
他无措地抿抿唇，垂在腿侧的指尖握紧，慌乱地抬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静默得让人心窒，谢淮川希望阿尔玛说点什么，却又害怕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阿尔玛忽然出声。
谢淮川点点头，又无措地摇摇头。
阿尔玛轻笑了一声，眼里却不带什么笑意：“我不想忍了，谢淮川，一刻都不想。”
她绿瞳紧紧盯着他，再不见先前半分心灰意冷的情绪，声音强硬笃定，仿佛有成为了那个气势强大的柯莱卡家主。
“谢淮川，和我在一起吧。”
所有精心准备的稿子和仪式此刻都被阿尔玛抛在了脑后，她不想在谢淮川的脸上看到任何抗拒的表情，更讨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这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要快被谢淮川的忽冷忽热的态度搞疯了。
谢淮川嘴唇蠕动，还不待他说什么，阿尔玛就打断了他。
她眼神冷静下来，一字一顿，挑明利益：“先别急着拒绝我，你要知道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给伊莎贝拉和卢卡斯最优质的资源，可以给你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说着，阿尔玛声音一顿， 语调低沉，带着几分冰冷的威胁。
“而且，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但凡和别人在一起，我都会不计手段，把你抢回来。”
她面无表情，眼尾却微微泛红，垂在身前的指尖在微不可察地抖。
谢淮川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无措紧张，到现在的平静无波。
一双清润的黑眸静静望着她，仿佛要从她强势霸道的表皮刺破她孤掷一注的绝望慌乱。
他淡淡道：“说完了吗？”
阿尔玛一愣，指尖陷入掌心，声音有几分沙哑：“嗯。”
谢淮川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阿尔玛愕然，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她惶然地抬头，眼神定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一颗心仿佛被硬生生揉成一团。
“你不给我个答案吗？”
阿尔玛声音克制不住地抖。
谢淮川眼神冷淡，道：“你现在的状态，我们无法沟通。”
说完，他想挣脱开阿尔玛的手，但她却死死不放。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忽然，艾达的声音大大咧咧地闯入。
“今天实在是太过瘾了，那只蛇超级大，被我生生徒手掐死了，我实在是太厉害了……”
安德利吐槽道：“拜托，明明是奥利维先开枪射击，那只蛇都奄奄一息了，你才去掐死它，最多算是补刀吧。”
几个人打打闹闹着进门，完全没注意到别墅内压抑凝滞的氛围。
谢淮川在二楼看到他们的身影，低眸看向阿尔玛死死攥住他衣袖的指尖。
阿尔玛颓然松开手，眼睁睁看着谢淮川头也不回地离开。
艾达在一楼客厅找起两个人的身影，咋咋呼呼地大喊他们的名字。
阿尔玛没有回应，她脸色苍白，后退几步，无力地靠在墙上，滑落下来，手臂垂落在屈起的膝盖上。
艾达几人在一楼没有找到，便走到二楼，一眼就看见了阿尔玛。
她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迷蒙了她脸上的神情。
艾达刚想冲上去，就被奥利维拦住了。
他皱皱眉，低声道：“老大情绪不对。”
安德利悄悄点头，皱着脸：“难道是和川吵架了，不会吧？！”
艾达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别瞎说，明明下飞机的时候还很高兴，有可能老大只是在为表白的事情紧张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底，拉上奥利维，壮着胆子走到离自家老大几步远就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出声唤道：“老大？”
阿尔玛动了动，深吸一口烟，忽然咳嗽起来。
艾达着急地上前一步：“老大……”
阿尔玛面色平淡，将还未燃尽的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尖捻灭，终于抬眼看向他们。
艾达和奥利维浑身一震，脸走在最后面的安德利都能感到老大眼神冰冷的死寂。
他们上次看见自家老大这样的眼神，还是夫人去世的时候，老大在灵堂里跪了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看向他们的眼神。
灰败寂寥，似乎连光都照不进去。
阿尔玛收回目光，声音嘶哑：“我说得那些……都不用准备了。”
说完，她走进书房，紧紧关上门。
艾达担忧地追上去，想跟着阿尔玛进门，被奥利维拉住。
他深蓝色的眼眸微沉，道：“让她静静。”
安德利难过地捂住脸：“不会吧，老大真的表白失败了，她该多伤心啊……”
艾达急躁地抓抓头发，不解道：“不是说好最后一天吗，怎么这么突然，绝对是出了事，不行，我得去问问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自家老大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到，实在难受，转身就要去找谢淮川。
这下是安德利眼疾手快地拦住艾达。
“你就别去添乱了，川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艾达闻言，沮丧地蹲下来：“那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