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利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好像谢淮川是什么洪水猛兽。
谢淮川以为他在开玩笑,伸手把安德利的手臂掰开,坐了下来。
安德利瞪大眼睛,即使使出全力,也没办法把阻止谢淮川的动作。
他震惊地问:“你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艾达在不远处骄傲地出声:“这可是我精心特训的成果。”
谢淮川笑着点头,把背上的包拿下来,放到一边。
安德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脆皮,除了会点儿基本的救生技巧,几乎从来没参加过他们的打架行动。
他看了眼孤零零坐在前面的老大,莫名痛心。
原来无所不能的老大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安德利暗下决心,一点要为老大的终身幸福添砖加瓦。
他凑到谢淮川的耳边,悄声道:“你难道不觉得老大一个人坐很孤独吗?”
谢淮川闻言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前面的阿尔玛。
她整个人都缩在座椅里面,身上没有了上位者的冰冷威势,竟然有几分柔软乖巧。
谢淮川收回目光,看向安德利,狐疑地皱皱眉:“你很奇怪。”
安德利有一瞬间的慌张,连忙道:“我哪里奇怪,我最怕的人就是老大了,所以才让你去的……”
谢淮川定定看了他半晌,看得安德利冷汗直冒,才慢吞吞地站起身,长腿一迈,坐到了阿尔玛的旁边。
安德利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赞。
艾达探出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安德利得意地昂昂头。
阿尔玛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闻声转头,看见谢淮川坐到自己身边,挑了挑眉:“怎么,不躲我了?”
谢淮川无辜地眨眨眼:“我没躲你。”
阿尔玛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将椅背调到一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飞机已经开始缓缓起飞,逐渐破开云层,炽热的阳光像是流动的金水,透过舷窗直直落在阿尔玛的脸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鼻梁高挺,睫毛浓密,光线照在上面,落下小片的阴影。
许是阳光太过刺眼,阿尔玛眉头紧拧。
谢淮川抿了抿唇,移开眼神,找到舷窗的遮光板,让它落下来遮挡住刺目的阳光。
阿尔玛眉心舒展下来,唇边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小岛距离弗洛伦那并不是太远,飞机只需要四个小时就能到达。
私人飞机的空乘人员为几人提供了午餐,摆盘精致,食材昂贵,甚至还配有各种各样的名酒,只不过这些都是从阿尔玛的私人酒窖中挪过来的。
阿尔玛指尖在几瓶价格不菲的酒中随意指了指,乘务人员随即把那瓶酒打开,动作轻而快地倒入杯中。
她转头看向谢淮川,眉梢轻扬:“喝不喝?”
谢淮川没有拒绝,乘务人员便给他也倒了一杯。
艾达在后面举起手,嘴里还嚼着牛排,含糊不清道:“我也要!”
安德利紧随其后:“还有我……”
乘务人员询问地看了眼阿尔玛。
阿尔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冲她点了点头。
艾达早就把酒杯递过来等待,让乘务人员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
安德利见状,无语道:“你这样跟吃猪食没什么区别,能尝出好酒的味道吗?”
艾达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你管我?!”
安德利打不过艾达,只能悻悻转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自家老大的藏酒。
艾达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醇厚焦香,不愧是老大珍藏的好酒。
他转过身,扒头看向身后的奥利维,道:“这可是老大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格林达葡萄酒,价格足足有八位数,今天多亏有川,我们才能有这口福,你怎么不喝啊?”
奥利维头也没抬,淡淡道:“度数太低。”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波兰伏特加,已经被喝了小半瓶。
艾达惊叹道:“奥利维,你喝的也太快了吧。”
他知道奥利维喝酒厉害,但这么高度数的酒喝这么快真的不会出事吗?
奥利维抬眼,道:“没事。”
艾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奥利维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管,引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艾达呲牙咧嘴地咽了下去,把酒杯放回奥利维的桌子上,他转过身,把自己杯子里的葡萄酒分出来一半,又转过来伸长手臂,放在奥利维的手边。
他再说话嗓子都带着几分哑:“我喝了你一口酒,还你半杯,你赚了。”
说完,艾达转了回去,喃喃道:“这家伙喝酒真的跟喝水一样啊……”
奥利维拿起那小半杯葡萄酒,轻抿了一下,点头道:“好喝。”
谢淮川也说出了和他一样的话。
他眼睛微亮,看向阿尔玛,又重复一遍:“真的很好喝。”
阿尔玛正在用刀叉切着一小块儿鹅肝,闻言轻笑:“格林达三个酒庄联合酿造的,一年只对外出售一瓶,当然好喝。”
谢淮川一愣,看着玻璃杯中呈现出深邃紫黑色的葡萄酒液,有些惊讶:“这么稀有吗?”
阿尔玛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转头看着谢淮川,声音懒散,尾音勾着几分笑意:“对我来说,倒也还好。”
谢淮川闻言,放下心来,轻抿着品尝。
阿尔玛让人把自己桌子上的餐盘撤下去,托着下巴注视着谢淮川,见到他杯子里的酒即将见底,就立刻亲手给他续上。
不知不觉,一瓶酒下去了大半。
格林达葡萄酒属于那种初品没有强烈的攻击性,仿佛度数温和不高,实际上只要喝了第二杯,酒精就会渐渐麻痹大脑,醉意袭人。
谢淮川足足喝了三杯,他明亮的黑眸已然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变得迷茫混沌。
他手中拿着空了的酒杯,委屈地看向阿尔玛,示意自己还想喝。
谢淮川脸上一贯内敛柔和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此刻眼尾泛红,眼神无辜,明明是清冷至极的长相,可如今却无端生出几分勾人的艳,看过来时,能让人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