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山腰上的那座塔楼又响起了钟声。
“噔……噔……”
钟声一响，整个宗门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又热闹了起来。
坊市的摊贩陆续开张，吆喝声此起彼伏；
弟子们三五成群，有的去酒楼吃早饭，有的提着剑去演武场。
吃喝玩乐一条龙，活像个大型梦中度假村。
方辰几人也陆续醒来，坐起身伸着懒腰。
“不是说这梦里能修炼吗？俺怎么一觉睡死到天亮？”方壮揉着脑袋，一脸迷茫。
“我也一样，感觉就是普通睡觉。”方玄也皱着眉，显然对这梦修很失望。
“可能是我们还没修《大梦真经》的原因吧。”洛汀汀抱着被子，小声嘀咕。
方辰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应该是这样。”他说，“这个梦境像是一台服务器，《大梦真经》就是账号密码。你没账号，系统就当你是游客，只能看不能用。”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比喻挺形象。
“看样子是这么回事。”方辰点头，站起身，“你们几个还没到金丹，可以先练练这套《大梦真经》，当多条路走。”
“就算没啥大用，练了也不亏。”他补了一句。
几人听了也没多说，反正现在线索不多，纯当消磨时间。
看三人在修炼，方辰就自己先去了趟蓝月那。
蓝月给他准备了一份元婴层次的完整版功法。
“你把血功废了，重新修了《大梦真经》？”
方辰今天才注意到，蓝月现在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了，血气的味道全没了。
“嗯。”蓝月点头，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不修这个，你根本进不去梦里修炼。就算你勉强还能修别的功法，但大家都在练《大梦真经》，你一个人不练，很快就会变成异类。”
“蓝心她好转功法，但我是宗主帮忙碎丹，才开始修炼的。”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其实你也可以修，没那么冲突。”
方辰摇头：“我放不下血之大道。我已经把这条路走到极致了，不可能为了这个梦，把整条道废了重来。”
他在【血之大道】上的顶级道基和金丹，是不可能放弃的。
蓝月听后也理解地点点头，不过还是补充说：“你要真不想重修，也不是不能练。”
“这个功法的练气阶段更像是一套战斗法门，偏向身法和识海运转，跟大道没直接冲突，也不会动你现在的道基。”
“就相当于学一套招式，附带能进梦里修炼？”方辰听得动了心，接过玉简翻了起来。
他有【入微】天赋，功法内容一扫而过，脑子里已经开始重构线路。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细节。
《大梦真经》的气血运转路线里，竟然有几条主脉，与他的血魄炼体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路径。
不仅没冲突，反而像是互相补全。
一门偏法爷炮台的功法，竟然把气血在身体里的“绕、转、卸、冲”这些微小调动描述得清清楚楚，细致得像在教你怎么织毛衣。
“这东西……真不是一门单纯的梦修功法。”方辰皱起眉，眼里露出一丝光。
他继续深入分析，越看越觉得这功法太诡异了。
这不单是一个能连进梦里的系统入口，它还像是一门“编程语言”。
你的气血、识海、神识，一旦按照它设定的格式运转，就像打开了某个权限，被整个梦境系统接入。
而《大梦真经》就是这“梦境系统”的协议。
方辰心里逐渐有了定数。
“就试试练气部分。”
他在蓝月旁边坐下，把其他部分屏蔽，只照着练气篇开练。
练了一会儿，他就感觉身体发热，整个人神清气爽，识海竟然隐隐泛起一层雾气。
这雾气不是迷糊，而像是在“加载”某个通道的入口。
方辰眉头一挑：“有效果了，看样子，今晚应该能进梦了.....”
旁边的蓝月听见了，愣了一下。
“你成了？这么快？”她嘴角抽了抽，有点怀疑人生，“我练了三天才摸清楚，你十几分钟就能运转了？”
“多谢。”方辰笑着点点头。
“你走吧。”蓝月摆摆手，一脸疲惫，“我想静静，缓一缓。”
第二天晚上，钟声又一次响起。
“咚——咚——”
声音一传来，熟悉的困意立刻袭上脑海。
但这次，方辰他们不再硬扛，而是一起运转起《大梦真经》。
随着功法运行，体内气血激荡，精神一阵轻飘。
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扯住，拉成了一道光条，拽进了识海深处的那层薄雾。
“来了！”方辰精神一震。
几人穿过雾气，就像穿过一层水幕，眼前景象变了。
他们站在一座宽阔的金属平台上，平台边缘是整齐的阵法光墙，远远望去，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战场。
血色的天空、焦黑的土地，空气里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气味。
地面到处是断裂的兵器、破碎的战甲和焦尸。
偶尔还能看到不知名的庞然大物骨架半埋在地里，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残骸。
在他们所在的高台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修士战队，整齐列阵，身穿统一制式的战甲，个个杀气腾腾。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们旁边响起。
“新人吧？别发愣，快准备好战斗。”
说话的是个身披银甲的大汉，他手里握着一柄重剑，脸上挂着伤痕，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是哪儿？”洛汀汀瞪大眼看着这片末日一般的景象。
“大梦战境。”银甲大汉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你们晚上睡着之后修炼，就会被投送到这里，这里是梦里的战场，是和域外天魔作战的地方。”
“域外天魔？”方辰皱眉。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说话间，大地微微颤抖，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远处压来。
只见天边滚滚黑雾朝这边涌来，像浪潮一样没头没脑地扑过来。
里面时不时闪出几道扭曲的黑影，有的像长了三十只手的巨婴，有的像被拉长的狗头人，有的全身黏液，光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就是域外天魔。”银甲人沉声说道，“它们本体是精神污染，在梦境里具现后才有了形体。你们别想太多，直接打，打散了就行。”
“打散以后呢？”方玄问。“散开后，里面的核心会显形，一般是一颗邪眼、一个虫囊之类的，捏爆它才算真正杀死。”
“每天晚上，从钟响开始，一直到天亮，都是在这儿跟它们死磕。能坚持到天亮，就算你一晚梦修成功。”
“如果死在梦里呢？”方辰问。
“不会真死，但灵魂会被拉出去一部分，要缓好几天，严重的修为还会倒退。”银甲人面色严肃，“所以别大意。”
话音刚落，前线战鼓擂响，战阵开始推进。
前方已经有战斗在打响。
那是排在最前面的战阵，方辰他们的战阵，排在第七个，后面还有陆续进来的修士。
个个对现在的场面都习以为常，还在聊等醒来后去哪家酒馆玩耍。
“你们几个，第一天，别跑太前，跟着我们后面学怎么打。”
“打就打吧。”方辰咧咧嘴，眼里闪过一丝战意，“正好最近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