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劈下一道闪电，将黑夜撕开一个豁口。
苏莞疯狂地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奔跑。
被雷声吓得一个趔趄，扑倒在水潭里，喝了一口脏水。
非常狼狈。
她身后的雨幕里，白裙长发的霍茵茵抓着剪刀，一步步向她逼近。
苏莞来不及多想，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往前跑。
现在，她已经完全就没有方向了。她甚至后悔跑出别墅，至少在那里，其实霍轶铭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来不及想霍茵茵为什么要把她骗出来再动手，此时此刻，她只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光躲身后那个疯婆子，还要躲这雨。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一幢别墅的轮廓出现在雨幕中。
苏莞愣了下，根据跑出来的时间计算，她肯定眼前的不是她离开的那一幢。
眼下的情况不容她多想，先找个有遮挡的地方躲起来，总比漫无目的乱跑强。
闪电消失，夜幕又恢复混沌一片。
苏莞凭着直觉往前跑。
终于被她看到眼前的景况。
这幢别墅跟霍家的那幢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没有任何灯光，黑漆漆的，在暗黑的天地间，显得异常阴冷。
苏莞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给我出来！”
身后霍茵茵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她居然紧紧追了上来。
苏莞当下管不了许多，上去推了推铁门，铁门很容易就推开了，在夜里发出叽嘎叽嘎的齿轮声。
苏莞从推开的门缝里进去，越过荒弃的院子，跑到了大门外。
大门是紧闭的，但是因为有屋檐，终于没有雨水了。
苏莞浑身湿透了，毛衣浸满了水，黏糊糊的。
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擦了擦眼睛。
雨幕里看不清楚霍茵茵有没有追上来。
苏莞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退到门边。伸手尝试推了推。
也是一样，很容易推开了。
苏莞看着自然打开的门愣了愣，如果这么容易打开，那此时风大雨大，它又怎么会紧闭。
苏莞察觉到不对，但是此刻的情况也没有其他选择。
她还是一步走了进去，并把门推上了。
里面空间很大，格局跟霍轶铭关她的别墅一模一样。
她曾经几次尝试逃跑，对那边的格局完全熟悉。
这里的户型跟那边是一样的。
苏莞想起霍茵茵说的，当时霍家买下这块地，就是为了开发房地产，做成富人区的。
也就是说这是同一期的别墅房，那估计离开霍轶铭关她的那幢也不远了。
苏莞往里面走了走，虽然格局一样，但是这里到底是荒弃的房子，什么家具都没有，空落落的，就显得整个前厅特别大。
挑空的大厅看不到顶，苏莞站在那里，无端觉得像被什么凝视着。
恐惧从内心里一点一点地爬出来。
命案，少女，凶手……
这些霍茵茵讲过的关键词跳入她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了嘴巴。
这个时候她倒又希望霍茵茵能追上来，能听到她喊她不要跑的声音。
但是门外除了下雨的声音，什么动静都没有。
异常安静。
苏莞将衣摆聚到一起，拧干了衣服上的水。
她像从水里捞起来的，衣服上的水漾了一地，她脚下一片都是水。
唉——！
头顶某个角落，传出一声阴郁的叹气声。
把苏莞吓得一激灵。
“谁？”
苏莞抬头质问，但是太黑了，不管是周围还是头顶，都是黑幢幢的，什么都只能看到个轮廓。
“谁在那？”
苏莞提高音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凶悍。
“好啊，你果然躲在里面！”
门外突然传来霍茵茵的声音，紧接着是她踢门的声音。
苏莞赶紧凭着对户型的熟悉，往厨房方向躲过去。
她躲进厨房跟楼梯的一个折角里，缩着身子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不用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霍茵茵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她自然是没有看到苏莞，但是她也没闲着，开始到处找人。
苏莞听着霍茵茵的脚步声，心里这才开始害怕起来。
这里是港城，如果她真的被霍茵茵杀死在这里。
顾钰未必能找到她。
霍茵茵肯定会将她处理的不留一丝痕迹。
她就会像那些新闻上的失踪少女一样。
想到失踪两个字，苏莞想到了祝雅钦。她当年也一定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困难，也许……也像她此刻一样，被人疯狂的索命。
会是苏北征吗？
苏莞想到那个晚上，苏北征浑身是血的回来，撞上睡不着在客厅等妈妈的她。
心中的一点希冀被浇灭，妈妈，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甚至，她的死，与苏北征有关。
苏莞咬着牙将自己蜷缩的更紧。
那一夜，她对苏北征种下的怀疑，在这一刻，像是被证实了一般。
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
苍白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镇静。
一双白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即使周边那么暗，她还是看到了这双鞋。
苏莞缓缓抬头，沿着裤腿而上，却没有看到脸……
—
顾钰出了别墅就跳上了车。
程皓已经根据他的信息定位到土地庙的方向。
顾钰几乎没有延迟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身后的几辆黑车也紧跟着。
车子开了一段之后没了路，进不去。
顾钰即刻就要推门下车。
“你等等！”
程皓一把拽住他。
“你看这个地方，怪不怪？”
顾钰回头，看着程皓笔记本上的显示。
他定位的一直是霍轶铭的手机。
但前一秒还在别墅的霍轶铭，此刻却显示不在别墅里，而是在一个距离别墅不太远的地方，静止了。
“我已经通过卫星，找到这个地方的图片了。你看。”
程皓说着，切进一张照片。
车里的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有一幢一模一样的别墅？”
许哲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跟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一幢，确实一模一样。
“这是霍家开发的房产，有一样的房子有什么奇怪？”
慕添白疑惑地问。
顾钰对上程皓的眼神。
“一样的房子不奇怪，但是这个时候，霍轶铭出现在那里，就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