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这一声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一种微妙带着恐惧的感觉吸附在人的皮肤上，让昏暗的客厅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一个女人微笑着露出了她的脑袋，她那双灰色的眼眸似乎彰显着一切。
女人缓缓拉开暗门，一把沾满血迹的尖刀显露出来。
她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像是笑声，又像是窒息者的喘息。
“找……到……你…们…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湿漉漉的回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的。
傀儡。
余鹿迅速在心里计算着怎么逃脱，大门在傀儡身后，一楼唯一的窗户在厨房附近，布罗德肯定会阻止她。
只能走二楼。
女人打开大门，刺目的光亮照射进来，女人露出温柔的神色，“看看吧。”
布罗德迅速逃向二楼，余鹿正准备紧随其后，没想到她一动，女人就猛的冲了过来。
女人的尖刀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她歪斜的身体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来！
幸好余鹿现在身材矮小，她猛地侧身闪避，刀锋擦过她的外套，在墙面劈出火星。
“嘻嘻……嘻”
女人笑容恐怖诡异，
“既然不看，那就去死吧。”
余鹿拿枪对准女人，冷声道：“别过来。”
只要是羰基生物就躲不过子弹，很显然，女人顿住了。
虐杀的欲望和死亡的威胁纠缠在了一起，让她兴奋的嘴角僵硬在了一起，整个人极为恐怖。
布罗德手里抱着铁质台灯轻轻下楼，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两秒。
下一秒，女人像是后脑长出了眼睛一般猛的转身砍向布罗德。
余鹿猛的开枪，子弹猛的击中了女人，女人的衣服很快染成了红色。
这一击似乎彻底激怒了女人，她缓缓转过身，虐杀的欲望愈发强烈。
余鹿暗道不好，没有打中致命部位！
布罗德连滚带爬翻紧进沙发后面，“继续开枪啊！”
"没子弹了！"带着血腥味的风朝着自己袭来，锋利的大砍刀已然到了眼前。
砍刀却猛然擦过余鹿手臂撞击在了地面上。
是布罗德！
他抄起铁制台灯砸向女人头颅，灯管在女人太阳穴爆裂，她却只是晃了晃脑袋，灰白瞳孔继续锁定余鹿。
不好，余鹿迅速缩进餐桌，女人的动作疯狂起来，她一脚踹开餐桌，狠狠批下。
刀光闪过，余鹿后仰到极限才避开割喉一击。
布罗德突然从背后勒住女人脖子，青鳞手臂暴起血管："打她眼睛！"
女人肘击撞断布罗德肋骨，骨裂声清晰可闻。
余鹿抄起茶几上的剪刀跃起，却被女人反手掐住喉咙提起。
缺氧中她看到布罗德吐着血爬起来。
"闭眼！"布罗德突然暴喝。
余鹿本能服从的瞬间，听到液体泼洒的声响。女人发出腐蚀的滋滋声，掐她的力道骤松。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捂着脸惨叫，余鹿连忙抓起掉落的剪刀，与扑来的布罗德形成夹击。
刀锋刺入女人左眼的同时，布罗德染血的匕首捅进右眼。
灰白瞳孔在刀尖上爆开，血液喷了余鹿满脸。
“呼……呼”
二人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响，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身体里回荡。
“原来你不是怪物。”
布罗德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去关门。
余鹿看着布罗德的背影，沉默半响后同样出声：“原来你也不是怪物。”
“咔擦。”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动静，布罗德睁开眼睛一脸讶异的看着余鹿，“小女孩，我救了你，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怪物。”
“因为小鸟在叫。”余鹿指了指盒子里的鸟，解释道：“小鸟可以感受到危机，如果有危险它会大叫。”
“之前我打开的时候它叫了，我就以为你是怪物，没想到……”
余鹿看着布罗德将沙发抵在暗门上，犹豫的询问：“你怀疑我是怪物……”
“为什么还要救我？”
布罗德停止动作，他看了一眼余鹿，然后又垂下眼睛，“你是世界末日发生半年来我看见的第一个活的。”
他摸了摸脑袋，叹气：“你当我圣父心泛滥吧。”
余鹿点点头，她明白了。
就是没活人太寂寞了。
不过也感谢对方救了她，虽然中间误会大了。
余鹿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下意识捂住腹部，耳根微微发烫。
布罗德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笑了一声，从冰箱里再次掏出那瓶牛奶，递到她面前。
“喝吧，小孩子饿得确实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像你这么聪明的小孩子。”
余鹿摇头，将牛奶推回去：“你战力更强，需要保持体力，还是留给你吧，我能忍。”
布罗德没理会她的推拒，直接抬手一抛，牛奶瓶稳稳落进她怀里。
“本来今天是要出去找物资的，结果半路捡了你。”他耸耸肩，语气随意，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既然你能直视外面，明天就靠你给我‘把门’了。现在，喝掉它。”
余鹿抿了抿唇，心知这是他的好意。她没再推辞，只是找来一个杯子，将牛奶倒出一半，认真推到布罗德面前。
“一人一半。”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谢谢你救了我。”
布罗德盯着那半杯牛奶，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最终没再说什么，仰头一饮而尽。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布罗德靠在沙发里，目光落在余鹿身上，忽然开口：“所以，你妈妈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余鹿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我不知道。”她低声回答，“妈妈每天都会出门，带回食物，但从来没说过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今天，她突然……”
她没再说下去，但布罗德已经明白了。他沉吟片刻，忽然问：“她出门时，会遮住眼睛吗？”
余鹿一怔，仔细回想，母亲似乎从未像其他人那样用布条蒙眼。她摇摇头。
布罗德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她可能早就被污染了。”他低声说，“真正的‘傀儡’不需要遮眼，因为它们已经属于‘外面’了。”
余鹿皱眉：“‘傀儡’到底是什么？是那些假装求救、骗人开门的东西吗？”
“一部分是。”布罗德冷笑，“有些会装成正常人，混在幸存者里，等你放松警惕时，突然拉开窗帘，让所有人‘看见’……”
他的声音骤然冷硬，指节捏得发白，像是被拖回了某个噩梦般的场景。
余鹿没追问，只是轻声问：“末日发生多久了？”
布罗德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涣散地望向天花板。
“一年多了吧。”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去了游乐场。回家的路上，我老婆接到公司电话，半路下车赶回去加班……我和女儿继续开车，结果路上遇到车祸，堵住了。”
——
阳光刺眼得反常，游乐场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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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布罗德抱着女儿艾米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妻子丽莎的手机突然响了。
“工厂出了点状况，我得回去一趟。”丽莎匆匆吻了吻艾米的额头，“你们先回家，我晚点回来。”
布罗德记得自己当时还抱怨了一句：“周末还要加班，你们水厂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丽莎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为了幸福。”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回家的路上，广播里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克利夫兰市中心出现多起自杀事件，请市民保持冷静，暂时不要外出……”
布罗德皱了皱眉，正要换台，前方的车流突然急刹。
“爸爸，那些人怎么了？”艾米趴在车窗上，指着人行道。
布罗德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马路中央，仰头望着天空。他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嘴角撕裂到耳根，却还在继续向上咧开，露出猩红的牙龈。
然后，他掏出了钢笔，猛地扎进自己的眼球。
“别看！”布罗德一把捂住女儿艾米的眼睛，但是为时已晚。
——
布罗德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上的裂口，声音越来越低。
“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堵车，想绕路……结果路上的人突然疯了似的往车上撞。我抱着女儿躲进一家便利店，从门缝里看见……”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人愣愣地站着，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自杀。”
——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人们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有的用领带勒住自己的脖子，有的疯狂地用头撞击橱窗。
鲜血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甜腥味。
布罗德猛打方向盘冲进一家便利店，用货架堵住玻璃门。
从缝隙里，他看到更多的人停下脚步，齐刷刷地抬头。
他们的瞳孔在接触到天空的瞬间，变成了浑浊的灰色。
“爸爸，我害怕……”艾米在他怀里发抖。
“嘘，闭上眼睛，数到一百。”他脱下外套蒙住女儿的头，自己的心脏却快要撞破胸腔。
——
“……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布罗德的声音把余鹿拉回现实，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没来得及闭眼的人，要么当场自杀，要么……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余鹿轻声问：“另一种东西？”
“它们会模仿人类的行为，但眼里已经没有‘人’该有的东西了。”
布罗德指了指地上傀儡女人的尸体，“就像这样，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布罗德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老婆在水厂工作，其实之前我就应该有所察觉了，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丽莎就变得有些奇怪。”
余鹿猛地抬头：“水厂？”
“嗯。”布罗德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我以为是她工作太累，想让她辞去水厂的工作，可她却不肯，不停说着要为幸福奋斗之类奇怪的话。”
最开始被污染的源头？
水厂？
余鹿攥紧了药盒，线索像杂乱的线团让她无从入手，她看着对面的布罗德，“布罗德……你觉得导致这一切的会是什么呢？”
布！罗德瘫在沙发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是因为神吗？”
余鹿诧异的看过去，她没想到布罗德是有神论者。
他喃喃道，“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那祂一定恨极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