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从一地狼藉中坐起来,一脸巨大的惊恐。
服务生去扶他,没能扶动,然后,眼看着……
这位刚刚挨打的倒霉蛋从嘴里扒出半颗门牙。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一声,不少人抬手去摸自己的人中部位。
季明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稳住了。
他的表情一直维持着震惊状态。
“我要报警。我要起诉。”
说完这八个字,一大汪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滴在衬衫前襟,在雪白上染出触目惊心的红。
一个旁观大姐兴奋举起手机:“已经帮你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花言:?!
警察来了岂非要把向怀谦抓走?
她满心慌乱,指着季明的嘴巴:“你的牙!牙比较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一个旁观大哥大声道:“我哥们断过牙齿,他立刻去找牙医处理了,弄了个夹板固定住,后来那颗牙齿就慢慢长好了!”
旁边的大姐:“哦?那不是跟骨折一样?”
大哥连连点头,“对,就跟骨折一样。但是要尽快处理,超过一个小时,可能就不行了!对了,断掉的牙齿要泡在牛奶里——”
一个服务生立刻跑去后厨,随即捧着一盒巴氏奶出来,季明接过牛奶,把半截牙齿小心放进去。
他伸手指住花言:“你,代表我留在这里等警察。我的诉求就是不和解。”
发完斩钉截铁的指示之后,他抱着牛奶盒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花言:?
Hello?Excuseme?
你说什么?
不是,等一下!
她在满满一大厅几十个食客的围观下,向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徒劳伸着手。
民警果然很快抵达。
出警的是一个大姐一个小伙的组合。
饭店经理是个戴眼镜、略微秃顶、神色精明的中年男人,他做事就像外表一样精明利索,简单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警察大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向怀谦,“我总结一下,就是他和受害人一起吃饭,一直好好的没事。”
警察大姐的手指转向花言,“这时候她来了,施害人突然一拳将受害人打倒在地。”
向怀谦突然出声,“和她没关系。完全是我和受害人之间的矛盾。”
警察大姐回头看他:“一会儿再问你。”
她转头看了一圈:“受害人呢?在吗?”
花言咬咬嘴唇,举手:“那个……他去看牙医了,委托我当他的代表人。”
警察大姐:“哦?你是他什么人?女朋友?”
花言:!
她立刻否认:“不是!我只是和她相亲而已!”
在场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向怀谦却微妙地没那么紧绷了。
警察大姐转头问向怀谦:“所以你为什么打他?”
向怀谦不说话。
警察大姐转头问花言:“你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吗?”
花言猛烈摇头,“我刚到,他们就打起来了,我什么也没听见。”
其实她听见了。
她听见季明用阴阳怪气的口气说了一些让人不愉快的话。
但是……外人应该不理解那些话有多令人不快,只会觉得向怀谦果然是个恶霸吧!
警察大姐看向在场众人:“有谁听到了什么吗?”
大家拼命交换眼神。
虽然没听到,但是从气氛上来看,明显就是三角恋争风吃醋啊。
但是,这种凭空揣测终究还是没敢和警察说出来。
大家最终纷纷摇头,忍到内伤。
警察大姐看着花言:“那受害人是什么意思?和解吗?”
花言:!
她艰难开口:“受害人不想和解……”
警察大姐皱眉,“为什么?我建议是和解。”
她转头看向怀谦:“我看他穿的衣服挺好的,应该是挺宽裕的,完全可以多给一点经济补偿,这样对大家都好。”
花言:……
她也想和解啊!
和解当然是最好的,毕竟向怀谦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是……受害人坚持不和解,她又有什么办法?
向怀谦看到花言一脸为难,神色阴下来。
“不用合解,按程序来就行。”
警察大姐和警察小伙对视一眼。
第一次看见上赶着要求从严处理的犯罪嫌疑人。
警察大姐轻咳一声,“那个,牙齿脱落,一般构成轻微伤。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可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花言惊叫出声:“不行!”
向怀谦这样的娇贵大少爷怎么能拘留?
围观群众睁大眼睛。
哦豁,现男友输了,前男友赢了!
警察大姐:“那就和解?”
花言噎住,匆匆掏出手机,打给季明。
没人接。
她颓然塌下肩膀。
警察小伙一挥手,“那就先带走吧。”
花言和向怀谦被一车带到派出所,关进一间无人的审讯室里。
确切的说,是把向怀谦关进去,花言其实是可以自由选择在大厅等待,或者暂时离开的。
但是花言坚持和向怀谦待在一起。
警察无可无不可,带着微妙的眼神离开了。
狭窄的房间里安静无声,气氛压抑。
向怀谦垂着头,“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去陪季明好了。他看牙医呢,不知道多害怕。”
花言立刻怒火蹭蹭往上冒,“你在说什么鬼话?拜托你闭嘴吧!”
她使劲平复心情,控制住声音:“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向怀谦没说话。
花言感觉怒气又起来了,“你说话啊!”
向怀谦竟然笑了一下,“是你叫我闭嘴的。”
花言:!
她要崩溃了。
“你是想气死我吗?”
她掏出手机打给季明,还是没人接。
她收起手机,心乱如麻,自我安慰道:“大概正在治疗中吧。算算时间,他应该在一小时之内看上医生了,希望他的牙齿能治好。”
向怀谦:“呵。”
“你呵个屁啊!他那颗牙要是治不好的话,你可要拘留了!你想拘留吗?”
向怀谦脸上露出奇妙神色:“我都打人了,你还是站我这边吗?”
花言大叫:“不然呢!”
她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拨号。
“喂?向叔叔你好,我是花言,我现在和向怀谦在一起,他打人被警察抓了。”
向怀谦:!!!
他伸手就想抢手机,被哧溜一下躲过去。
花言对着手机一顿解释,然后挂掉电话,大大松了一口气,“你爸爸说会派人来解决。”
她看着向怀谦不情愿的表情,怒道:“你有什么不情愿?啊?你有什么资格不情愿?这种时候,你就感谢自己是天龙人吧!”
向怀谦:……
向国邦这位大天龙人果然十分有效率,没过多久,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就抵达了派出所,三人一起等了一段时间,另外一位律师带着季明本人来了。
案情双方顺利达成和解。
一位律师开车带走季明,另一位律师送向怀谦和花言回家。
车子先抵达花言楼下。
花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摆摆手,说了再见,开门下车。
明明累到虚脱,却无法入睡。
思绪万千。
今天也没能把分手说出口……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实际做起来会这么难?
老天和我作对吗?
说起来,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季明会怎么想。
随便吧,他怎么想都无所谓。
但是,怎么说,感觉会被看成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啊啊啊,烦死了。
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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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怀谦,都怪他。
花言烦躁地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来自向怀谦的信息。
「今天谢谢你。」
好烦。
说这种客套话有意思吗?
她啪啪打字回复:「所以为什么要打人?」
回复迟迟未来。
花言满心烦躁,丢开手机,盯着天花板。
路灯透过树影和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大约是有微风,光斑轻轻跳动着。
忽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轮胎碾过马路、然后停下的声音。
不会吧。
她掀开被子跳起来,几步奔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
窗下那颗大樟树下,是熟悉的黑色SUV。
向怀谦靠在车门上,昏黄的路灯洒在他脸上,无边温柔。
他微微仰头,朝着窗户看过来。
四目相对。
花言深呼吸,打开客厅大门。
向怀谦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她。
“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站我这边,要怎么跟他解释?”
花言当即就想打人。
她仰着头,眼睛溜圆:“解释?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我欠他吗?”
“你这算是和他分手了吗?”
“为什么和他分手?”
“不喜欢他吗?”
“为什么不说话?”
花言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一直问这些废话?
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一直微妙处于叠加态,会发生,又不会发生的那件事,终于发生了。
向怀谦低下头去。
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花言停住了呼吸,但是没有躲开。
向怀谦向前一步,反手关上门,另一手缆住花言的背。
花言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叶小舟,在巨浪中翻涌。
朦胧之中,心脏越跳越快,直到极限,再也无法忍受。
她睁开眼,猛地推开对方。
“你干什么?我们是朋友!”
客厅没有开灯。
只有路灯从窗户透进来的些许光亮。
向怀谦的脸藏在幽暗之中,眼神分辨不清。
“我不想当朋友了。我想当恋人。”
花言呼吸一窒。
“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花言紧紧盯着对方,语气带上一丝期待:“你喜欢我什么?”
沉默。
沉默在幽暗的房间里缓缓流淌,渐渐凝固,令人窒息。
花言忍住失望,换了个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一直都喜欢。”
“那为什么早不说?”
沉默。
花言只觉得心都碎了。
果然是这样。
她不想说出来,说出来很丢脸。
不如就这样糊里糊涂认下来,也算是夙愿得偿。
可是。
可是啊……
花言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要说的话必须说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我,不然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和我待在一起。可是你也没那么喜欢,没喜欢到需要告白的程度。”
向怀谦慌乱道:“不是!”
“本来可以一直这样含糊下去的。反正我眼里只有你。可是事情有变,我和别人相亲,你不爽了。如果我和别人结婚,你就再也不是我心里的第一位了。”
眼泪一颗颗滚下来。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独占欲发作。”
“不是的……”向怀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花言的胳膊,想再度抱住她。
花言猛地挣脱,反手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我不是你养的小狗!”
向怀谦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言心脏砰砰跳,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最终,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