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夕阳还未下山,草坪早已是灯火辉煌。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宾客已陆续到达。
大家都是长年的生意伙伴,一见面,便自然地热切攀谈起来。
向怀谦和董事长秘书丁艳一起站在庭院角落,树枝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两人随意交谈着。
丁艳五十岁左右,从向国邦创业时便一直追随,堪称第一心腹。
她常年穿着黑色正装,眉目凌厉,表情严肃,威压满满。
但是这样的她,聊起自己晚婚生下的宝贝女儿,也难免露出温和笑容。
“说是要给姐姐冲销量,一模一样的杂志买了一百本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买了个真人大小的牌子回来摆着,那天我一开她房间门,真是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个陌生人来我家了呢。”
向怀谦笑道:“追偶像是这样的。”
丁艳无奈摇头,“我反正是理解不来。不过呢,追偶像总比谈恋爱好。她哪天要是谈恋爱了,我才是担惊受怕。”
向怀谦点头,“确实,女孩子这方面确实让人担心。”
丁艳突然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男孩子也一点不省心。我妹妹家是两个男孩子,精力充沛得像野兽一样,一天到晚闯祸,我妹妹天天都在崩溃边缘。”
她笑着看一眼向怀谦:“像你这样省心的孩子太稀罕了。你啊,感觉真是喝风饮露就长大了。”
向怀谦:“你就这样无视了我从小到大的围绕在身边的保姆、厨师还有司机吗?”
丁艳哈哈大笑。
她目光穿过枝叶,落在草坪中央的向大老板身上,“你没有长歪,真是太难得了。”
向怀谦沉默了一瞬。
“小安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丁艳喜道:“对啊,难为你每年都记得。”
“我听说刘广义的女儿喜欢一个女演员,他帮女儿办生日派对的时候把那个女演员请来了。小安喜欢的那个姐姐叫什么?我去问一下,看能不能请她出席小安的生日派对。”
丁艳狭长的眼睛瞬间睁大:“真的吗!”
向怀谦看到这位全世界最沉稳的职业女郎因为女儿情绪起伏,不禁失笑。
“还没问呢,不确定,你先别跟小安说……不过,我想,应该是没问题。”
“啊,太好了,不过万一不行也没关系,你千万别勉强啊。”
向怀谦笑着摆摆手,“放心吧。”
丁艳一时间百味杂陈。
她又看一眼远处的大老板。
“上个月,小安和她爸爸一起生病了,我妈又在我妹那儿,赶不过去,我只好跟向董请假。他随口问我,你家孩子大学毕业了吗?找工作了吗?要不要来辉煌集团?”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做他的秘书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还是我婚礼的主持人……我以为他多少对我有所了解……结果还是我僭越了。”
向怀谦也笑了一下。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但是他是我的老板,也是你的父亲。”
“是啊。”
两人一时沉默。
草坪边缘有一支四人弦乐团,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经典曲目。
音乐缓缓流淌,天色渐渐暗下来。
大门口进来一个年轻女孩。
她头发盘在脑后,略施薄妆,身上是一件深灰色西服外套,衣摆下面露出黑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低调谨慎。
向怀谦视线捕捉到那个女孩的一瞬,整个人都亮起来了。
好像忽然之间冬去春来,荒芜的大地忽然钻出嫩绿的小芽。
丁艳嘴角勾起,“那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
向怀谦板起脸,“我们只是朋友。”
丁艳:……
女孩回头望去,一个年轻男人从大门进来,走到女孩跟前。
女孩微微仰头,似乎说了什么,男人微微弓腰去听,姿态十分亲密。
丁艳以手捂嘴:“天,那是谁?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向怀谦两手抱胸,表情淡淡:“相亲对象。”
丁艳:?
她转头看着向怀谦的脸,试图看出点什么。
未果。
她叹气。
“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觉得……我不适合结婚。”
“怎么会?你是全世界最适合结婚的人了。如果你结婚,你老婆会很幸福的。”
“你不了解我。”
丁艳的视线重新落到女孩那里。
“看起来很相配啊。可以说是一双璧人。”
向怀谦嘴角紧绷。
丁艳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
“他们要是结婚,你怎么办?”
向怀谦紧紧盯着远处那两个人:“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因为那个男的比不上你?这是当然的,谁能比上你呢?可是,握在手里的芝麻好过摘不到的西瓜。”
远处,年轻男人说了什么,女孩忽然笑起来。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不仅男人跟着笑,连丁艳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真可爱啊。”她笑着感叹。
向怀谦却笑不出来。
花言津津有味观察着人生第一次高级商务宴会。
这块草坪、这幢别墅也来过很多次了,但是商务场合的气氛和生日派对果然完全不一样啊。
这个社会,果然钱就是底气。这些受邀前来的男男女女们,外表都很普通,可莫名的都很有派头呢。
她竖起耳朵,稍微偷听了一下身边的谈话。
本以为会是陌生的商业题材、充满了高深的专业术语之类,结果……全是无比熟悉的互相吹捧和画大饼,简直梦回单位。
季明似乎看到了什么,两眼一亮,转头跟花言道:“那边是区政府的刘主任,他和我们单位经常有往来的,和你们单位应该也是……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花言:!
不想去。
她连连摆手:“我都不认识他,我这种基层人员跟领导根本没交集的啦。他应该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拉关系吧。”
季明轻轻拉住花言手腕:“没关系,我帮你介绍,就认识了。”
花言急忙挣开,“我真的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去找点东西吃,一会儿你结束了来找我吧。再见!”
说完,她直接跑去自助餐台。
不愧是向大老板的宴会。
餐台连绵不绝十余米,每一种食物都令人垂涎欲滴。
花言先把各色炙烤牛排羊腿来了一大盘子。
油脂焦香气令人身心愉悦。
啊,乐呵呵,美滋滋。
花言一边吃,一边想,我这些社会化不完全、不上道、没眼色的行为,还真是让我自己挺爽的呢。
只要我不想争上游,这个社会就拿我没办法。
嘿嘿!
“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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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响起惊讶声音,花言包着一嘴甜虾刺身,转头一看,也大大惊讶:“爸爸?”
花金宝一身墨绿西服,微微光泽的面料还夹杂着极细的金线,配以温莎领衬衫和金棕色绸缎领带,极尽浮夸之能事。
花言用力吞下虾肉,“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女声冷冷响起,“你爸爸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花言循声望去,一个女人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挽住花金宝的胳膊。
她一身金棕色长裙,外面裹着狐狸毛披肩,妆容完美,是一个经典的贵妇人形象。
花言张着嘴,一时无法言语。
这是她想忘都忘不了的人,一手毁坏她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
她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喃喃道:“钟丽华,你老了好多啊。”
钟丽华:!
她鼻孔都张大了。
花金宝根本没理会这茬,搓着手,满脸兴奋:“你爸爸是做园林苗木生意的啊,要是能攀上辉煌集团这艘大船,那交易量一下子就上去了啊!哎,我真是好不容易找关系才弄到这张请帖——你怎么来的?”
花言犹豫了一下,“我啊……就是……我们街道和辉煌集团合作搞了个改造项目,本来是没我什么事的,我是民政部门的嘛,和改造之类的事情没关系。但是我刚好是向怀谦的同学嘛,领导就让我当联系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请我来吧?”
她挠挠脸颊,尴尬笑,“我其实也挺惊讶的,哈哈。”
花金宝睁大眼:“向怀谦……向董的儿子?你和向董的儿子是同学?”
花言:?
“你不记得了吗?从小学到初中,每一年我都会去他的生日派对啊,每年回来我都会跟你详细讲一遍的啊!”
“这事我记得,但是,啊?啊???”花金宝一脸不敢置信,“你小时候那个总是办生日派对的有钱同学,就是向董的儿子?”
花言哭笑不得:“你竟然不知道?那时候向国邦已经很有名了啊,我们学校从学生到老师,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她满心惊叹:“爸爸,你那时候,可真的是万事不过脑啊!”
花金宝一时无法反驳。
钟丽华突然插嘴:“还好你那时候遇到了我,不然你要一辈子糊里糊涂过下去。”
花言呵呵笑,“那你可真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看到别人的丈夫过得不好,不惜一切也要拯救人家。要是你这份善心也分一点给我和我妈妈就好了。”
钟丽华:!
花金宝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他突然高高举手:“季老师!季老师!”
季明大步走过来,“花老板,你也来了啊。我刚跟区政府的刘主任打完招呼,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花金宝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他看一眼女儿,满脸欣慰:“没想到阿言也懂事了啊,知道带夫婿上进了。”
花言:!
夫婿?什么夫婿?不存在夫婿!
她赶紧解释:“不是我带他来的!季明也收到了请帖!”
花金宝转头看着季明,一脸惊喜:“你也收到请帖了?”
他用力拍季明的肩膀,“知道你优秀,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啊!这么年轻,就这么有人脉了!”
他的目光在季明和花言之间来回流连,一脸恨不得当场宣布婚讯的表情。
花言:“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瞬间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