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已然存在,那么,紫式部,川端康成、村上春树、三岛由纪夫这些日本作家也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吗?
仿佛通过几位作家,第一次将将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与穿越后的新世界连接起来。
从前读书时候父母非常严苛,每日不是要求学习这个便是背诵那个,双教师职工家庭,工资供养久居医院的老人已经艰难。
钢琴总归是学不起的,补习班同样没有,父母百忙之中抽空辅导几分钟,于是我便需要拿到具有极大脸面的分数。
他们很忙,给不了太多的爱,但奇怪的是他们很爱我。
不上不下真令人难办。
那个时候便是借着书籍,方才摆脱摆脱淹没头顶的“关爱”的。
——其他娱乐活动都被父母的诉苦中被禁止。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能够被理解的,他们也好,我也好,无休止的争论也好,从未来过的家长会也好,获得成绩后漠然的挑刺也好,锁不上的卧室门也好。
因为曾经给予过关爱,于是一切都是能够被理解的。
福泽先生的异能力名字,竟然叫做「人上人不造」。
知道时候惊讶非常,文豪与其对应的著作,这个世界难道是人为设定的吗?唔,穿……书?穿到日本的轻小说中?
思考片刻,随即丢到脑后。
“我在哪?我是谁?”这类哲学想法最好不要在坠楼时紧紧抓住的救命绳索时候想啦,我是这样认为的,力气要花在抓住上,而非想象掉落后。
向福泽先生请教武艺。
福泽先生非常尽责,不会因为是员工、是未成年人、是女孩子生出顾忌之心从而手下留情,每次将我摔在沙坑中都尤其的疼。
又一次在夕阳西下的公园练习。
又一次脸朝下倒在沙坑里。
乱步蹲在旁边用树棍戳戳。
福泽先生问:“还要继续吗?凉子?”
“不要!”
“要!”
我和乱步异口同声。
拍拍身上的沙土站起来,“还要接着麻烦福泽先生了。”
乱步嘟嘟囔囔,“明明都说了乱步大人会及时察觉危险,只需要用世界上最厉害的异能——超推理,无论怎样的罪犯都逃不出我的眼睛。凉子一点都不相信我。”
“相信的。”我点头,肯定的说:“「超推理」超级超级厉害!但是我也想要作为乱步的搭档保护乱步嘛。”
以及可能遇见的善良的一切。
这样的想法太过自大。
唯一可以磋磨自大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真正强大。
跟福泽先生学习了大半年,期间三个人一起完成了许多委托,还结识了新的朋友——小一岁的「与谢野晶子」,世界上罕见的治愈系。
福泽先生虽有教养乱步的经验,不过男孩子与女孩子终归有许多差异,我自助接下照料晶子的任务。
“唉——?住在我们家?不要!”乱步不满,“已经超级——拥挤了,社长会想办法的!”
超级拥挤不是因为乱步你吗?
午夜偷偷拼凑床铺,贴在一起,不满足了还会钻进我的被子里。
乱步睡姿很好,只是喜欢贴的紧紧的。
有时早晨醒来,两个人像八爪鱼,紧紧缠绕在一起——居然没有不适感。
可是晶子。
福泽先生租下双层公寓楼作为员工宿舍使用。
脱离前一段工作后的晶子虽然仍然兴致不高,眼中却多了点名为希望的光点。不放心她一人住在宿舍楼中,刚入住时,我抱着被褥陪她睡了许多天。
谈天说地,交流了许多藏在心底的话。
晶子前任社长真是个可耻的家伙!将生命当做寿司一样可以被轻易拿捏的东西!
可恶。早知道,被社长委托营救晶子时,一定会狠狠地、尽自己最大可能地修理他!
和晶子面对面坐在榻榻米上,手紧紧握住,非常真诚的告诉她,军人们「不死」的诅咒并不是晶子的错,也不是晶子异能的错。只是被人错误的使用了。
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强迫晶子做讨厌做的事情了。
如果有的话。我偏头想想,“交给我吧!我会修理他的!”
晶子眨眨眼睛。
抱着我狠狠哭了一通。
晶子彻底走出阴影的阳光明媚的午后,乱步啄木鸟似的“咚咚咚”敲击晶子的屋门。
“凉子你要丢下乱步大人一个人多久!领养日到啦!快——来——领——我——回——家——”
不好意思的与晶子对望。
晶子翻白眼,气冲冲跑去开门。
有一天福泽先生突然宣布,我已经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福泽先生需要处理人际关系问题,分身乏术,晶子还小,于是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搭档,便从福泽先生和乱步,变成小林凉子与乱步。
一起解决了许多案件,获得许多委托人的感谢。心里满满的,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改变了什么呢。
九月份,武装侦探社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来电显示非常古旧的号码。
福泽先生年轻时候曾经见到过,目前鲜少有人使用。
通话者声音入耳的一瞬间,印象便是口音很重,必须极度专注与认真的半猜半蒙才能听懂。
是女孩子,非常惊慌似乎避着什么人样子,声音小小,颠三倒四地说明委托内容,没头没尾,含含糊糊,只不停重复着几个词语:“救救她们,笼子,救救她们。”
几个猛喘气后。电话挂断。
只剩下电话嘟嘟的忙音。
社长托人调查到了电话播出的地址。
在一个因温泉而出名的小村落中。
并不是正常的委托流程,要到村落先解决“委托人是谁”的事件,再解决委托人委托的事件吗?
四人一时沉思——除了吃巧克力棒的乱步。
“乱步,有从诡异的电话推理出来什么吗?”福泽先生问。
乱步窝在靠椅中,停下嘴吧,又看着查找来的资料想了想,点头,“村子情况很复杂呢,说不定是个牵连许多人的大案……唔,那就去一趟吧。”
“好……”福泽先生正要说些什么。
乱步打断,“我要和凉子两个人一起去泡温泉!晶子不要来!”
“我才不去!”晶子气呼呼回应。
福泽先生嘴角抽动,气势更加惊人,问我道:“凉子,你怎么想。”
“好喔,从来没有泡过温泉呢,我。”兴奋。
福泽先生额角挂滴汗珠,“……我就知道,既然如此,手机及时保持通话,有事情第一时间彼此联系。”
“知道啦,社长安心会见东京某个宗教学校的校长吧,说不定能够知道许多有意思的事呢。”乱步又打开一包粗点心。
已经对他预言一般的话语见怪不怪,收拾了出差几天需要用到的物品,我和乱步乘坐新干线来到村庄所在的城市,再坐公车来到村门口。
老旧的木头立牌上写着:温水村。
末尾落款似的刻上扭曲线条组成的狐狸符号。
乱步背着包裹,兴奋样子像小学生第一次春游。
找到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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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给旅客休憩的温泉屋。
门店招牌不似其他温泉屋,以有关的元素符号作为设计,而是与村口木头立牌上刻画的狐狸一模一样。
甚至一路走来在村落各处常有见到。
乱步坚定只订购一间房。
“身边没有凉子的呼吸,我会失眠的!”
前台穿着和服的年轻小姐半点惊讶没有,娴熟进行登记。
“这个符号是什么?”我问她。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朝胸口处的印花看去,“村落的代表符号。是我们信仰的稻荷神,有什么问题吗?客人。”
“没有,很漂亮呢。”
房间内床铺又大又松乱步嘿呦蹦进,被反弹滞空。
我则首先看了咕嘟冒泡的室内温泉。
竟然是真的哎。
轻轻捂住眼睛,遮挡一下过于兴奋的光芒。
据前台小姐介绍,这两天山上的稻荷神社在举行祭典,今天与明天,神社巫女将会在村子中表演驱祟仪式,热闹程度宛如烟花不绝绽放的夏日祭。
与乱步相视一眼。
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想去」。
好好休息了一下午,徬晚,互相帮忙穿上行李中携带的和服,与温泉屋贴心准备的木屐,手拉着手,踩着落日余晖,在村中散步。
我努力记住一路见到的建筑与当地居民。
步行时间久了,九月份的天气,手心有些黏黏的。动了动被乱步握在手心的手。
乱步“唔”一声,松开,我擦干汗水,乱步将手摊在我眼前,便也擦了擦他的,干爽之后又牵到一起。
乱步拍拍我的脑袋,“凉子,要好好让脑子轻松一下哦,交给乱步大人记住就可以啦!”
长身体的青年此时的身高与我相差无几,面对面平视着,柔软的浅咖色和服贴在胸前,光滑的脖颈在空气中暴露着。
我移开眼,“知道了。”
祭典在太阳落山后准时开幕。
篝火燃起。
篝火前,三根原木用麻绳扎起,构成三角形的顶端,放置一个盛满新鲜水果的铜盆,两步路旁,同样有三根原木,架着血淋淋的生猪头颅。
烈焰扭曲触及到的空气。
神社女巫们的服装十分华丽,用红黑两色墨汁在全身画上符号,结成队伍绕着篝火跳舞,穿着极高的木屐,衣袂翻飞,像流动的七彩云朵,拱卫太阳,不知疲倦。
领头巫女含着火油,用力朝熊熊燃烧的篝火喷出,瞬间,大火长至二层小楼那样高。
复是惊人眼花缭乱的歌舞。
安静片刻,当地居民突然爆发痴迷的欢呼。
有一粗布老者从人群中挤出,跪向篝火,冲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大喊,随即不顾一切挤开巫女,冲向熊熊燃烧的大火。
安保迅速赶来,将老人死死摁在地上。
老人仍然喊着自己的道义。
渐渐的,周围居民也小声喊着老人坚持的道义,声音越来越大,篝火起伏,声音刺耳,大地恍若地震一般。
我和乱步眉头紧皱,捂着耳朵。
和服顺着光滑的手臂落下。
兴致阑珊地回了温泉屋。
脱了木屐休息。
“果然很奇怪。”我说。
村民扭曲的信仰像是火浪,要将在场所有人全数吞没。
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异乎寻常的安静。
有些困倦,我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漱睡觉。
乱步突然说:“凉子,要一起泡温泉吗?”
嗯?
停止动作。
困意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