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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追捕

作者:喻栖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地方设立总督府,任命总督统领驻军,负责一方军队调动。


    知府为正四品,总督为正二品,知府作为总督的下级,无权干涉军队。


    碣川悍匪祸害百姓,知府身为地方父母官,可以到总督府申请调遣军士剿匪,此前王顺涛以衙署人手不多为由拒绝剿匪,完全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话。


    他自以为万全的计划实际上漏洞百出。


    在看到罪犯冒充官兵滥竽充数的那一刻,顾景渊大致猜中了王顺涛的目的,放着正规的军士不用,反倒请他们这群异乡过路人剿匪,甚至还让罪犯冒充官兵,其用意昭然若揭。


    明怀启程回客店,顾景渊准备清点人数后入城,向来敏锐的他登时便发现那几个罪犯消失无踪了。


    这几个犯人好不容易有借口从牢内出来,趁乱逃走说不定能免去牢狱之灾,逃出生天倒也符合常理。顾景渊暗暗记下此事,带着其他人入城。


    在厅上坐堂的同知见乌泱泱一大群人涌入,心中突地一跳,而后听闻自己的上司是假的,更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共事多年的同僚竟是凶残的山匪,自己还与这种人朝夕相处,同知不免心有余悸。顾景渊让他逮捕王顺涛,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衙役搜遍衙署,不见王顺涛身影,很显然,此人提前得知风声,在伪装败露前逃逸了。那个整日伴他左右的师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昭文和太子听完这各中曲折情事,更加深了对王顺涛的厌恶。


    太子忿忿地说:“他行事谨慎,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导致我们总晚他一步。”


    事情未必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纵他心思再缜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顾景渊在衙署内找出了一条线索。


    “那几名消失的犯人没有逃走,他们离开是为了给王顺涛通风报信,王顺涛听到消息的时候镇定自若,还有闲情在犯人面前讨论逃跑路线,把犯人重新关回牢房才着手收拾行李逃逸。他和师爷伪造路引,准备逃亡西北边境,逮捕文书下放,不出几日就能抓到他们。”


    恰在此时,前往城门的金吾卫回来禀报:“王顺涛的确出城了,只是……除了师爷外,他身边还带着一名女子。我知他无妻无子,遂问了那女子的样貌衣着,听城卫描述,和沁云有几分相似之处。”


    黎昭文闻言,如遭五雷轰顶,眉目瞬时一紧,“沁云怎么会同他一起。”


    太子平日和随从相处融洽,和沁云也算熟稔,听到沁云落入歹徒之手,不免紧张起来,“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救她。”


    顾景渊是在场唯一镇定的人:“我带人去追。”


    太子见识过顾景渊及其手下的本事,焦急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带着沁云出城,说明暂时无意伤害沁云,不过他有意潜逃,定会想方设法避开追捕。事不宜迟,景渊你要尽快出发追他。”


    沁云这丫头心思灵巧,不可能就这么顺利跟着王顺涛离开,黎昭文问金吾卫:“出城时沁云可有异样?”


    “她在马车里睡着,王顺涛说她吃醉了酒,城卫没多细看就放人走了。”


    不省人事,恐怕凶多吉少,黎昭文恨不得自己出城营救沁云,只可惜自己毫无武力,唯有把希望寄托在顾景渊身上。


    顾景渊看着她忧虑重重的目光,漫生了几分沉重的心情,当下挑选得力助手。


    太子担心人手不够,拿出自己的私印,“拿我的私印,到总督府调遣人手一起去追。”


    如此一来,之前岂不是白费功夫隐瞒身份了?黎昭文阻止道:“不可,碣川乃巡抚第一站,万不可这么快就坦明身份。”


    事势紧迫,不容拖延,她不再顾全君臣纲常,否定太子的想法,径直对顾景渊说:“但盼顾将军能护沁云周全,早日归来。”躬身行了一礼。


    太子体谅她护友心切,默默收回私印,准许顾景渊出城追捕。


    于是,飞驰的骏马如离弓之箭穿过城门,扬起阵阵尘云,一众骑行者奔向模糊未知的目的地。这尘土起初凝成一团,其后分散成粒,一股劲风忽然袭来,带着这些尘土飘向歧路,飘向密林,飘向灯烛辉煌的客店。


    沁云的置身地,便是这家客店。


    绳索束缚她的四肢,粗布塞满她的嘴,她像一只折翼的飞鸟,动弹不得,失去自由。


    “放开我!”沁云发出模糊吼叫。


    王顺涛斜了她一眼,转而将灼灼目光投降刘惮,“你打算什么时候丢掉这个累赘。”


    刘惮露出轻浮笑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等咱们安定下来就把她杀了。”


    两人都是亡命天涯的逃犯,难寻安定的栖身之所,没必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累赘始终是累赘,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趁早杀掉,他日必会引起事端,王顺涛不想夜长梦多。


    “今晚你就把她解决,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他严声警告,不给刘惮商量的余地。


    刘惮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哥,你再给我宽限几日,等我尝够了滋味,我立刻就杀了她。”


    为了个女人耽误事,迟早要丢性命。


    王顺涛咬牙切齿漫骂刘惮:“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我同意带她出城已是极限,别再得寸进尺。”


    刘惮恋恋不舍地看向清秀貌美的少女,莫名的委屈骤然涌上心头,这是他好不容易掳来的美人,怎能就此轻易放手?


    他鼓起勇气,再次征求王顺涛的意见,“明晚,明晚我就杀了她,可以吗?”


    王顺涛的眼色中蓄满轻蔑之意,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索性甩袖出门,回自己的房间,眼不见为净。


    刘惮朝沁云痴笑:“多亏了我,不然你活不过今夜。”


    一滴清泪从沁云的妙目滴落,但她的眉梢眼底,满是长存不消的恨意。


    刘惮好奇心起,摘下她口中的粗布,玩味一笑:“怎么,是不是在怪我不能护你周全?”


    沁云怒视他,恨恨道:“我只恨不能杀你。”


    “我还没做什么,你为何要杀我。”刘惮整理沁云鬓边的碎发,漫不在乎她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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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云懒得与他费口舌,高声喊道:“来人呐!这里有人要轻薄良家妇女!”


    刘惮一只大掌捂住沁云的樱唇,道:“别叫,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方才我当着众人的面解释过了,你和我是夫妻,因我不给你回娘家而置气。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是不会掺和的。你当心点,莫要扰了我隔壁的大哥,免得他来将你一刀杀死。”


    确保沁云不敢再出声,他的手指轻抚眼前人的脸颊,“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不好?”话语间,指腹游移到沁云的嘴唇,脸庞慢慢凑近她。


    沁云假意配合,待他靠近,猛地咬住他的脖颈。刘惮惨叫一声,双手试图推开沁云,但后者死死咬住他的脖颈不放。


    源源不断的血从刘惮的脖颈喷涌而出,他能清晰感受到脖颈上的肉在沁云的啃咬下一寸一寸撕裂,剧痛之下,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沁云。


    王顺涛听到刘惮惨叫声,连忙抬脚踢开房门。但见沁云双眸殷红,似鸷恶的猛兽,咬着刘惮的脖子不肯释口,他抢步上前,欲伸足踢向沁云,可近看眼前的场景,才惊觉为时已晚。


    刘惮张口瞠目,脸上毫无血色,已然气绝。


    王顺涛怒气勃发,一脚踢中沁云的小腹,拔剑出鞘,径往沁云头颅砍去,嘴里怒喝:“我今日就杀了你这歹毒贱人!”


    便在此时,两枚钢镖飞入,正中王顺涛手背,砰的一声,长剑掉地,他强忍痛楚,怒视来人,“谁这么……”


    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


    今日逃逸,他和刘惮快马赶程,一口气行了三十余里,为的便是躲开官兵追捕,却没想到一日不到,藏身之处就暴露了。


    冤家路窄,抓他的人竟还是他设计陷害的人!


    明怀快步入内,扶沁云到矮凳坐下,用巾帕为她擦去脸上血迹,“是不是很疼?”目光掠过沁云捂着的小腹。


    沁云摇首道:“没事。”她脸色惨白,嘴上仍是逞强。


    顾景渊的眼眸犹凝寒霜,只在看向沁云时有一丝属于常人的情绪。他飞起左足,踢向王顺涛的小腹,代沁云还击。


    这一脚比王顺涛自己所出要强劲许多,他喷血倒地,正对着毙命的刘惮。


    都是你惹得祸事,害我们今日白白送命,他心下好生懊悔,觉得自己不该纵容刘惮贪图女色。


    顾景渊吩咐道:“带他回碣川。”


    明怀拔出利剑,道:“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省得回程的时候他再作怪。”


    他见两个大汉欺负沁云,气愤之下,意气用事,只想当场为沁云报复泄忿。


    顾景渊素知他脾性,出言阻止他做出冲动之举,“他罪当凌迟,不要随便杀他,免得他占了便宜。”


    王顺涛含泪抗拒:“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一行人回到碣川,黎昭文正站在客店前焦急地盼望,恰与在车舆内探头的沁云对视。


    沁云连忙下车,伸臂紧紧抱住她,主仆二人泪水涟涟。


    黎昭文上下打量沁云,颤声问道:“可曾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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