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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章

作者:好好上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登云台上——


    青岚宗主邢无涯与碧落国师邢无垢坐在高位,少宗主邢天翊次之。与楠长老讲述赤霄之乱那天一样,只是少了永远缺席的邢铭和众青岚弟子。


    林清训孤身立于台下,禁制锁链缠绕周身,每道符文都闪烁着刺目的银光。她动弹不得,一动便是万千灵力透体而入。她抬首望去,忽然觉得这一幕分外可笑——


    湘竹君的青竹剑、李松涛的宽背大刀,因与凶器灵刺不符,他们的族人早已携厚礼而来带人离去。就连楠长老,也被邢天翊以同样的理由保下。


    「真是讽刺。我连武器都没有,反倒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楠长老走过时,看了林清训一眼,低低说道:“你再等等!”


    小妹可能已经遭遇毒手,林清训现在只想鱼死网破!等什么?等他们再扣几个罪名?!


    “小丫头。”邢无垢指尖轻叩扶手,“到头来,唯独你的嫌疑洗不清。这般处心积虑……” 她忽然笑道,“倒让本座想起你那双短命的外祖父母。”


    林清训看着邢无垢,冷着脸问道:“你是说谁?”


    邢无垢显然心情很好,道:“洛溟、林星落。是这两个人吧?”


    “他们是你们的师兄师姐……当年也是这么被你们骗的吗?被你欺骗,去用命修补你设下的九阳焚天阵!那个背影,是林星落!根本不是你——邢无垢!” 林清训自觉死期将至,心中藏着的秘密脱口而出。


    【嚓!】禁制锁链突然暴起发难,千百根灵力尖刺同时贯穿林清训的躯干四肢。鲜血瞬间浸透弟子服,她重重栽倒,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仍怒视邢无垢。


    邢无垢抚掌大笑:“精彩!这段编的好啊!但小丫头,一切要讲证据!”


    林清训并没有爬起来,反而索性直接侧躺在地上,道:“邢无垢,你太矮了。就算你们邢家将玉简中的影像删删减减。但玉简里那个背影,至少比你高一头有余。你只是一个造起祸端、冒领功劳的——” 拿手指对着邢无垢的身影比了比,“小矮子!”


    邢无垢站起身,不赞同的摇摇头,继续嘲讽道:“做为一个蝼蚁,你太不尽职了。你不该有那么多废话。你的话,对我毫无用处,只会祸及你的家人。”


    林清训挣扎着抬起头:“家人?你要对我的家人做什么?”


    邢无垢道:“本座早就让人把你那小妹丢入埋骨渊。埋骨渊下,她正等着你呢。”


    楠长老的呼吸猛然一滞,圆润的手指在袖中反复攥紧,却终究没有动作。


    林清训悬着的心被重击,「真的……或许……」


    “至于当年之事……”邢无垢环视登云台上众长老,边说边朝林清训走去:“碧落三郡的地灵脉,在座哪位没有分一杯羹?


    若无本座当年破釜沉舟,何来今日国师府权倾朝野?何来青岚神宗独尊碧落?


    如今,谁会为了区区一个蝼蚁……与本座为敌?”


    一丈距离——


    邢无垢低头看着林清训:“你看,这些腌臜之事就算说破,又如何?”


    “在座诸位……” 邢无垢环视登云台,声音陡然拔高,“谁不是为青岚兴盛殚精竭虑?个人得失,个人荣辱,在大义面前,不过尘埃!只要爬到顶峰,以前一切过往将由我们来改写!”


    林清训的视线扫过登云台——青岚神宗众长老尽数列席,一部分内门弟子也在场,垂首侍立。有人别开视线,有人面露讥诮,更多的则是如泥塑木雕般沉默。


    邢无垢呵呵笑了起来:“反倒是你这丫头,不识抬举!”


    林清训听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大道理,打断邢无垢,问道:“你的计划,就是让我死在秘境吧?我实在想不通,我的命能换来什么?”


    邢无垢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载体罢了。


    想知道我的计划?


    你配吗!”


    林清训看向那尊青铜鼎,突然顿悟。很多真相就在眼前,只是以前不信罢了。她闭目躺平:“罢了。小矮子,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废话,你做的每一件事也十分可笑。


    就比如这青铜鼎上的阵纹——


    每年七月十五,你都费尽心机在青铜鼎上设灵阵,于是每年那时登云台都会引水成雨。就为了让青岚弟子在寒雨中发抖时,更能体会当年赤霄之乱的‘悲壮’?


    就因为我肖平师兄发现了你这小伎俩,竟被你投入魔窟!真是……可笑至极!”


    邢无垢厉声道:“天翊!取噬魂鞭来!”


    邢天翊看向其父邢无涯,见邢无涯点头,便应命吩咐下去。不多时,两名弟子抬着一只匣子跪伏于地。


    当匣盖掀开的瞬间——


    原本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登云台上,骤然卷起刺骨阴风。那风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呜咽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匣中哀嚎。在场境界稍弱的内门弟子,脸色瞬间煞白,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纵是境界高深的长老,识海也免不了一阵震荡。


    “先赏你九鞭。”邢无垢亲自操起鞭子,笑得温柔且变态,“再丢进埋骨渊……让你姐妹团聚。”


    噬魂鞭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绿弧光,发出凄厉的鬼啸声。林清训闭目待死,却忽觉一阵清风拂面——


    【砰!】


    一道灵力屏障骤然展开,将手持噬魂鞭的邢无垢震退了一步,迸溅出了数朵灵力火花。林清训睁眼,只见楠长老单掌凝结灵力盾牌,挡在了她的身前。


    楠长老圆润的面容此刻紧绷如皮球,“楠城恩领教。”


    邢无垢惊奇,偏头看向邢天翊问道:“天翊,楠长老这是要造反?”


    邢天翊也是一惊,怒斥道:“楠城恩,你是失心疯了吗?”


    楠城恩苦笑:“失心疯的是你们!依我看,这世界就没有什么秘境!二十年前没有,二十年后也没有。有的,只有你们的阴谋,只有你们精心设计的骗局!青岚宗到青岚神宗,你们自诩为‘神’,却忘记了做人的根本。一群畜牲!”


    邢无垢怒吼:“那又怎么样!二十年前,我们凭借‘流光秘境’杀了鸣鸿刀宗那个所谓的天才和一众长老。鸣鸿一落千丈,青岚一跃而起!这每一步,都不可缺,都是走上神坛的必经之路!”


    楠城恩问道:“邢铭的死也是你上神坛的必经之路?”


    邢无垢稍微一顿,道:“那只是个意外!” 她恶劣的指向楠城恩的身后——林清训,“是这个小丫头的错!藤萝系甲就该一直在她身上,死的就应该是她!因为她的失误,碧落损失了一个法相境高手!你说她该不该死!”


    林清训睁开眼,一声长叹,低声对楠城恩说道:“楠长老,你自己有把握脱身的话,就快走。不必管我!”


    楠城恩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清训,缓缓摇头。林清训气的想骂爹,但转念一想,这老头这般辛苦也是为了她。“你何苦呢!”


    这时,沉默已久的邢无涯终于开口了:“青岚神宗的威严,看来是太久没人放在眼里了。一起丢进埋骨渊吧!”


    执法堂的禁制锁链再次奔涌而出,向楠城恩袭来。楠城恩虽是一个软绵圆润的胖子,但身形却十分灵动。面对多条禁制锁链联合绞杀,圆润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接连闪避。锁链撞击地面的脆响不绝于耳,在登云台的青石板上擦出串串灵力火星。


    林清训依旧被锁链禁锢,她静静躺着,时不时瞄一眼那道在锁链间腾挪的圆润身影。突然,她督到——


    “楠长老,小心!”


    宗主邢无涯竟然亲自下场了!电光火石间,已经到达了楠长老面前,随身的蓬勃雷力已经轰然劈落!


    【轰隆——】


    雷光在登云台上炸响,伴随着阵阵余波,楠长老站立之处迅速腾起滚滚白烟。登云台上弥漫开一股灼热的锈腥气——就像地火翻涌时迸发的毒烟,又似丹炉炸鼎时喷涌的硫火味,混合着阵阵金属腥气。


    待白烟散去,楠长老仍然站在那里,虽然长老服有些许焦黑,但身体毫发无伤,那张圆脸仍然白嫩圆润:“宗主大人,您这是要炼了我啊!”


    邢无涯惊,道:“你究竟是谁?”


    “你的仇家。” 楠城恩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看了看邢氏兄妹两人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大笑:“怎么?你们兄妹造的孽太多,一时想不起是哪个索命鬼上门了?”


    邢无垢怒骂:“放肆!”


    “那就是你们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楠城恩感叹了一下,“四十年前那场赤霄之乱,我也只是个小娃娃啊!”


    邢无涯道:“宗门早已对当年事件的后人给予最大补偿!等等……”他忽然眯起眼睛,“你之前不是宗门子弟。你是那些杂役的后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想必付出了不少代价吧?为何要——”


    楠城恩抬手打断他,“我只是随口一提!”见邢无涯欲言又止,继续说道:“而二十年前那个流光秘境,我确实亲身经历过!”


    邢无涯沉声道:“你是鸣鸿刀宗的人?”


    楠城恩微微颔首:“看来,你终于记起那个与你有血海深仇的仇家了。”


    邢无垢冷笑一声:“鸣鸿刀宗早已分崩离析,炎城家已经绝后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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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还有人替他们报仇?”她轻蔑地打量着楠城恩,“当年你是他家的走狗?”


    楠城恩看向邢无垢,笑道:“这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现在看来二十年前的流光秘境确实和你们兄妹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耐人寻味的是,几年前邢铭明明修炼走火入魔,神魂溃散已无药可医,再次出现时……竟能突破至法相境巅峰!”


    邢无垢打量着楠城恩,目光在楠城恩和林清训之间扫了一下:“怎么?我儿天资卓绝,后来痊愈归来,你这等庸才就眼红了?”


    “天资卓绝?不过是个靠邪术堆砌的''骄子''罢了!”楠城恩道,“你们邢家做孽太多,祖坟冒不出青烟,就打起抢夺他人机缘的主意——天生青木灵体,曾经是青岚第一阵法师林茵。她的灵骨正好能修补邢铭的伤势。”


    楠城恩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清训耳边轰然炸响!她浑身剧颤,眼前突然浮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那位曾经风华绝代的阵法师,失踪前最后几日却衰弱得连抬手都困难。母亲干裂的唇瓣几次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大颗大颗的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无尽的不甘,夹杂着无边的无力,林清训只能不断地反复告诫自己「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是林家最后一代,再也没有他们可以利用的了!」


    邢无垢眼中寒光一闪,抚掌轻笑:“二十年前你也在流光秘境中……我记得林茵的道侣是个高大的刀修。怎么,你是她的裙下之臣?这小妮子果然是招蜂引蝶,能为我儿续命,是她的造化!”


    林清训挣扎支身,身上的禁制锁链骤然收紧,勒出层层血雾。她怒骂:“你放屁!”


    楠长老急忙安抚林清训,“你别动,让我来!” 转头看向邢无垢,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道:“邢铭那副尊容也就罢了,偏生脾气还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四十岁的人了,到死连个相好都没有。该不会是他瞧上的姑娘,都被您这么''咔嚓''了吧?” 白胖的手指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就像他当年喜欢林茵……邢铭这幸好是死了,如果不死,以后还要死多少个天资卓越的女修士啊!”


    邢无涯一声暴喝:“够了!”


    刹那间天地变色,邢无涯周身灵力翻涌,引九霄雷霆。乌云如墨翻滚,道道紫电在云层中游走,将整个登云台照得忽明忽暗。邢无垢素手轻扬,登云台上瞬间生出万千荆棘,如活物般朝楠长老缠绕而去。


    邢氏兄妹二人灵力在半空中交织,竟凝聚出一头背生荆棘、周身缠绕电光的狰狞大鬣狗,携着毁天灭地之势扑向楠城恩!


    就在雷霆荆棘凶兽扑至眼前的刹那,楠城恩突然双目一凝,周身爆发出刺目金光。只见那圆润的身躯如同蝉蜕般从中间裂开,一道八尺高的挺拔身影破体而出——


    【铮——】


    楠城恩手中长刀与鬣狗凶兽轰然相撞,竟爆出金铁交鸣之声。刀气纵横间,那鬣狗虚影被硬生生劈成两半,楠城恩衣袂翻飞间尽显刀客的潇洒气度。


    「炎城……震岳?」这个在秘境中有一面之缘的神秘刀客,竟一直以长老身份潜伏在身边。


    炎城震岳刀势未收,转头对她爽朗一笑:“小林清训,我既答应带你走,自有十分把握。”刀光划出璀璨弧线,裹挟着熊熊烈火,将袭来的荆棘尽数斩断。那火焰似乎有灵性般,顺着荆棘,汹涌的向邢氏兄妹蔓延,“这世间山河壮阔,你肯定还没看够呢!”


    突然他余光瞥见异动——万灵谷那几个小师弟竟在登云台边缘刨出个狗洞,此刻正撅着屁股往外钻,活像一溜肥硕的小狗。


    “呃……” 炎城震岳的刀势都为之一滞。


    执法堂长老见此异样,厉声暴喝:“放肆!”众长老齐齐掐诀,无数缚灵索即将破空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轰!!!轰!!!】


    整个青岚神宗护山大阵突然剧烈震颤!天边传来了一声暴喝:“鸣鸿刀宗——前来论道!


    开门!


    开门!


    开门!”


    【轰!!!轰!!!轰!!!】


    青岚神宗外门弟子早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内门弟子们正拼死维持着护山大阵,与来犯之敌形成对峙之势。


    王四两肩上竟扛着一尊玄铁铸就的古怪圆筒,筒身上刻满金色符纹。每喊一声‘开门’,他的手指就扣动机关一次。


    【轰!!!】


    圆筒内喷出赤红火舌,一枚古怪弹药狠狠撞在护山大阵上,炸得水色光幕剧烈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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