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宾客尽散,沈渊渟方被沈行之叫去书房,半个时辰后才堪堪出来。
沈镜漪坐在宅院处的游廊下,瞧着他走来,摆摆手:“兄长这才回来?”
沈渊渟止步于两人那雕花拱门处,抬眸看向眉眼嫣嫣的妹妹:“你要问些什么?”
被揭穿的沈镜漪丝毫不觉得尴尬,反倒是侃侃而谈起来:“父亲唤你有何事?”
“今日宴席上的事情。”
“宴席上?”沈镜漪皱眉问道:“难不成父亲真想现在就给你找个良人凑数?他怎么不把精力放到庶妹身上,一个女儿足够沈家起死回生。”
沈渊渟不语,沈镜漪便继续说道:“也是,一个女儿换来的终究是容易被人察觉,家里人多嘴杂,他早年又风流,不知道在多少地方播种,也不知道存活多少。”
“休要乱语,父亲也是为了整个沈家。”沈渊渟打断道。
“那你呢?”沈镜漪话锋突转,“你就为了沈家甘愿牺牲?”
沈渊渟瞥了她一眼,道:“甘愿?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沈镜漪“啧”了一声:“你只管戳我痛处,不管我的死活?”
沈渊渟索性不再搭理不知作何所想的妹妹,转身就要离去。
“兄长!”沈镜漪连忙开口道。
还没走出两步的沈渊渟只好转身回头:“作甚?”
沈镜漪脸上浮现一抹羞意:“晚膳我没吃饱,又不好意思再去厨房要些吃食。”
今日却是劳累过多,马背上颠簸,没有胃口属实正常,此况沈渊渟也不好拒绝,只好冷声道:“稍作收拾一番。”
沈镜漪才悄悄跟着沈渊渟到马厩处,却碰到今日不见踪影的谢泠月。
她方从马车上下来,被丫鬟搀扶站稳,一抬眼就看见沈渊渟走来,面露笑意:“表兄!”
沈渊渟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谢泠月看到不远处的沈镜漪,问:“你要带她出去?”
沈渊渟神情自若道:“要出去带她去瞧病,父亲说她今晚有些食欲不振,让我同她一起去。”
谢泠月瞧着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沈镜漪不再有疑:“早去早回,别太晚了。”
沈渊渟点点头:“你早些歇息去吧!”
沈镜漪上前道:“姐姐不必担心,只是我有些不适,拿些药就回来。兄长身体好着呢!”
谢泠月被沈镜漪随口的调侃有些不知作答:“你好好修养,天气愈发炎热了。”
沈镜漪应允道:“托兄长的福,我住的地方现在倒也算得上清凉。”
她目光落到沈渊渟脸上,眸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沈渊渟没再搭理装疯卖傻的她,轻声嘱咐着谢泠月道:“早些回去吧,再晚汤药就凉了。”
谢泠月见此只好转身离开,沈渊渟走至马车旁,示意沈镜漪先上车。
他白日才去店铺接的沈镜漪,车厢内仍是留着沈镜漪喜爱的熏香。
沈镜漪纲坐稳,便眉眼弯弯地瞧着沈渊渟:“撒谎!”
可谁能一直不撒谎呢!
沈渊渟闭眼,朝着车厢外的车夫吩咐几句,便不再说话。
“撒谎还不敢承认。”
结果还没等到达目的地,马车便被一沈家的下人拦住。
“大少爷救救我家二少爷!”
沈渊渟探出身,瞧着地上的下人,简单问清楚事情由来,只觉得头有些胀痛。
沈镜漪问:“报应这么快?”
“托你的嘴,沈渊湛惹上了一些事情,让我去帮忙。”
沈镜漪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来得这么快,挑眉道:“是嘛?”
半刻钟后,两人悄悄来到牡丹楼,刚叩门一声,房门便被用力拉开,随后一脸无助的沈渊湛冲出来,哭喊道:“兄长,你可要帮我,这不是我干的。”
惹事的正是沈行之的儿子,排行老二,是沈行之最受宠的宠妾所生,最是不学无术,摆明的坐吃沈家。
沈渊渟并没有和他在房间外过多停留,闪身进入房间,便听见内里传来女子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徐家的嫡子呢!”
沈镜漪随后进屋,房间内香味惑人,纱帐半遮着,依稀能看见榻内一香肩微露的女子爬在一男子怀中哭泣着,而男子也是面露杀意。
沈渊渟神情平淡道:“徐公子说该如何?”
徐恒安啐口吐沫,将怀中的女子用锦被裹起来,而后气势汹汹地下榻:“沈大公子真会如此大义灭亲?只怕是缓兵之计吧!谁不知道沈大公子在扬州城只手遮天。“
沈渊渟缓缓走至徐恒安面前,而后动作优雅地斟茶,示意其坐下,而后视线滑至纱帐后的曼影。
沈渊湛连忙解释道:“今日小厮和我讲,说是牡丹小姐要出山,我这才……好不容易夺得美人青睐,谁知她突然反抗起来,甚至还大喊大叫着,这才让徐公子误会。”
通俗易懂来讲,就是一个妓/女突然良心发现,不想卖/身,惹得乌龙事件。
“胡言乱语!简直是给我的人抹黑!”徐恒安咒骂道,“牡丹楼何人不知牡丹小姐是我的心尖肉,又怎会突然想要出山?莫不是你强行闯进来的。”
沈渊渟不语,只是目光落至角落里伪装成小厮不语的沈镜漪。
显然沈镜漪丝毫不想插手,甚至隐约有看热闹的意思。
“牡丹小姐素日就是这般管理楼中的小厮的?随便将人引进自己房中?”
纱帐后突然被戳的牡丹顿时来了火气,也不再期期艾艾地啜泣,反倒是厉声哭喊起来:“谁不知道我牡丹楼早就金盆洗手,成了清倌楼,令弟吃醉酒,硬是闯进来的,要不是徐公子……难不成就是奴的错?”
“那还是交由官府吧!”沈渊渟神情恹恹,“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让其他大人断案。”
沈渊湛一听此话顿时着急,他找人喊沈渊渟来,就是为了不将这种混账事情捅到沈行之脸上:“兄长……”
徐恒安也有些坐不住:“你少说些风凉话,这种事情传出去岂不是顺道丢本少爷的脸。”
沈渊渟道:“徐公子不过是英雄救美,我这弟弟向来这般,也该吃些苦头。”
“兄长!”
“少爷,”沈镜漪忽地压低声音,朝着香炉旁小幅度挥了挥手。
沈渊渟视线落过去,而后深吸一口气,皱眉,这房间中的香好似不一般啊!
“牡丹小姐”
“让沈二公子离开吧,徐郎。”牡丹显然是发现沈渊渟的心思,连忙开口打断道。
刚还在思考如何应答的徐恒安瞧着脸色微变的牡丹,心中暗喜,有台阶还是要下的,开口道:“沈大公子还是要看好自己的弟弟,今日并没有惹出大祸来,索性我就不再追究,还望沈大公子好好教导教导令弟。”
眼看着热闹散场的沈镜漪耸耸肩,有些意犹未尽,这人怎么不按事情出牌呢!
“兄长,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弟弟就告退了,父亲那边……”
沈渊渟冷哼一声,沈渊湛这才松口气,连忙整理一番衣衫,慌忙离开。
“就这?”沈镜漪上前,问道,“真就不告诉父亲?说不准还能绊倒一个对手。”
沈渊渟瞧着面露可惜之意的沈镜漪:“有一个烂货做对比,岂不是更容易出众?他又不是我儿子,轮不到我来管教他。”
沈镜漪挑眉,对自己兄长这番话彻底吸引,忍不住鼓掌:“兄长果然深谋远虑。”
“没有你足智多谋。”沈渊渟扔下这句便转身先行。
沈镜漪扬起笑脸:“兄长这是在夸我吗?”
不等两人从侧门走出去,沈镜漪视线就被不远处的一道人影吸引,而后长睫微垂,掩住眸中的情绪。
“你还要吃些东西吗?”
沈镜漪蹙眉沉思一番,摆摆手:“今日的热闹就够妹妹细细品尝很久了。”
“少爷,面前就要到吟月楼了,可要去?”往后的小厮出声提醒道。
沈镜漪目光落到身旁此人脸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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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首饰?”
“府上有人生辰,那日买簪子时顺道看了一眼。”
沈镜漪暗自摩挲着腕间的手串,低声道:“兄长知道我是哪日的生辰吗?”
“庄子的奶娘提过一嘴,腊月初七,怎么了?”
沈镜漪笑道:“兄长连这都知道?”
马车最终缓缓在吟月楼一旁的小巷子停下,小厮小跑着去取东西。
“沈家大小姐的身世不明,怎么说出去都不对吧?”沈渊渟听着周遭杂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
“身世不明?兄长你在说些什么?”沈镜漪故作不懂地疑问着,而眼中的渴望得到餍足的欲/望早已遮掩不住。
沈渊渟端详着那眸中的一丝一毫:“你下午说的老鸨是谁?你说你被人拐卖,但这些事情庄子上的粗使婆子一概不知。父亲派人查到的是你被养在庄子里,甚至除节气日子还习学于城外的一座女学中,课业十分出色,你说我该信谁?”
沈镜漪惊讶“啊”一声,眸中满是被揭穿的喜悦:“好吧,兄长果真聪慧过人。”
沈渊渟看出她语气中的戏谑:“你还有什么隐瞒的?”
“我不是沈家人,我记得我早就说过了。”沈镜漪疑声道,食指轻轻点着薄唇。
“父亲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但还是将你接回家中,甚至就连李二夫人对此也是只知分毫。我承认你确实有嫡女该有的手段和野心,甚至你的样貌也算得上趁手的利刃,可是你告诉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怎么能博得老谋深算的当家人的信任?”
沈镜漪眼睛亮晶晶地瞧着面前之人,就连被揭穿也毫不生气,笑道:“止澜,你不要问那么多,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好。”
“所以是谁在背后帮你?”
“老鸨虽然走了,”沈镜漪叹息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下次吧!”
“所以你回来仅仅就是为了沈家?你的野心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世家?”
“沈渊渟,一直刨根问底不好吧?再说了,这是女孩子家自己的事情,我没必要全都告诉外人吧?倒是你,你都没有和我坦诚相待过?”沈镜漪一改笑颜,冷声道。
沈渊渟眸中一暗,语气平淡道:“李二夫人去世的时候,是母亲让人通风报信的,只为让她去捅破父亲到底在谋算什么,谁知竟惹出事端。“
“这家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晓,我更感兴趣的是姐姐的事情。”沈镜漪不动声色地挪至沈渊渟身边,呢喃道。
沈渊渟并未制止她的行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沈镜漪被这话逗笑了:“你对她那么上心,无非就是利益最大,听说母亲还想为你物色其他良配,但没出几日皆是落空?她那人空有心思,却无半点手段,你今日又帮二少爷解围,只怕是他也对你颇是信任,权商皆握,是不是只等一个好时机了?“
沈渊渟神色平静:“一个废物有何用?”
沈镜漪嗤笑出声:“所以兄长原是打算控制我的弟弟?”
“沈镜漪,你觉得我能控制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吗?还是你觉得李家人都蠢?”
目光辗转间,沈镜漪忽然俯身上前。
沈渊渟好似早就知道,在沈镜漪倾上来前,便伸手环住那人的腰。一个用力。
两个人彻底面对面紧紧贴在对方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此的心跳。
沈渊渟的手寸寸收紧,直至怀中的人呼吸渐乱,这才低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所求不过是兄长。”
沈镜漪近距离端详着面前这张脸,感受着后腰承受的力度,她想自己或许已经输了。
“别想着用色相就能让我乖乖就擒,”沈镜漪一字一句地在沈渊渟耳边念道,“我不是谢泠月。”
沈渊渟低头,鼻尖轻蹭间,低声道:“但是你的手段让我欲罢不能,真的不想示弱。”
呼吸间的缠绵愈发灼热,几乎是唇畔轻轻贴近前,这一次是沈镜漪率先说出那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