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得太近了,”燕堇偏过脸,鼻尖正好碰上邀光的下巴,抱怨道:“一身血腥味儿。”
邀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肩颈处,“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易童是诡异,当然不会讲究,但燕堇是人,还是个对自身形象十分在意的人。
傲慢地抬起下巴,燕堇用食指戳了戳邀光的脸,指甲留下月牙型的凹陷。
“要是让那些鼻子灵敏的鬣狗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你就跟青鸩一起滚。”
邀光接受了燕堇的理由,但他不但没听话,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贴近,“怕什么,大不了你再换张脸呗。”
手痒了,想抽诡异。
【系统:抽。】
言简意赅,充分地表明了系统对燕堇的支持。
但是,燕堇打不过邀光。
和上次不同,燕堇的房间里开了灯,冷白色的光将他们笼罩了进去,黑发和银发交错在一起,似交缠的蛇尾。
“你身上的人味儿真重,我都想尝尝咸淡了。”邀光喉结滚动了一下,体内的红线蠢蠢欲动。
燕堇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滚。”
邀光没生气,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就现在叫我滚吧,等要我帮你杀人的时候,不还是要求我回来?”
事实上,易童很少找邀光帮忙,大多数时候都是邀光主动跑过来分一杯羹。
燕堇不知道易童和邀光之间的相处模式,但他相信敢于挑衅污染管理局的A级诡异不会太看得起邀光这种武力型诡异。
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燕堇没回话。
邀光“嗯”了一声,疑惑地回过头:“你最近有点奇怪啊?”
他狐疑地眯起眼,探究的视线从燕堇的脸一寸寸下移,面前这个人不是易童的可能性有多高?
很高。
易童长期混迹在人类之中,早就褪去了诡异的阴森感,还学了不少人类之间的特殊用语,反正邀光听不懂。
但面前的青年明明一身人味儿,气质却比一般的诡异还要非人,要不是上次闻到了易童的味道,邀光都要以为外城区又跑来一个大诡异了。
试探一下吧,他究竟是不是别的诡异伪装的。
“你知道沃尔玛的垃圾袋是什么意思吗?”
燕堇眨了眨眼,迟疑道:“一种性别?”
邀光面色一惊,他居然知道?这个知识点还是易童告诉他的。
舔了舔下唇,邀光深感棘手,他知道的不多,万一对方全都答出来了,那应该就是易童了吧?
“如果我和青鸩同时看中了一只猎物,你帮谁?”
燕堇掩唇笑了声,看邀光的表情像在看一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野兽,空有利爪和尖牙却不会合理使用。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人。”
是的,易童不喜欢吃人,这是档案里专门标注出来的特点,它往往会把尸体留在现场,至于这些尸体会不会被其他诡异捡漏,易童向来无所谓。
它只是喜欢制造恐慌而已。
听到这个回答,邀光略微卸下了防备,不爱吃人的诡异里他只认识易童一个。
“还真是你,”银发诡异绕着燕堇走了一圈,啧啧称奇,“我还以为是别的诡异耍我玩呢。”
燕堇笑而不语。
它确实被耍了,但不是被诡异耍的。
“下个月生命神教廷就要举行祭祀了,救世神教廷呢?”燕堇突然问。
既然所谓的生命神是青鸩,那救世神又是哪个?
邀光用手指卷了卷肩头的银发,语气随意地说:“救世神教廷又没供奉诡异,能祭祀什么?”
“没有?”
“没有。”
邀光如数家珍般将内城区的教廷挨个点了名,其中真的供奉诡异的只有生命神教廷和至高神教廷。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燕堇掀了掀眼皮问:“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教廷?”
“又小又穷,供奉的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C级诡异,你当然没听过。”
要不是邀光吃过的人类里有人信仰广泛,邀光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芝麻大的教廷。
燕堇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想进内城区。”
邀光挑眉,“用你现在的身份吗?”
人类进出内城区多少有些麻烦,光有通行证不够,还要体检,确定体内没有潜伏的污染。
易童可是A级诡异,一检查就露馅了。
燕堇对着邀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蹲下来,邀光虽然暂时打消了怀疑,但这个姿势还是让他感觉别扭。
不情不愿地蹲到燕堇腿边,邀光嘟囔道:“凭什么你坐着我蹲着。”
“闭嘴,先听我说。”
燕堇低下头,五指插进了邀光后脑的发丝之中,以一种控制的姿态俯身道:“青鸩不是抢过你的猎物吗?你想不想要回来?”
邀光眼前一亮,刚想站起来,又被燕堇按着脑袋压了回去。
他不满地斜眼望去,撞进了一双满是恶意的金瞳之中。
心中一悸,邀光下意识停止了动作,也就是这是,他听见燕堇笑着说:“去祭祀上大闹一场吧,邀光。”
“青鸩不敢出来阻拦你的。”
青鸩是污染管理局内有记录的诡异,只要他一露面,所有人都会知道生命神是假的,生命神教廷高层和诡异狼狈为奸,其他教廷也会受到质疑。
甚至,支持生命神教廷的世家都会被视为人类的叛徒。
邀光听懂了他的意思,贪婪地弯起眼,“那你呢?你要怎么进内城区?”
燕堇眼尾挑起,面上笑意更甚,“我相信生命神教廷不会介意多几个祭品的。”
以他的人类身份,又有神职人员专属的通行证,想要混进去并不难。
【系统:你想做什么?】
先是让邀光袭击污染管理局副局长,再怂恿它去生命神教廷的祭祀上大搞破坏,系统不明白,燕堇有什么目的?
【燕堇:神可以肆意妄为,不是吗?】
系统不信他的说辞。
【系统:你当我和邀光一样好骗吗?】
【燕堇:冒充神明,理应受到神罚。】
神只有一个,这些顶着神明的名头收割信徒的诡异,该被送上火刑架。
神的愤怒怎么能毫无动静。
“行了,你滚吧,”燕堇轻轻踢了踢邀光的小腿,“别让人看见。”
这话说得跟偷情一样。
银发诡异撑着膝盖站起来,骂骂咧咧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此时,外城区外的荒野之地,身形魁梧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沼泽,他的皮肤像碎开的陶瓷般龟裂,露出里头的身影。
那是个留着红色妹妹头、外表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真正的易童围着沼泽走了一圈,一张嘴就是脏话:“傻x邀光,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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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山精神病院
继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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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涟和燕堇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两名病人了。
一名极具攻击性,长期被关在精神病院最顶楼,另一名已经失去了行动力,躺在病床上养老。
护士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发男人,双臂双腿被束缚带牢牢捆住,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护士拿着针管的手,等着微凉的药液流进血管,像极了那人给他的感受。
忍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他也快要出院了。
燕堇,你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被关进顶层的每一天,许佑梧的生活都枯燥到了极点,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燕堇会吃什么早餐,会闻哪一朵花,会吻上谁的唇。
他想知道燕堇不在时做的一切,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长期禁锢身体的束缚带松开,许佑梧在护士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推开对方的手,男人扶着墙走进洗漱间,撑着洗手池的台面低下头。
“哗啦啦!”
水流从发顶流下,浸没许佑梧的脸,湿漉漉的发丝黏在眼皮上,镜子里的他像是一只落水狗,也像潜伏的鳄鱼。
燕堇,你一定要哭着迎接我啊。
给我一个吻,或者给我一刀,什么都好,我会笑着全盘接收。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许佑梧关掉水龙头,甩了甩发稍的水珠,这才拉开门。
“许先生,有你的电话。”护士将手机塞进来,抢先一步替他拉上门。
许佑梧扫了眼来电显示,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曾落下。
他潜意识里不愿意点下接听键,铃声一遍遍的在洗漱室里回响,每一次的断音都像宣告结束。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干涩的喉咙吐出一个字就已经竭尽全力。
“恭喜出院。”青年调笑的声音响起。
许佑梧捏着手机,心神在这一刻失去了平静。
燕堇居然记得…疯了吗?他也出现幻觉了?
什么狠话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许佑梧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蹲下身,发尾的水珠一滴一滴坠落,将男人的肩打湿。
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在笑,许佑梧听不清,大脑一直嗡嗡作响。
他咬紧了牙关,刚想说话,一开口又咽了回去。
燕堇完全不在乎他在纠结什么,话音带笑:“来见我吧,我在污染管理局等你。”
不等许佑梧回答,燕堇已经挂断了电话。
男人低下头,水珠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将燕堇的名字扭曲的放大。
污染管理局?
燕堇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手机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将镜面砸出大片的蛛网纹路。
碎片飞溅,在许佑梧的手臂、眼下划出几道浅浅的口子,几秒就消失了。
来不及渗出的血液被愈合的皮肉按回体内,就像他压抑的情感一样无处宣泄。
沉着脸,许佑梧用指腹在眼下愈合的伤口处狠狠地揉搓,将那块皮肉硬生生揉出了深色的红。
痛楚像是唤醒理智的良药,他在脑中回顾了一遍和燕堇的对话,其实并不长,不算那个可笑的“喂”字,只有两句话而已。
扶着墙站起身,许佑梧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了出去。
我会来的。
我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