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过身体后,未溪艰难地回宿舍洗澡并换了一身衣服,去食堂解决早餐后便前往教室去上第一节课——风之老师的魔力基础理论。
在等待课程开始前,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出于习惯,未溪下意识地开始观察每个人的魔力。
不同的人拥有的魔力气息也全然不同,可能是因为体内无限的魔力,或是因为天赋够高,也有可能是因为未溪常年观察各类魔法师,在未溪眼中,每个人的魔力能够直接的具象化,透过魔力,她似乎可以窥见每个人身上的某些特质。
冰冷的、沉静的、热烈的、汹涌的……
甚至魔力在她眼中还有不同的色彩,就像之前魔法师竞赛上那位长刀女生的魔力是冷白色的一样,颜色也可以反映出魔法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未溪无比沉迷于观察每一个魔法师独特的魔力的过程,魔力就像是世界的具象化,是世界的投影,观察魔力便是她了解世界的一个途径,通过这个方式,她好像找到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实感——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沉浸于感受魔力的未溪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在她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有一个人开始观察她。
在距离上课前不到一分钟时,风之老师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
和未溪当初入学面试一样,她依旧是那副充满疲惫感的样子。中等长度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低马尾,手上除了一本书什么也没拿,仔细看还能发现书中乱七八糟地夹了几页纸。最普通的带了些褶皱的黑色外套与白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简洁的衣物与她的气质如出一辙。
她漫不经心地靠在讲台边,一手捧着课本,一手翻动着书页,以极快的速度浏览着书上的内容。
即使几乎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向她投去了目光,即使距离上课几乎已经没有时间,她也似乎遵守着自己心中的某些安排,节奏丝毫没有被影响。
上课的铃声响起,风之合上书,扫了一眼教室中的每一位学生后,终于开口了:“你们好,我是魔力基础理论课程的老师,风之。”
随后,黑板上浮现了用魔力显示出来的“风之”两字与她的联系方式。
准确来说,教室中的“黑板”实际上也是一个特殊的魔力与魔法载体,教师可以直接用魔法展示需要展示的内容,也可以用笔或魔法在上面直接书写。
风之的状态看起来十分放松,似乎是她下意识的习惯,她一手随意地插着裤兜,一手自然地摊开:“在介绍这门课程的课程内容与考核方式之前,我想问各位同学一个问题——在你们看来,魔力是什么?”
教室在风之问出这个问题后寂静了一瞬,随后学生们面面相觑,但是又好像带有一些默契的了然——果然会问一种带有先导目的的问题么?
看出学生在想什么后,风之笑了一下:“别误会,其实这个问题和我之后要讲的课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标准的答案。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好奇,仅此而已。我只是想知道不同魔法师究竟会对魔力与魔法有什么样不同的理解,这种不同的理解又会对魔法师使用魔法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罢了。”
听到风之的话,一个男生疑惑道:“老师,我们不是理论魔法系的吗?大家使用魔法的水平应该都不高,对您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吧?”
风之挑了挑眉:“不,我认为只有理论魔法系的学生才能够解答我的疑惑。事实上,一开始就接触魔法实践的魔法师使用的魔法更容易受到各方的影响……”
风之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些不严谨了。更加准确地说,在我看来,一开始就接受专业的实践魔法训练的魔法师,更容易失去对魔法与魔力的理解。实践魔法师们可能能够对如何使用特别的魔法、如何让使用魔法的过程充分符合自身的需求比较擅长,但是对于最底层魔法与魔力的本质则缺乏关注。”
“以我自身的经验来看,一般理论魔法系的魔法师在开始系统地学习实践魔法后……优势挺大的。”
听完风之说的话,台下的学生们默契地一起“喔”了一声,大家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些笑意。
“哈哈哈哈,风之老师在给理论魔法人建立信心!”
“感谢老师的鼓励!!”
风之听了学生的调侃后,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无奈地笑了:“我说的是我认为的事实。”
“所以,有人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吗?”风之看了一眼时间,抬头问道。
过了一会,看见大家带了些沉思与避开与她对视的目光,风之不在意道:“没关系,要想准确地说出自己对魔力与魔法的思考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实不方便直接回答。如果大家想要分享的话,之后可以联系我和我聊聊,随时欢迎大家。接下来,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上的这门课吧。”
“正如这门课的名字说的一样,‘基础’,这门课程并不会涉及特别困难与深奥的内容,大家可以带着放松地听这门课。”风之的表情变得认真,“不过,我的课的具体内容可能与一般的教授内容不太一样,按照安排,我会按照时间顺序介绍历史上魔法师们对魔力的思考、探究与发展。对于有些同学来说,我讲的内容可能有些繁琐,可能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大家可以随便听听前几节课看看适不适合自己,不适合的话……去网上找找优秀的老师的资源吧。”
“我简单说说我选择这种授课方式的原因吧。【魔力基础理论】课程的目标一般是让学生们了解并学会计算最基本的魔力,但是我认为【了解魔力】要比【学会计算】更加重要。毕竟你只要了解了魔力的最基本的特质,对于各种具体的计算与公式,可以说你可以很快地记忆,并且容易地推导,根本忘不掉。
“所以说,如何让你们最好地【了解魔力】便是最重要的问题。从古至今,人类对于魔力的探索是循序渐进的,刚开始古人对魔力的了解就像我们小时候刚开始接触魔力一样,只知道一些现象,只是普通地进行使用。但是前辈们在设计实验、设计各类魔法后逐渐了解了魔力的深层,甚至说根本特质,并且传到了当今。
“如果设身处地地思考,我们是不是可以循着这种基本的由粗糙到细致,由表面到根本的规律,重新了解一遍魔法?
“——我的课程要做的就是这个。”
说完,风之打了一个响指,她原先眼中的疲惫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飞扬的神采:“那么,跟随我的脚步,开始学习魔力基础理论吧。“
在课中剩下的时间里,学生们好像跟随着风之一同变成了对任何魔力都不了解的古人,跟随着她的思绪开始思考如何“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魔法理论与工具”的人,从零开始尝试笨拙地操控魔力,发现魔力的种种特质。
未溪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但是操控魔力是她能够做到的。在风之的课堂上,即使她原本就对操控魔力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她还是跟着风之发现了她曾经未曾发掘的魔力操控的魅力,还欣赏了从前的魔法师们设计的绝妙的实验。
在所有人沉醉于课堂之时,下课铃突兀地响了。
风之将最后一点内容介绍完后,合上了书本:“那么这节课就到这里了,大家再见。”
说罢,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转身离开了教室。
——毫不拖泥带水,只留下了呆滞的众人。
“不是,为什么我有一种舍不得下课的感觉啊?!”
“不是错觉!!你不是一个人!!因为我也!!”
“我将拥护风之老师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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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老师有一种命苦的打工人的感觉……只是她喜欢的魔法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我感觉我现在还在上课,有点灵魂出窍了……”
还在头脑风暴的未溪好一会才缓过了神,早上超标的运动让她的身体本就疲惫,再加上课程中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的大脑也有些疲惫,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想询问一下风之老师她的研究方向!
不仅如此,对于她刚刚上课提到的一个点,她也很在意……
未溪连忙起身,朝着风之离开的方向赶去,内心祈祷着风之不要离开得太快,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未溪一路狂奔,最后终于在教学楼尽头的拐角处看到了风之。
风之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洒进了教学楼,将风之的脸颊照亮。
她懒洋洋地眯着眼,嘴角似乎有些上扬,表情中满是心满意足,微风让她的发丝微微漂浮在空中。
不知为何,未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风之,没有上前打扰她。
——风之老师似乎在享受着她人生中的每一刻。
松弛地生活着,可能有些累,但不会勉强自己,看到舒服的阳光就去沐浴,遇到热爱的魔法就去研究,全身心投入地享受着自己的人生。
未溪眨了眨眼,有些出神地想着——
她也有点想要像风之老师这样生活着。
“有事找我吗?”风之睁开眼看到未溪后,扬起嘴角,“温辞同学。”
“老师,您还记得我?”未溪有些惊讶。
“当然,你的面试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面试。”风之耸耸肩,“你还挺幸运的,平时我下课会直接回家……今天正好有阳光把我留住,等到了你。”
风之丝毫没有作为长辈或是老师的架子,像是和朋友闲聊般说道。
“风之老师,其实我有点疑惑……”未溪眨眨眼,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您刚刚的课上似乎提到了曾经的魔法师们可能有借助魔物来最初地使用魔法,我觉得有些奇怪。最初魔法师们不会魔法,应该无法控制住魔物配合她们研究才对吧?为什么您会说她们最初掌握魔法可能是依靠魔物呢?”
“嗯……因为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只是轻轻提了一嘴。看来你对魔物应该挺感兴趣的?”风之问道。
未溪点点头。
昨天与那条母蛇与她的小蛇交战过后,她似乎对魔物隐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因为我在思考……魔物与人类天然地就是敌对关系吗?”
听到风之慢悠悠的话,未溪愣住了,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但那一缕思绪很快又消失不见。
“如果我们现在对魔物的研究没有出错的话,那么魔物们应该是为了魔力才来袭击我们的。那魔物们一直缺乏魔力吗?有没有可能过去的魔力很丰沛,丰沛到人类与魔物们不必因为争夺魔力而作斗争?”风之的声音有些悠远,“毕竟,直到大约十八年前,世界魔力的消散才堪堪暂停。如果世界的魔力一直在消散,过去世界拥有的魔力是不是远远多于现在?”
看见未溪陷入沉思,风之拍了拍她的肩:“当然,这只是我随便想想的,不用太当真。”
“不,老师,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
听到未溪的话,已经转身离开的风之停下脚步,看向她,轻轻地笑了:“有眼光。”
看见风之即将离开,未溪没有忘记她最大的目的——
询问风之是否有了解过平息魔力,尝试找到能够让她使用魔法的方法!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请问,您了解【平息魔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