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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见天神(1)

作者:萧离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如果二十岁的你一觉醒来,有人告诉你,你如今八百岁,你会是什么反应?


    屋外天黑如墨,屋内烛火轻摇,明亮的光照亮室内。


    壶玉清看着眼前的男子,直白的问道,“君脑有疾否?”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问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就是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男子衣衫半解,露出大片洁白如玉的胸膛,束腰的腰带还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男子看她的眼神隐隐带着谴责,好像在看什么负心汉。


    男子在壶玉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良心上。


    手下触感温凉柔韧,壶玉清手下意识的按下去,手指收拢,引得男子脸色一片绯红。


    男子眼神十分期待的看着她,“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壶玉清迟疑的说,“好……好摸。”


    听到她这回答,男子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


    抬手在空中挥了挥,妆台上的镜子飞来壶玉清眼前,镜子遮住男子的脸,壶玉清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你照下镜子就明白了。”


    不用他说,壶玉清看到了镜中人的脸,是她,好像又不是她。


    或者说,脸还是那张脸,却沉淀着多年积累下来不怒自威的气势。


    远山眉,薄薄的丹凤眼,挺鼻红唇,不笑的时候感觉冷冷的,壶玉清提起嘴角笑了笑,镜中人也跟着笑了笑,那股冷冰冰的感觉褪去,壶玉清抬手摸脸,镜中人也摸脸。


    镜中人跟着她手的动作往上移,摸到了一把冰凉的头发,银光流转,霜华如雪。


    壶玉清有点崩溃,指着镜子,“这这这,这是我吗?”


    男子依照着她的话回答,“这这这,这就是你啊。”


    男子俊秀的脸从镜子后探出来,自我介绍道,“我名宋玉郎,今年一百八十岁……”


    自觉还是二十岁的壶玉清震惊,“一百八!!!这么老,你老牛吃嫩草啊!!!”


    男子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你,壶玉清,昨日方才过了八百岁的生辰。”


    壶玉清想起了他先前说的,他说壶玉清八百岁,壶玉清本还不信,现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信了。


    干笑了两声。


    ——原来,老牛吃嫩草的那个人,是我啊。


    但还想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问宋玉郎,“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宋玉郎看她仍在怀疑,有些无奈,手指搭在壶玉清的手腕上,壶玉清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宋玉郎按住手腕,长长的羽睫像把小扇子,眼神温和又无奈,一把清凌凌的嗓音十分动听,“别动。”


    “哦。”


    话音刚落,壶玉清看着宋玉郎指尖生出一股紫色的灵力,顺着壶玉清的手腕进入她的身体,她身体里的灵力此刻也亮起来,发出青色的亮光,青色灵力似乎和紫色灵力十分熟悉,在壶玉清的身体里畅通无阻。


    有些紫色灵力的引导,壶玉清看清自己灵府里浩瀚无垠的灵力。


    宋玉郎松手,看着一脸新奇查看自己灵府的壶玉清,“这下你信了吗?”


    壶玉清点头,“信信信。”


    人说的话会骗人,模样也可以是他人施法用咒幻化易容来蒙蔽她眼睛的,但这一身真真切切存在于灵府的灵力是不容怀疑的。


    和二十岁的她比,这八百岁的她所拥有的灵力,两者简直就是水滴和大海的区别。


    壶玉清兴奋得一把抓住宋玉郎的手,激动的问,“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修真界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这些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期。


    如她所猜测的,眼前这个名叫宋玉郎的男子,十分的了解她,宋玉郎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答她,“你如今是合体后期。”


    壶玉清振臂欢呼一声,激动得不能自已,要知道,二十岁的她,也不过初初筑基。


    ——在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合体后期,离飞升成仙,是如此的近。


    而且,八百岁的合体后期啊,壶玉清虽然不知道七百八十年后的修真界是怎样的情况,至少放在她那个时候,如此境界,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且都是些一两千打底年岁还不断往上不出世的老怪物了,也不知这些年间是否有奇遇,境界提升得这么快。


    二十岁的壶玉清仿佛得到了八百岁壶玉清高傲的一瞥,二十岁的壶玉清对她说,壶玉清啊壶玉清,你可真是太争气了。


    宋玉郎眉眼带笑,静静的看着激动的壶玉清。


    壶玉清清清嗓子,努力压下自己的激动,问宋玉郎,“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壶玉清一边问,一边仔细打量着他,宋玉郎的长相无疑是绝佳的,飞眉入鬓,凤目挺鼻,薄唇轻勾,脸上浮着笑,露出左颊一个浅浅的酒窝。


    这长相,十分合壶玉清的心意。


    壶玉清看着两人这衣衫不整躺在一张床上的样子,心中猜测着两人的关系,情人?未婚夫妻?道侣?


    宋玉郎开口,说出来的却不是壶玉清所猜测的任何一种关系。


    他缓缓开口,“我们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壶玉清惊讶的睁大眼睛。


    主人和宠物?


    原来……八百岁的我玩得这么花的吗?


    看着眼前这张十分符合她喜好的脸,二十岁的壶玉清脑海里回忆起好友曾送给她的那些虐恋情深狗血滔天的话本子,心中自动给两人套入了一个一见钟情巧取豪夺的故事。


    八百岁的我是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可真是个……


    禽兽啊!


    壶玉清试探着问,“我就没说过,要给你个名分什么的?是你不愿意还是……”


    宋玉郎闻言轻轻别过脸,一副似乎很失落的伤心样子,“你不给。”


    “我们的关系到了哪个地步?”


    宋玉郎看着她,不语,轻轻拉了拉衣领,露出脖子上一个新鲜的牙印,牙印下,几道明显是指甲划出的红痕长长的没入衣领之中。


    壶玉清颤抖着手,指着自己,“我干的?”


    宋玉郎点点头。


    壶玉清不敢再问,怕再问下会挖出自己的负心事迹,勾起眼前人的伤心回忆,伤到他的心。


    二十岁的纯情壶玉清一想到,要来面对八百岁玩出花来的壶玉清留下的烂摊子,十分悲伤的叹了口气。


    正在悲伤的间隙,听得宋玉郎问她,语声十分轻柔,生怕打扰到她,“你如今所拥有的记忆,是多少岁?”


    壶玉清心里更愧疚了,我把他这么欺负了,他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和我说话,壶玉清诚实回答,“二十岁,明天是我……”一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八百岁了,壶玉清改口,“在我现在拥有的记忆里,明天是我二十岁的生辰。”


    还没来得及过呢,一觉醒来,八百岁的生辰都过了。


    唉~


    宋玉郎低低的说,“难怪……”


    难怪什么?壶玉清正要去问,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宋玉郎飞快把腰带从她手上解下,三两下穿戴整齐。


    看着一脸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壶玉清,宋玉郎上手把衣服给她穿戴好,下床给她套上鞋,拉住她,推开门,抬手掐诀,御风而行,一个晃眼,两人就落到了一个小院。


    壶玉清面上不显,心中直呼厉害。


    一般来说,剑修御剑飞行,法修有钱,买来器修炼出的法器,出门都是法器飞行载着他们。


    御风而行,一般都得修炼到一定境界,至少要到化神期,纯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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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灵力做消耗,方可御风而行。


    ——现在的我境界到了,哪天找个时间学学。


    转身环顾四周,对上一个白瓷偶人的脸。


    不,这不是偶人,偶人不会像它这样笑,皮肤泛着白瓷般冷冷的光,身子却还是柔软的,如同还是人的时候,关节灵活转动。


    偶人看着她,缓缓的,缓缓的,将嘴角拉到耳后根,露出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


    白瓷偶人向后转头,声音不含任何情绪,冷冰冰的,“娘子,家里来客人了。”


    顺着偶人注视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的妇人缩在昏暗的墙角,捂着嘴无声的哭泣,满脸的惊慌。


    壶玉清问宋玉郎,“这是个什么情况?”


    宋玉郎摇摇头表示清楚,和她解释着被她遗忘的前情,“我们今天路过这双鹿城时,看这城有些奇怪,天色已晚,就找了个客栈投宿,原本的打算是天亮以后行事更方便,明天再来探查这城的情况。”


    哪里想到,壶玉清突然不明缘由的失忆了,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城中生出了怪事。


    宋玉郎目光转向这座小院外的地方,一片幽暗,按理来说,发生了这种事,就算有的人因为恐慌不敢出门,但总会有管理这座城或者极好事者出来看。


    可是,没有,除了他们两个外来客,再没有人来。


    宋玉郎开口,“我猜,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这座城的人都习以为常。”


    壶玉清指着那颤抖不止的年轻妇人,对宋玉郎说,“我们可以先问问她。”


    宋玉郎看着她,点头,“好。”


    ——


    一刻钟前


    双鹿城起了场风,卷着飘洒的书页飞上屋顶,缠在檐角,檐下灯笼里烛火黄色的光芒轻晃,照得阶前树影憧憧,仿佛一只巨大的鬼魅趴伏在门前。


    时候还不算太晚,街上却已无人,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在整座城的最高处俯瞰下来,城中一片幽暗,唯有月光清冷的光辉,照在一户人家的窗前。


    窗边的妇人怀揣着恐惧小心,望了眼窗外,回头时,自家夫君的脸忽的变得白皙起来,目光直愣,面对她带着颤声的小声呼唤,缓缓地,缓缓地,嘴角向上提拉出一个标准的大大的笑,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娘子。”


    似人非人的样子——还是熟悉的身边人,此刻却恍如一个白瓷偶人。


    “啊!!!!!!!”


    惊恐意味十足的嚎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有小小声的叹息在旁边的人家里响起,“又来一个。”


    “又多了一个可怜人了。”


    “习惯就好了。”


    密密的低声叹息织成了一张大网,悬在这座城的上空,随时都要将人笼住,悬而未决,直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有人想抬步出去看一眼情况,犹豫一番,最终却也还是收回手,麻木的看了眼身旁的人,那“人”转过头,眼睛直直望着她,嘴角缓缓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已如白瓷般光滑的脸对着她,唤她,“娘子。”


    明明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却还是在看到他这张脸时,习惯性的想要作呕。


    强行按捺住那股从胃里翻涌而上的恶心感,转身闭目不看。


    挣不脱,逃不掉,走不得,死不了,就且先这么活着吧。


    见娘子不说话,偶人夫君回过头,继续在黑夜中睁着眼坐着。


    等天明。


    “别哭了,等天亮就好了。”


    ——有声音在那哭泣的妇人耳边响起,轻轻的,似乎是往日那个温和夫君的呢喃,又好像变成了眼前这个偶人平板毫无起伏的声音。


    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不时的抽噎。


    月亮被云遮住,皎洁流光不再。


    朦胧的泪眼呆呆望向浓重的夜。


    ——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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