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虞许久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听到周随野在这里等了一上午，她又有些心疼。
“关虞？”站在旁边的齐恩出声，这次不是老师，不是关虞姐，不是学姐，而是她的名字。
郑重其事地叫她，关虞没说话，把曲奇还给了周随野，然后越过他，朝大门过去。
周随野这才看见关虞旁边站着一个异性，眼熟，想起来了，就是关虞之前朋友圈发的那个。
“关虞！”他跑到她面前，看了眼旁边的齐恩，然后挽上了她的胳膊，“晚上我在家等你，外面的饭菜不干净，回来我给你做。对了，家里的垃圾已经扔了，床单什么的我也洗了。你好好上班赚钱，后方有我不用担心。”
“曲奇我早上排队买的，当下午茶吃。”
“我都生病了，要不是你传染给我……”
“算了，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诶，这是你同事吧。”他看向齐恩，笑着但却没有温度，“你好，我是关虞男朋友。”
他捏了捏关虞的拇指，说完这些，头也不抬地离开这里。
留下凌乱的关虞和心碎的齐恩。
齐恩漫不经心地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关虞心想这个男人可真幼稚。
只有周随野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是在宣示主权，表现出他们很亲密的样子。
虽然现在吵架了，但也不影响他们关系亲密。
关虞轻轻地嗯了声，然后拍拍齐恩的肩膀，让他先进去。
齐恩表情不自然，他来晚了，关虞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不能做那些不道德的事情。
“挺好的。”他喃喃。
下午干什么关虞都提不起兴趣来，齐恩也魂不守舍，出了许多差错，甚至差点把一份证据原件扔进碎纸机里，好在关虞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学姐，对不起，差点……”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要真是把原件变成纸屑，对当事人说对不起都没用。”
“我会放在心上的，以后不会了。”
关虞看着齐恩离开时的背影，心里还带着些疑惑，这小学弟做事情都很认真，今天这是什么了，看着还有点失魂落魄。
照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临近下班时，她走到齐恩的工位，靠在边给了他几颗话梅糖，然后才开口：“你今天下午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齐恩关了电脑，收拾桌子上的资料，然后吃了一颗糖。
好酸好咸。
和他此刻的心情不谋而合。
“大概是因为下雨天吧。”
齐恩笑，把剩下的糖放进冲锋衣口袋里。
喜欢下雨天，因为能和她站在一起，撑一把伞。
讨厌下雨天，因为……他不能一直跟她撑一把伞。
她有男朋友，不是自己。
所以心情很酸很苦还很闲。
“你男朋友一会儿要来接你吗？”
齐恩指了指外面：“现在雨特别大，从玻璃看外面都雾蒙蒙的，看不清楚路。”
“挺危险的。”
所以呢？
齐恩对上关虞的视线：“我送你回去吧。”
齐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鬼使神差，心里想的明明是要克制自己，可大脑发出的指令却像是在占有，在驱逐，意图跟她更进一步，然后在某一天，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很可怕的思想。
很可怕的大脑。
很强烈的欲望。
“挺危险的。”关虞回他，用他说过的话回绝他，“你回学校也挺危险的，我坐公交车就好。”
她不想坐地铁，在上面会触景生情。
“那学姐，我可以跟学姐一起去公交站吗？”
齐恩迎着关虞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没伞，外面雨下的还那么大，只好蹭你的伞咯。”
关虞点点头。
出来大门时，她打了个冷颤，齐恩撑伞，她解放双手，环抱自己，上下搓动胳膊，真的好冷。
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一件衣服，是齐恩穿的那件红色冲锋衣，在昏暗的风雨天很显眼。
关虞抬头看他，里面只一件白色T恤。
“我身体好，冷一点也能接受。”齐恩把衣服重新给她披了披，刚好包裹住她，“就怕你淋雨，受了风再生病。”
衣服上有好闻的舒肤佳肥皂味道，是齐恩身上的味道，难道——
毕竟在她印象里，爱运动的男生身上一般汗臭味会很重。
她又刻板印象了。
以后真的不能这样。
到了公交车站，站着很多人。
关虞穿过这些人，仔细看着站牌，齐恩在旁边也研究。
她指了指：“这个102路，离学校最近，等会儿车来了你就坐这个。”
“你呢，你坐哪个？”齐恩好奇问，继而解释，“人很多，你告诉我，等车来的时候可以帮你看着。”
关虞告诉他目的地。
齐恩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站在站牌边指着上面的116路：“要不我坐这趟吧，可以一起。”
“就是时间长一点。”
他巴不得跟她待的时间长一点。
这趟长走的远，正好可以包含两个人的目的地，但是次数不如其他的多，而且时间也很长。
甚至是先到关虞的目的地，再到B大。
还没等到说话，齐恩就拉着关虞的胳膊带她往前，挤到高台边。
116路公交车已经停到面前，车一开门，他就拉着她上车。
人确实很多，找到一个位置，齐恩让关虞快坐，自己则站在她的旁边。
“要不你坐？B大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
“你坐。”齐恩挪了身体，像是把关虞包在自己怀里。
有人下车，座位空了出来，齐恩不想过去，因为离关虞的位置比较远，坐过去连话都说不上。
关虞看见起身要推他过去坐，车忽的停下来，他也顺势撞在齐恩的背上。
骨头硌得生疼。
她尴尬的笑：“你先坐，要不然一会儿没位置了。”
齐恩拗不过她，只好坐到那个角落靠后的位置，虽然跟她说不上话，但能清清楚楚地看她。
关虞给他发消息：“刚才撞到你背后真疼，骨头硌的，你好瘦啊，得多吃点饭才好。”
齐恩当她是在关心自己：“消化不好，不长肉。最近我有在考虑健身。”
健身这两个字让关虞想到周随野，他就在健身，身上的肌肉对她胃口，她不太喜欢那种瘦弱的身材，只喜欢宽肩大胸肌。
真是疯了。
怎么干什么都会联想到周随野，她现在应该生他的气。
他们在单方面的冷战。
关虞：“健身挺好的，还能强身健体。”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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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有些重，感觉脑子里有声音嗡嗡的，但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
关虞：“我眯一会儿，到站可以来叫下我吗？”
齐恩：“当然可以。”
关虞斜靠在窗户上，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齐恩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头发随意绑着，还有些凌乱，穿着他的冲锋衣，窝在角落，很安静。
他鬼使神差打开相机，对准关虞，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公交车走走停停，人也上上下下，齐恩趴在前座的靠背上，认真地看向她的位置，下一站突然上来很多人，他心有些慌，于是站起来走到关虞的旁边，替他阻挡着周围的人群。
一节头发垂下来，她的眉头皱着，估计做到不好的梦了，齐恩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笑了很久。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他是什么公交痴汉之类的。
经过减速带时，关虞头歪到了走道这边，身体也逐渐向这边倾斜，最后整个上半身都落到了齐恩身上。
他不敢动，也不敢把关虞叫醒。
是她自己醒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头尴尬地靠在齐恩身上，脸唰一下爆红。
“快到站了。”
“嗯。”关虞低头，长发掩着她的脸，她不太敢去看齐恩。
两人相顾无言。
公交车晃晃悠悠，齐恩站在关虞旁边，替她挡着周围的人。
到了关虞要下车的站，齐恩提出先送她回去，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关虞有些反感，他们其实并不是那么熟，只是吃过饭的关系，并不想过多的和这个小学弟分享自己的事情，于是谢绝。
她把衣服还给齐恩，然后同她道了别。
雨势减小，但还很细密，被风斜着吹进她的脖子里。
关虞打了个哆嗦，脚上也加快了速度，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发烧，需要回去吃点药。
回家时远远看见门口缩着一个人影。
她知道是谁。
关虞无视，自顾自开门，就在关门时，周随野抬手夹在了门缝处。
“我们谈谈？”
“没必要。”
“今天站你旁边的人是谁？”
“他在追你？”
“他喜欢你，我知道，他看着你的眼神不对劲。”
“我们还没有分手，关虞，你不能……”
“不能什么？”关虞开了门，站在他面前，迎上他的目光，表情冷漠道，“你是觉得我出轨了还是找小三了？”
说完这句话，关虞好像突然没了力气，鼻子也有些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她控制着自己硬是没让它流下来。
“我没有。”周随野往前走了一步，抵住门不让关虞把它关上，他想解释但语言太苍白，“我只是……会难受。”
“在见不到你的每一刻，我都很狂躁。这几天我也在反思我自己，很自责，不应该欺骗你。”周随野继续往前一步，直勾勾地看向关虞，“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真的，你不用怀疑。”
关虞低头，不敢看周随野的眼睛，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掉眼泪，尽力地隐藏着自己此刻的痛苦。
周随野上前一步，将关虞紧紧抱在怀里，呼吸着她身上久违的气息，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鱼，我们和好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想见不到你，我不想你生气。”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