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强制关闭大门后,葬礼继续。
南宫平躺在棺材里,继续扮演唯美的尸体。刚刚乱跑的宾客们被迫排成长队献花,南天航也麻木地站在棺材旁,接受众人的哀悼。
商业伙伴紧紧握住南天航的手,重重晃了两下:“老弟,节哀。”
南天航表情麻木:“啊。”
“改天一块出去聚聚,有什么苦,老哥听你说!”
商业伙伴寒暄之际,随手把菊花往棺材里一扔,正中南宫脑门。
下一秒,南宫伸手把菊花扒拉到一边,闭着眼睛不满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旁边咔咔咔拍照的司仪心领神会,立刻扭头朝着队伍扬声大喊:“各位,等会扔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持美感,别往脸上扔,还有记得扔出抛物线哈!”
“一定要biu特佛!”
商业伙伴赶紧小步跑回来,冲着棺材致歉:“不好意思。”
站在一旁的未亡人魏殊昀:“……”
魏殊昀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让泪水滑落。
魏总看看棺材里的南宫,再看看自己白白嫩嫩品学兼优的儿子,久经风霜不知泪水为何物的眼里终于溢出了晶莹的液体。
命苦,真是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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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过后,南宫消停了两天,某天清晨拎着行李箱站在餐桌前,郑重宣布:“亲爱的爸爸,再见了,我将远游。”
南天航险些被小米粥里的海参噎死,然后哭丧着脸看向南宫,南宫还在畅享她最后三个月将度过的美好时光。
“先去冰岛看极光,再去南极看企鹅,再然后去马尔代夫或者夏威夷……刚好能玩两三个月,不用太想我。”
南宫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死前有什么心愿未了,索性决定沿袭前人经验,来一场直达终点的人生旅行。
南天航想了半晌,发出了触及灵魂的问题:“你会外语吗?”
“古德猫宁,哈喽,爱慕反3Q俺的有,日常生活够用了,”南宫掏出黑卡,“而且我还会请个翻译全程陪同。”
“就这点词汇量,”南天航连连摇头,“万一翻译起了歹心,当面给你卖了你都听不懂。”
南宫理直气壮:“我还会大喊海尔普!”
“hel——p。”王妈端着菜路过,张嘴就是一口纯正英伦广播腔。
“鄙人早年有幸在国外读管家学院,哦~我亲爱的小姐,你这口语……”王妈语气委婉,“在国外恐怕——不太好跟人交流。”
……莎士比亚王妈的建议,那很权威了。
南宫决定暂且推迟旅游计划,但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是没点子头绪。
南天航见她似乎放弃了远游计划,总算松了口气,吹着小米粥嘟囔一声:“别一天天的老想着往外跑,多在家里待待嘛,你这才消停几天……”
这如同空巢老人般的抱怨让南宫顿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南天航深思起来——她做遗愿清单的时候光想自己,竟然把南天航给忘了。
这个疲惫谢顶的中年男人,此刻还在悠闲地喝小米粥,还不知道再过三个月他唯一的女儿就要溘然长逝,而他就彻底老无所依……想想还怪可怜的。
南宫唏嘘。
正悠闲喝粥看报的南天航忽然感觉如芒刺背,一抬头就对上了南宫怜爱的目光,顿时后背发凉:“你这孩子一天天的什么眼神儿……还是别在家里闷着了,再憋出病来。”
“没事干就去上学,国际学校十万一年的学费,别浪费了。”
“好的爸爸。”南宫慈爱地望着南天航,“乖女儿这就去。”
——————
校园篮球场中央,众多健硕身躯在阳光下尽情挥洒汗水,青春的荷尔蒙洋溢在空气中。
南宫坐在观众席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陶醉:“不愧是年轻人,阳气真足啊。”
——然后就狠狠吸到了一大口二手烟。
南宫雀跃的心情瞬间平静,屏着气息转头看向身侧,两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正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其中一个穿着吊带裙长相甜美,指间却夹着一根香烟,一副不好惹的太妹形象。
另一个火红的秀发在阳光下灼目刺眼,说话间唇钉反光,朝南宫晃了晃烟盒:“来一根?”
这俩人的模样瞬间让南宫回想起今早——刚进校门她就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揽住,直接架到操场,南宫以为遇上了打劫,当场就要跪下,结果对方表现得和她熟得不能再熟,南宫花了点时间才搞清楚,她们仨其实是好姐妹。
而且还是美剧常见的mean girl小团体——互相背刺的那种。
怪不得她跪下求饶的时候俩人没有阻止。
“又看上哪个了?姐去给你要电话号码,”穿着吊带裙的陆玲玲衔着烟撩了下头发,茶香四溢,“不过这次要是对方再主动追我,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你是知道的——姐的魅力无人能敌。”
真茶啊……南宫深吸一口气。
李红靓不语,只是一味吧嗒吧嗒抽烟,豪迈的蹲姿莫名幻视村头,村长,旱烟。
缭绕在周围的烟味实在刺鼻难闻,南宫下意识站起来想要远离,但站到一半又坐了下去,看着二人正经道:“拒绝二手烟,从我做起。”
李红靓&陆玲玲:“?”
南宫叹了口气,表情悲伤:“你们是否想过,你们的二手烟会让一个青春健壮的小女孩只剩下两个月零二十五天的生命?想到这里,你们难道不会愧疚吗?”
“什么两个月零几天的?”陆玲玲嗤笑,“谁要死了?我?李红靓?还是你?”
南宫捂嘴悲痛:“我。”
“哈!说得跟真的一样。”陆玲玲猛吸一口,胸腔瞬间打开,朝着南宫的脸狠狠吐出烟圈,“只剩两个月好活,就别当什么正义小警察了,当个单细胞生物好喽!想干什么干什么多爽啊!”
呼啦——
南宫闭着眼睛屏息十秒,再睁眼时陆玲玲的二手烟才吐到一半,甜美的小脸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Fine,有被冒犯到。
不过对方说得好像还挺对的?
陆玲玲终于吐完二手烟,轻蔑地看着南宫:“我就抽,有本事你打我啊~”
南宫平静地看着陆玲玲,双手端庄地放在腿上,此刻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这可是你说的啊。”
“……”
“咻~”
一声轻浮的口哨响起,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三人下意识看向口哨声传来的方向,只见几排开外的操场跑道,一个黄毛双手插兜,正冲着三人挤眉弄眼,表情油腻猥琐:“小美女~要不要跟哥哥去兜兜风啊~”
陆玲玲看了一眼,立刻厌恶地转开视线:“怎么又是他,死黄毛。”
李红靓也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别骂了,再给他骂爽了。”
南宫捏着下巴,专注地看着黄毛。
蓄着肮脏的小胡子,面部T区反光,年龄在30岁上下,校外人士却在校内调戏小女生?
换做以前,南宫碰上这样的事只有快步走过的想法,但现在——她的心境不同了。
黄毛察觉到南宫的专属视线,心中狂喜,还真被他撩到了?!
黄毛飘飘然地对准南宫,撅起嘴巴激昂开吹:“咻——咻咻~”
“真恶心……”
陆玲玲话音刚落,突然身边一空,只见南宫起身,施施然走到黄毛面前。
哨声不停,黄毛正仰头噘嘴索吻状。
“啪!”
下一秒,南宫抡圆手臂激情一挥,黄毛应声倒地,娇弱地扑倒在地:“嘤!”
鲜红的巴掌印逐渐在黄毛脸上浮现。
南宫高举巴掌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宛若天神,这极具冲击的一幕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生要强的华夏女人。
“……”陆玲玲和李红靓夹着烟目瞪口呆。
尖锐的哨声响起,篮球场上双方连带裁判打成一团,“犯规”“早看你不顺眼”“决一死战”等激烈叫骂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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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整个操场乱得不能再乱。
操场外,一群行政夹克看着这一幕幕,呆立良久。
校长的视线从篮球场大乱斗转到烟雾缭绕的两太妹,最后定格在南宫的MVP结算界面上,顿时汗流浃背,一转头,正对上教育局视察领导淡淡的笑容。
教育局领导:“你们学校还真是热闹,呵呵。”
等领导团远去,校长弓着的腰身立马挺直,朝着操场怒吼一声:“所有人!都给我滚校长室来!”
——————
“什么声音?”
校园林荫小道上,魏殊昀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一群健壮的体育生浩浩荡荡走过,中间夹杂着几道纤瘦的女生身影,队伍最后还跟着个狗狗祟祟捂着脸的黄毛,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时一道声音自头顶响起:
“魏殊昀,你能先起来吗?”
“你不觉得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魏殊昀回过神,双臂宛如铁钳紧紧抱着声音主人的大腿,表情十分倔强:“我不起,除非你答应帮我退婚!”
沉默了几秒,对方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可思议:“你那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我怎么帮你?”
魏殊昀眼前一亮,麻溜地爬了起来:“美人计啊!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堂弟!”
魏乘风坐在长椅上,两条长腿一解开桎梏立刻交叉在一起,闻言那双总是盛满笑容的桃花眼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魏殊昀大喜抚掌:“就是这样,继续放电,很帅!”
“……滚蛋!”魏乘风对他的想法十分不齿,“想退婚就去找她,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魏殊昀攥住自己胸口,表情沉痛:“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俩是娃娃亲,她那么多年早把我当未婚夫了,拒绝退婚的可能性很大啊!”
魏殊昀:“她的葬礼上我可是她的未亡人,兄弟,你不知道那种被人当成精神支柱的痛苦。”
魏乘风:“……”
他也不想知道。
而魏殊昀已经开始演起来了,捂着嘴抽噎:“我现在每天一闭眼就梦见,遍地的菊花,圣洁的白鸽……你听!”
魏殊昀:“哪来的钟声?”
“这里是学校,”魏乘风掰着魏殊昀的头让他看向太阳,“哪有什么白鸽、钟声!”
魏殊昀托着自己的脸,神经质地瞪大双眼:“可我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你看我的黑眼圈!你看看!”
魏乘风不理他,转身就走:“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说些废话,那我就走了。”
“等等!你听我说!其实我也不是让你欺骗她的感情什么的……我只是想让南宫明白,这世界上比我优秀的人多得是。”魏殊昀拽着魏乘风的手,说着说着表情逐渐悲愤,“就像你,长得比我帅,比我高,从小大家都说你是最棒的,只要和你站在一起,大家都不在乎我,就连我爸妈都说……”
“打住。”魏乘风听不下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殊昀眼角湿润:“我想说,我喜欢的人,你勾勾手就带走了。”
魏乘风只感觉莫名其妙:“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对别人勾手了?”
“乘风学长!”
一个穿着长裙的红唇气质美女从魏乘风身后跳出来,看着他眼神发亮。
魏殊昀立刻挺起胸膛,手挥得像汽车雨刷:“嗨淇淇!”
林淇不理,只是一味地看着魏乘风,羞涩地摆弄刘海:“学长,我换了个新发型,你觉得怎么样?”
魏乘风望着林淇,桃花眼微微一弯,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真诚道:“很适合你。”
阳光,校园,帅气学长。
林淇胸口红心正中一箭,脸唰一下红了,头一扭羞涩地跑开。
魏殊昀望着林淇远去的身影,凄凉一笑:“看吧,都会被勾走的。”
魏乘风:“……”
魏乘风心里过意不去,只好妥协:“这次我帮你——就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