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态过于爆炸，龙娟烦躁得开始啃咬指甲盖。
听着直播间的谈笑风生，龙娟的心情整个沉到了谷底。
这何止是封死了她的退路，这波直接让她成为了小丑中的小丑。
该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就这么胎死腹中。
如今赞助方都已经撤资了，这节目办不办的下去只在万籁互娱一念之间。
你说这万籁怎么就一声不吭地给她埋了这么大的坑呢！
你这么厉害你倒是广而告之啊！
明明可以资本入局操盘，却非要扮猪吃虎。
发展到如今这么个局面，龙娟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道歉？
难不成真要道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龙娟也不蠢，自然知道对方是想谁来道歉。
当然是她了。
可若是她真站出来道歉了，她的前途也是彻底毁了。
替死鬼就成了她。
鹅视内部竞争有多激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看她出丑看她笑话，她都是知道的。
除非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是真的不想去当这个替死鬼、代罪羊。
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
龙娟从来都习惯了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身为鹅视高层之一，背靠大树好乘凉，说话从来都是一个钉子一个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硬吃瘪的感觉了。
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想出的解决办法越来越有限。
唯一的答案直指向那么一个死局。
最终，龙娟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晕死过去了。
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回头等人从急救室醒过来，龙娟面上满是憔悴与疲惫。
似是认命了一般看向守在病床旁的助理，嗓音沙哑，“准备记者发布会吧。”
“龙姐，您……”助理也十分为难，进行最后的确认，也是最后的委婉规劝。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样吧，认命吧！”
资本从来都不相信眼泪。
这是龙娟这么多年来纵横娱乐圈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从前她是操盘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想低头也得低头。
在龙娟进了ICU一小时后，她又以抖擞的精神、良好的风貌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前。
只是不同于以往的不可一世与自信满满，这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龙娟居然是谦逊又诚恳的。
“对于近来《Pick me》中发生的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作为负责人我深表遗憾，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也很抱歉给广大支持我们鹅视的朋友们带来了不好的观赏体验。”
伴随着一个标准的90°鞠躬，龙娟开启了自我批判大会。
既然万籁方面要一个诚意，像以往那样打马虎眼的做法肯定是不能够了。
龙娟是彻底豁出去了，并且做了最坏的打算，把一切罪责尽量都往自己身上揽，唯恐再把这把火往高层烧。
她可以丢了工作，但绝对不能上鹅厂的黑名单。
否则她这一辈子都玩完了。
与此同时，贾东风守在屏幕前，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守在沙发旁的柳彩凤眼观鼻鼻观心，不禁在心中感慨：也许这就是天凉王破了吧。
虽然她以前完全接触不到这所谓的上层人圈子，但不妨碍她曾经是被资本做局、操控消费倾向的受害者。
正是他们这群吃着拼好饭、为了一张优惠券等生等死的广大青年群体支撑起了这群忘本资方的戏台子。
柳彩凤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资本的诚意，在这一刻居然见到了。
也是活见鬼了。
但她也知道，这让资本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的人是谁。
看着自家少爷，柳彩凤脸上的笑真实且感激。
如果不是跟着自家少爷，这种千载难逢的名场面，她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
虽然柳彩凤自己都没发觉，贾东风也是作为资本强势入局，以更蛮横不讲理的强势姿态摁着龙娟低头。
毕竟，比起龙娟，对柳彩凤而言，贾东风简直平易近人得没有半点资本的臭毛病。
《Pick me》的笑话看够了，贾东风让柳彩凤帮忙打电话给万籁互娱那边打了声招呼，可以放行了。
这节目还是得办下去的，毕竟他的实验对象还得依托这个节目打响成名的第一枪。
后续有关节目方如何安排陆清回归节目，这事就不需要贾东风本人去操心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照旧在陆清复赛之前跟对方甜蜜双排。
虽然这个甜蜜双排都会因为周伟厚脸皮横插一脚成为三排。
陆清是因为宋伊人的招呼，必须得攒这个三排局。
贾东风则是考虑到陆清得尽快获得大流量享受到资本的乐趣，才会早日助他打肿核心AI的脸。
而这周伟实在是太有节目效果了，贾东风知道陆清在直播，这么有活儿，也就纵容了对方的加入。
但周伟不知道贾东风跟陆清是基于怎样一层考虑把他留下的。
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兄弟够意思，自己“东风giegie”喊得好。
故而当陆清又一次给他发来三排邀请的时候，周伟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甚至一进房间就热情高涨地嚷嚷上了。
“哥们儿！”这个是喊陆清。
“好giegie！”这个是喊贾东风。
经历过之前的三排，周伟是彻底服了。
都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同样的，强者也理所当然让人拜服。
周伟又是个直肠子，不是个输不起的，近距离感受到了贾东风强得恐怖如斯，他也没什么心眼，都快把贾东风当成自己唯一的哥去崇拜了。
“好giegie，你也玩一手打野呗~”
跟他一起三排，贾东风都在玩中单，周伟心里特别痒，作为曾经的打野天花板，他当然也想见识见识贾东风的打野，说不定还能趁机偷师一波。
周伟是那种事业心非常强也相当上进的，这种能让他技术更进一步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贾东风怎么看不出周伟心里那点小九九，懒洋洋道：“你玩瑶，我就打野。”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就炸了。
“我去，也就咱榜一大哥敢让阿伟玩辅助了。”
“笑死，阿伟以前还说死都不玩辅助的，这波啊，现世报上了。”
“这种逼野为辅的爽感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怪爽的。”
“前面的，我也挺爽的，23333”
“阿伟估计现在的表情相当便秘吧。”
“阿伟：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绝的，却要说话这么难听。”
不过出乎直播间粉丝的预料，排进去过后，周伟几乎是秒锁瑶妹，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甚至说话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息，“东风giegie，你玩什么呀？玩镜好不好咯。”
此话一出，陆清直播间铺满了粉丝们的问号，纷纷表示对当下周伟的嘴脸感到陌生。
“想看我玩镜？”贾东风问的同时就已经预选了镜。
“对啊，东风giegie，人家想看giegie的飞雷神~”
周伟说话都荡漾上了，更是把陆清的粉丝们看得头皮发麻。
果然男人要是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比起直播间粉丝们隔着屏幕还能稀释一下不适感，作为三排队友之一的陆清长叹息。
“周哥，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感觉到好陌生。”
“哥们儿，你不懂一个打野对于另一个打野的惺惺相惜。”
“哦。”陆清冷漠回应。
进了对局，陆清就像是一个眼睁睁看着丈夫有了新欢的沉默妻子那样，跟个电灯泡似的看着两人搁那儿杀进杀出却无能为力。
甚至他还要在二人开团的时候开大传贾东风，助力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就……怪离谱的。
有了周伟的瑶妹跟陆清的刘邦保驾护航，贾东风一手镜秀得天花乱坠，带着陆清从开播一直连胜到下播。
贾东风在11点的时候跟陆清、周伟告别。
陆清对贾东风说了晚安，跟周伟也招呼了一声也下播睡觉去了。
不过说着去睡觉了，陆清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点进VX联系人，再一次回顾着跟贾东风的聊天记录。
脑子里又想着今天三排时候周伟跟贾东风在那里谈笑风生。
不知为何，陆清就是觉得不开心。
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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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优秀又耀眼的存在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在吃醋的陆清忽的愣住了。
吃醋？
没错了，他今天三排的时候之所以不开心，不正是因为对方身边多了其他存在且有着亲密互动吗？
理智告诉陆清，贾东风跟周伟真的没什么。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会不高兴、会嫉妒、会……心眼窄小地不希望自家东风哥跟其他人走得更近。
这心态不对。
可是他又控制不住会去这么想。
贾东风：今天直播的时候你都没怎么说话，还在担心节目的事？
与此同时，新发送过来的消息更是让陆清脑袋一懵。
贾东风：鹅视方已经公开道歉了，相信你马上就能回归节目。
节目什么的，陆清真的无所谓。
本来他能够有资格上岛就已经是托了贾东风的福，他没什么想不开的。
可现在对方不仅替他出了头，还帮他拿回了参赛资格。
参赛的时候，他可以憋着被做局、被不公正对待的火气。
此刻看到这话，之前的那些委屈与不甘心竟后知后觉都涌了上来。
原来他之前的坚强不是因为不在意，只是因为习惯了不去计较而已。
当有这么一个人看到了他的难受与隐忍。
他也能立刻崩溃又破防，将一直以来的故作坚强通通粉碎。
一个人能够肆无忌惮地哭也是一种幸福。
以前陆清觉得这话矫情，但现在却觉得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
在贾东风面前，陆清觉得自己是被重视、被在意的。
故而他才能如此放心地将脆弱的一面都展现出来。
眼前模糊一片，一抬手，才发现早就泪湿满眶。
陆清：东风哥，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陆清摁着屏幕，心里的那些话忽然就不想说了。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再次摁下屏幕打字的时候，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去阐述一切了。
陆清：我只是有些担心自己配不配得上东风哥的厚爱，毕竟……东风哥真的很优秀，我怕让您失望。
等了许久都等不来对方的回复。
就在陆清焦虑是不是他越界说错话的时候，一个VX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陆清没多想就接了，但是映入眼帘的画面差点没让他把手机给飞出去。
手机屏幕中，在水雾的衬托下，泡在浴缸里的贾东风像极了一个魅魔，仅仅是眼角余光瞥过来都让陆清心跳加速。
喉结滚动，脑子一片空白，陆清话都说不利索了，“东……东风哥。”
“在洗澡，打字不方便，直接视频聊。”
贾东风没想那么多，怎么方便怎么来，把手机放在浴缸旁，坦然享受着身边人的服侍任由倒腾。
至于为什么是视频而不是语音？
手滑了而已，不过打都打过去了，就这样吧。
贾东风自己不在意，陆清却在意。
尤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贾东风。
虽然当下因为角度问题，陆清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但单就是这一侧脸轮廓也足以将陆清秒杀得丢盔弃甲。
没见到对方本人的时候，陆清就已经控制不住这颗心了。
如今见到了对方本人，还是在当下这么暧昧的情境下。
脸部高热，陆清不用去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肯定是脸红了。
偏偏贾东风本人还没有撩到陆清的自觉，偏过头看向手机屏幕。
这下，他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下，跟视频对面的陆清四目相对。
唇角缓慢勾起了些许弧度，贾东风轻笑着说道：“怎么了？没想到自家榜一大哥居然是能看的？”
“东风哥……你说笑了，你这条件，比我都好。”
在看清对方完整的样貌后，陆清一双眼睛都挪不开了，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
身为伽马星人，自家星球上就没有丑人，都是最完美的身材比例、最精致的五官轮廓。
不同的只在于各有特色各有千秋罢了。
身边都是完美的存在，贾东风当然对自己的颜值杀伤力毫无自觉。
自然也认识不到自己单凭一通视频电话就直接掰弯了自个儿的实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