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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意外

作者:水青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路上有不少积水,混着车辙变成一滩泥泞,吟兰苑后院墙角的竹子下面长出许多笋,不过半日就长得比人还高,柳晏看了有些遗憾地说:“还以为能趁新鲜挖几个尝尝呢,一眨眼就老了。”


    下雨没处消遣,吟兰苑下午便开始接客了,有几个看着财大气粗的男人,指着花牌点名要小蛮伺候,伙计推辞说小蛮身子不适,但那几个男人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小蛮来,柳晏便只好去梳妆打扮。


    他一边往脸上施妆,一边念叨着:“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伺候老男人的心理创伤,得抱着晦言睡觉才能治好。”


    长发盘成了垂云髻,戴了几朵牡丹花,一支孔雀翎坠红玉珠的步摇插在发间,额上贴了花钿,画了对弯月眉,艳红的口脂点在唇上,越发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令狐朝坐在边上看着他:“抱着我睡觉?合着你伺候老男人,我伺候你是吗?”


    “哎,怎会,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伺候你啊,不收钱。”他转过头眨眨眼,十分俏皮地笑着,在颈间系上条寸宽的丝带,穿上了一身水红的裙子,妖艳非常。


    柳晏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对他们二人说:“好了,我要去出卖色相了,你们待在这儿别乱跑啊,等我回来。”


    待他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天都已经擦黑。


    门一推开,二人便都向门口看去,白兔搀着柳晏,他身上披着件大氅,发髻有些散乱了,颈上的丝带不知所踪,即使在严妆下,也能感觉到他此刻面色极差。


    “怎么了这是?”令狐朝冲上去问,扶住了柳晏的另一边胳膊。


    柳晏按住了白兔的手,阻止他说话:“没事,我去…躺一会儿就好。白兔,你…去外面看着吧,这里有晦言,没事的。”


    白兔松开手,十分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关上了门。


    “怎么了这是?接个客怎么弄成这样了?”令狐朝语气里有些责备,但还是把他扶到榻上躺下,宋准蹲在一侧,紧皱着眉。


    柳晏扯出个很勉强的笑来:“发生了点争执,我…藏拙了,没想到险些被……被…咳咳咳……”


    令狐朝探上他的脉,眉头一蹙,“你这身子怎么差成这样了?怎么回事儿?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他解开襦裙和里衣的束带,露出胸膛来,宋准双眼立刻就瞪大了——他胸前有好几道已经愈合的旧伤疤,身上还有好几片青紫的伤痕,左肩上系着一块被血浸透的帕子,解开来,是一条寸长的刀伤。


    “你这简直是胡闹!你有什么好藏拙的?这天底下谁来了你打不过?啊?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你还要不要这条命了?!”令狐朝气极,不住地数落他,“你这儿有药吗?在哪儿放着?”


    柳晏伸出手指了指衣柜:“在…柜子里面的…抽屉。那伙人,和三槐堂有关,我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咳…你们就……前功尽弃。”


    “什么?!”令狐朝和宋准异口同声喊出一句,都没想到这伙人居然敢在这种时候送上门来。


    令狐朝已经从柜子里找出了那些伤药,拿到榻边查看用法。


    “我之前不是说,我从客人那里顺了些…曼陀罗吗,就是他们,他们是给…给三槐堂做事的,出手阔绰,我…啊!疼疼疼疼!”


    令狐朝将一个小瓶子里的药粉撒在了伤口上止血,柳晏没防备,疼得大叫,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抽噎了两声哭了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是还逞英雄吗?”令狐朝用干净的麻布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怕疼,别哭了,我在呢。”


    柳晏咬着嘴唇,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的,好容易平复下来,才断断续续地讲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几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起初只是点曲子听,曲子唱完,又要对赋作诗,也给了不少打赏,慢慢图穷匕见,才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这伙人是知道吟兰苑如今被小蛮接管了,便想要来同她商议继续从前的雏伎买卖生意,所得五五分成。


    小蛮想从他们口中套话,便假意应允,但他们坚持要小蛮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后才肯商议那些细节,她刚露出些想拒绝的神色,其中一个男人便拿出刀来抵在她脖子上威胁,想要灭她的口。


    丝带被利刃勾断,颈上旧伤不易被划破,挣扎间,刀尖便刺入了她肩头。


    “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知道我是男子,也…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一会儿,我把他们的模样画下来,惟衡……你尽快去抓人。”


    “先别说这些了稚言,你的伤要紧。”宋准说。


    令狐朝又拿了药油替他揉开身上的淤伤,他疼得直流眼泪,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宋准看到了他腰上那片蛾的刺青,半个手掌大小的一只蛾,许是年岁久了,线条的边缘已经有一些晕开。


    “好……好了,晦言,帮我拿纸笔来。”柳晏挣扎着要坐起,却被令狐朝摁了下去,他有些困惑地问,“怎么了?我没事的,画了像惟衡好去抓人啊。”


    令狐朝说:“你这全身经脉多处都不通,五脏六腑都有毛病,能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子?况且这都入夜了,惟衡怎么抓人?”


    柳晏有些心虚,偏过头去用手拭泪,不再看他,也没说什么话。


    “我给你写几个方子,接下来半月给我按方子吃药调养,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身子折腾成这样,是看准了没人要你养老送终了?”令狐朝一边说着,一边去案上拿记簿,写了两张方子撕下来出门去交给了白兔。


    “白兔,按这两个方子去各抓三副药,稚言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些年他都干什么了?”


    白兔有些犹豫地说:“前辈,我……楼主不让我说,你还是去问他自己吧。”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消失在回廊尽头。


    柳晏在榻上有气无力地哼唧:“嗯……晦言,你回来,晦言……”


    “你还好意思叫我?说说吧,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朝关上门走进来,扯过妆台前的凳子坐在了榻边,盯着柳晏的脸。


    柳晏侧头看看令狐朝,又看看宋准,支支吾吾地说:“就……前些年争楼主的时候,遭人暗算了,被下了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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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


    “一定要说出来吗?”柳晏垂下眼,躲闪着令狐朝的注视,令狐朝伸手把他脑袋掰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说。”


    “就是……一些混了依兰花的毒。”


    令狐朝听了就是一皱眉,有些愤怒地呼了口气:“谁想的这么刁钻的手段?下毒的人呢?处理掉了吗?”


    柳晏看他那副模样,轻声笑了笑,说:“你瞧我都已经是楼主了,那人自然是处理掉了。”


    “光下毒还不够,还要用依兰花使人情动以致血脉贲张毒素游走更快,你也是命大,还能活到现在。”令狐朝皱着眉又去在记簿上写方子,要清这些余毒,总得要多日施针和药浴,否则都是治标不治本。


    “不是我命大,是你救了我。”柳晏看着他说,“还记得你以前给我的救急丹吗?我一直没舍得用过,那次中了毒,感觉快要不行了,才拿出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就这样活下来了。”


    令狐朝拿笔的手顿住了,转头去看他,他说:“所以,我这条命,就是你给我的。”


    “好了,别说话了,一会儿把药喝了,再去画你那画像。”


    柳晏又笑了笑,对宋准说:“你看他还不好意思了呢。”


    宋准看了令狐朝一眼,又转头对柳晏道:“稚言你也是,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早说呢,若是这余毒不清尽了,不也是你受罪?”


    “我也不知道啊,我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我以为我早就好了。”


    令狐朝写完了药方,坐回榻边,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肩上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身上的瘀伤也散了一些。


    门外有人敲门:“楼主,前辈,药抓回来了。”


    是白兔。


    柳晏说了声:“进来吧。”


    白兔一只手里提着药,另一只手上拎着个不小的食盒,一并放在了桌上:“前辈,药按方子都抓好了,我方才让厨房做了些吃食,想着你们都还没用晚膳,就一起带过来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好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机灵了?”柳晏撑着身子坐起,往桌上看了看,又问,“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呢?快回去吃吧,别饿着自己。”


    “是。楼主,前辈,宋县尉,属下告退。”白兔向他们一一行了礼之后便关上门出去了,廊上传来了欢脱的脚步声——到底还是个少年啊。


    令狐朝过去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饭菜,都是清淡的菜式,还冒着热气。


    宋准搀着柳晏下床,坐在了桌边,他的发丝有几缕垂到脸上,被他别到了耳后去。


    简单吃完了饭,令狐朝便去厨房煎药了,柳晏把那几个男人的样貌都画下来交给了宋准,嘱咐道:“这个,这人侧脸上有条疤,看着是他们的头儿,这个瘦了吧唧两颊凹陷的,在他们几人里说不上话,多半就是个打杂的,过来虚张声势。”


    “刺伤你的是哪一个?”宋准问。


    柳晏翻着记簿指向那个络腮胡:“就这个头头,我听其他人管他叫大哥,说话颠三倒四的,估计是喝了假酒了。”


    “你倒是还有心情说笑,来把药喝了。”是令狐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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