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了李莲花的手,“所以,我刚有喜的那段时间里,你总是怕我是中了南胤的秘术。”
李莲花点了点头,咬着唇思量了一番,“其实我是不该说南胤什么,可他们的秘法总是让人心惊。”
说着话,李莲花抬手摸了摸耳垂,“别的不说,只说给了我一言和一诺,我都应该对南胤心怀感激。”
方多病用力握了握李莲花的手,会心一笑,换了手势,与他十指相扣,歪头看着李莲花,挑眉说道,“你怎么不感激我?”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方多病的鼻尖,“我不~”
方多病皱起眉毛,满面的不服。
“你又忘了,咱们两个之间,除了爱,我暂时不想让别的感情掺杂在咱们之间。”
方多病紧紧抿着唇,心中得意,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他仰头想要一个亲吻,却被李莲花用食指顶着他的额心,还将他推远了些,他满面的不满,沉声问道,“做什么?我亲你一下,怎么啦?”
李莲花朝着床上的尸骨努了努嘴,轻声揶揄,“你还真是胆大。”
“死人不算,这有什么?”方多病摇了摇头,立刻伸手钳住了李莲花的下巴,瞪圆了眼睛亲上去。
李莲花被他弄的脸红心跳,只好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见这人似是不依不饶,李莲花便“哎,哎”了两声,拂开了方多病的手,又朝着床上的尸骨扬了扬下巴。
“怎么啦?我都说了,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他不也是南胤人?你们是老乡,认真算起来,你还是他的主人,这下更加不用担心啦。”
“你怎么这么多怪想法?”李莲花轻轻皱眉,不由得将目光又放在床上的尸骨上,他轻轻摇了摇头,两步走到了床前,用这罗汉床上破败的围帐将这具人骨收拢起来。
“你又做什么?”方多病皱了皱眉头,可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心中已然知道了莲花的用意,“你想将他带出去好好安葬?”
李莲花点了点头,“这极乐塔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多年前我寻找母痋时,已经来过这里一回了,只是那时时间仓促,就将这人忘在此处了,如今……”
说着,李莲花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如今,不如让我这个老乡将他入土为安的好。”
方多病有些感慨,他想帮忙,却被莲花轻轻推开。
“你别动手,在一边等我。”
方多病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见李莲花满面的哀容,自己的眼睛也有些酸涩,他抬手摸了摸眼眶,转身拿了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去看莲花方才说的壁画。
心中刚感慨了一句,南胤人果然很喜欢将发生了的事情画在墙壁上,还没来的及细看,便听见莲花喊他名字,他立刻问道,“怎么啦?”
“过来,你过来。”李莲花声音有些急迫,“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机关?”
方多病几步跑回床边,举起火把认真去看李莲花指着的地方,他哼笑了两声,轻蔑道,“小事一桩。”
李莲花抿唇而笑,提着手中打好包的尸骨,向后退了两步,将那尸骨放在了地上。
只见方多病用手在罗汉床的扶手上按了两下,这罗汉床忽的向后倒去。
一惊之下,李莲花伸手拽住了方多病的胳膊,拉着人向后退了一大步。
伴随着“轰隆”一声响,扬起了一阵灰雾,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等等,”李莲花紧紧抓着方多病,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就冲了过去,“南胤人聪敏异常,这里怕是有什么机关陷阱。”
“聪敏异常~”方多病重复了一遍这话,抿着唇忍不住的笑,“老狐狸,这是在夸你自己吗?”
李莲花哼笑了两声,只紧紧握着方多病的手,左右看了看,随意捡起两块石头,先抛了一块进那洞里,竖起耳朵听了听。
接着,他手腕用力,将另一块石头顺着地板滚进了那洞中,听着那动静消失,他方才起身,松开了方多病,伸手拿过了方多病手中的火把,便要上前。
“别动,你做什么?”方多病一把抓了上去,牢牢抓住了李莲花的肩膀,见老狐狸回头来看自己,便皱着一张脸放开了他,半眯起眼睛,有些凶狠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啊?”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尖,装着掸衣角,偷偷去打量方多病的神情,“我去看看。”
“看就看,你干嘛要一个人过去?”方多病一手握紧了尔雅,攥紧了李莲花的胳膊,拉着他一同往前去,“天天就知道说我,遇见事儿了,怎么总想一个人担着。”
待走近了,方多病看着那道向下的楼梯,有一瞬间的愣怔,口中喃喃说道,“怪不得那石头会是这个动静,原来是顺着楼梯滚下去的。”
李莲花点了点头,将火把向身前移了移,轻声嘱咐,“注意脚下。”
顺阶而下,又转了两个弯儿。
待李莲花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这密室里的一切,不由心中一滞。
他紧紧握住了方多病的手,颤着声音说道,“这个风阿卢,他是个木匠。”
方多病咽了一口唾沫,观察着四周,轻笑着说道,“少说不靠谱的笑话,这么多的牌位,到你口中,竟都成了木匠活儿啦。”
“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竟然能做出这么多的牌位出来。”李莲花又向前走了两步,借着火把的光亮一一打量起了这些牌位,“你说他不是木匠,又是什么?”
“这牌位上都写的什么?”方多病凑了过来,伸手接过了李莲花手中的火把,仔细看了看这些字迹,有些惊讶,“都是南胤文。”
李莲花点了点头,拿起了一个牌位,指着左边的一行小字,感慨了一声,“这里还有解释,这人怕不是被关疯了,竟然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想来是那妃子觉得极乐塔已经被掩埋在了地下,又想这人是必死无疑了,也就无暇顾及这塔中存着的粮食和清水。”方多病点了点头,指着那些小字说道,“这供奉的是谁?可是风阿卢的祖上?”
“不是,”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悠悠说道,“是南胤的皇族。”
接着他将火把又向上凑了凑,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吐出一口气来,整肃了一
方多病一时无语,看了半晌,只轻轻说了句,“怪不得大熙绝了嗣,这里原本应该供奉大熙的皇族才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南胤遗族一直想做的事情早早就被一个南胤术士做成了,还断了大熙的血脉。”
李莲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哼笑了数声,幽幽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方多病挑了挑眉,用手握住了李莲花的肩膀,顺着李莲花的话说了下去,“谁能想到,这些南胤的皇族,在南胤都已经没了宗庙,却被人在这里供奉了百余年。”
“嗯~”李莲花偏头看着方多病,将手覆在了方多病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口中喃喃说道,“这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与皇族血脉也没有什么关系。”
方多病抿唇而笑,回手拿过李莲花手中的那块牌位。
他正想放回原位,心中念头一转,便将这牌位翻了个面,仔细看了一眼,哈哈笑了两声,便将这牌位塞回了李莲花手中,“你再看看,好好看看。”
李莲花见他笑的揶揄,借着火把的亮光,认真又看了两眼这牌位的背面。
他忽的笑出了声,一边摇头,一边感叹,“这个风阿卢,还真是会投机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