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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保护六

作者:狸花不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


    谢一舟一言不发地看着符遥,有时候会想把她脑子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缺少哪根筋。


    或者,失去了起码的感知危险的能力。


    “现在恭喜你,跟我一起在骚扰名单上了。”谢一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眯起眼睛,语气稍显冷淡。


    “哦。”符遥许是觉得刚才那片梧桐叶扇风不够带劲,丢到一边,挑挑拣拣找了片叶面更大的,“这事我认真考虑过了。”


    “说来听听?”谢一舟好整以暇地抱臂看她。


    “你看,那天球场上气氛都烘托到位了,最后两个班都没干起来,说明最起码他们不会在学校里动手。”符遥感受着习习凉风,露出一点微笑,“大不了我不随便出校门就是了,反正在实高的时候也这样,家里学校两点一线。”


    “他们顾及面子,可能是不会直接对你动手。”谢一舟盯着她,“但是一中鱼龙混杂,很多女生也不是善茬。假如有谁被支使,某天趁乱把你拖厕进所……”


    闻言,符遥扭头注视着他,“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谢一舟:“?”


    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符遥站起来,拍掉手上的灰,摆出起手架势,“其实我练过一点防身术。”


    谢一舟:“……”


    符遥下巴低着,前后踮步,跃跃欲试,“不信的话,你现在给我来一拳试试?”


    谢一舟站在原地看她一会儿,似是觉得好笑,又有几分不可置信。


    片刻后,他慢条斯理活动了一下肩膀,“那我上了啊。”


    “等下,你只能用五分——不,三分力!”符遥赶在谢一舟出手前喊,又在他目光下快速缩回脖子,小声撇嘴,“你打人力气太大了,一般女生没有你力气那么大的。”


    “行。”谢一舟摇摇头,漫不经心应了声,随手一个巴掌甩过去,轻飘飘的。


    符遥重心下压,一个摇闪,居然躲开了。


    紧跟着一个右勾拳抡他下巴上,脚步横移,另一拳直接照着他小腹去的,谢一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好在及时往旁边躲开了。


    “……”


    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又没打起精神认真防守。


    这拳要是真到位了,估计能让他断子绝孙。


    “光叫我收力,你自己是一点没收力啊。”谢一舟叹口气,似笑非笑揉着下巴,最后还是鼓起了掌,对她竖起大拇指,“牛的,刚刚是我小看你了。”


    有这几招在,除非寡不敌众,不然她吃不了亏。


    “承让。”符遥笑眯眯地一抱拳,眼睛亮晶晶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谢一舟回得很快。


    但是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做事太冲动,想法也天真。”符遥上前一步,歪着脑袋端详他,试图分析他的心理活动,“但是谢一舟,就刚刚那种情况,我没办法扔下你一个人跑掉。所以就算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的眼睛干净纯粹,语气直白得坦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比如日升月落,潮汐起降。


    “……”


    谢一舟心中一颤,又有了那种毫无防备被击中的感觉。


    比起疼痛,更像是酸和涨。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你受伤。”符遥仰起头,执拗地和他对视,抿着唇认真强调,“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也许能帮上忙的时候。”


    他保护了她那么多次。


    受伤那么多次。


    而每一次的结局都让她很难过。


    谢一舟垂下眼,喉结滚动一下,指尖轻颤,下意识想抚平她眉间那道褶皱。


    最后还是停留在发尖,替她拣起飘落的一小片树叶。


    “嗯。”谢一舟轻声说,仿佛穿越时间洪流,对着让她遗憾的每一个片段说话,“那,谢谢你的保护。”


    他很开心。


    符遥坐在马路牙子上吃南瓜饼的时候,谢一舟掏出手机,给余望拨了个电话,“余哥,刚刚跟刘杰那群人干了一架……不,没受伤,对面也还成,我留手了……就是,刘杰他们被糊一脸辣椒油,回去接接估计都能炒盘菜。”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符遥悄悄竖起耳朵,没听清。


    谢一舟嗯了一声,唇角似乎勾起点笑,“对,她那么厉害,我也没想到。”


    符遥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装作气呼呼的样子,把最后一块南瓜饼塞自己嘴里。


    是那种老式的糯米饼,大小跟金币似的,又香又糯,吃到最后,满嘴都是南瓜香。


    “啧。”谢一舟一眼瞥见,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照着她脑门弹了下,不是说好给他留的吗?


    小没良心。


    亏他还怕她被连累波及,紧着慢着都得找人把刘杰处理掉。


    挂断电话,符遥出声问他,“怎么样?”


    “余哥说他找刘杰他哥试试,刘杰虽然喜欢耍横,但是什么话都听他哥的,这事不算难办。”谢一舟说:“但是余哥让我们这两天先低调点,不要到处晃荡。”


    “什么意思?”符遥没懂。


    “意思就是,刘杰这会儿可能正找人在校门口蹲点堵我们。”谢一舟长腿抻直,两只手撑在背后,扭过头看她。


    此刻暮色四合,街边路灯尚未亮起。


    谢一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视力太好,还是她们之间距离实在太近。


    近到他能看见符遥脸上浅淡的绒毛,鼻翼那儿有一颗小小的痣,灵动又俏皮,让视线情不自禁地驻留。


    符遥抱膝坐着,安静思考一会儿,“那我今晚是不是不能回宿舍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谢一舟伸手不自在地摸了下脖子,“或者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试一下翻墙,缺点就是翻过去之后就是垃圾池,味道比较感人。”


    “还有其他选项吗?”符遥问。


    谢一舟掏出手机,“我问问张炎,操场旁边好像有个挺大的狗洞,不知道现在封上没有。”


    “我是说,假如我不回去呢?”符遥直接把他手机拿过来,眨了眨眼,“去酒店开房?”


    谢一舟:“……”


    其实这句话很正常。


    但谢一舟耳根还是莫名其妙烧起来,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支起左侧腿,轻咳一声,“可以,去酒店更安全。”


    符遥犹豫半天,忸怩道:“但是,有点不合适吧,我还没满十八岁。”


    谢一舟:“……”


    “你满十八了?”符遥转头看他,明知故问,“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谢一舟:“1月23。”


    “哦,你的球服号码啊。”符遥心满意足地点头,“真羡慕你,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去开房了。”


    “满十六周岁就行。”谢一舟深吸一口气,“之前你朋友来玩的时候,你们不是就住的酒店吗?”


    符遥:“……”


    脑子转的真快。


    还真是,骗不到他。


    沉默片刻。


    符遥灵机一动,捂紧书包,睁眼说瞎话,“可惜了,我没带身份证!”


    谢一舟:“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证……”


    “而且我怕黑,还怕鬼,晚上不敢一个人睡。”符遥幽幽看着他,手臂环在膝盖上,抿紧嘴唇,“特别是在酒店这种人来人往,随便交钱就能随便入住的地方,没有人陪我的话,我不敢自己住。”


    符遥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谢一舟有些无言以对。


    ……她就这么相信他么?


    无人开口,气氛慢慢变得朦胧,还透着几分尴尬。


    楼上不知哪户人家在炒菜,铲锅相碰,五花肉的香气从窗户里飘出来,勾着肚里的馋虫。


    谢一舟喉结滚动一下,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那五花肉,两面受着火油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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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做出选择,是陪符遥去酒店待一晚,还是……


    不行,孤男寡女,未免太过暧昧。


    或者,还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符遥。”谢一舟侧过头,开口叫她的名字,“你想去海螺屋住一晚么?”


    出租车上,她们一人占据半边车后座。


    谢一舟单手给余望发消息,漫不经心跟她商量:“二楼有张床,不过我很少睡,待会换一套新的床具给你,行吗?”


    “嗯,麻烦你了。”符遥笑眯眯点头,看着窗外的街景,随口问道:“余哥也在吗?”


    谢一舟:“……”


    本来是在的。


    但现在收到他的消息,余望就马不停蹄说要出去找朋友喝酒,让他一定好、好、招、待人家女孩子。


    谢一舟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合上手机:“他有事。”


    符遥哦了一声,警惕看他,“那你呢?谢一舟,你不会趁我睡着,丢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吧。”


    她半夜醒了要闹的。


    “瞎想什么呢,那么害怕啊。”谢一舟无奈,长腿换个姿势,稍微往符遥那边倾了点,“刚刚揍人的时候没见你有半个‘怕’字。”


    他低头瞟膝盖上的手机一眼,有点犹豫要不要提前跟林思宇通个信,叫他帮家长瞒过去,就说在他家通宵打游戏。


    不过林思宇是个八婆一样的性格。


    而且吴艳之前给他发过消息,说今晚在医院值夜班,不会回家。


    “那不是因为有你嘛。”符遥的声音把他飘忽的思绪拉回来,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在我当然不怕啦。”


    因为有他在,所以敢孤身一人跑到陌生的城市上学。


    因为有他在,就算在街头走失迷路也不会感到害怕。


    ……


    所有那些慌张、恐惧、自我怀疑的瞬间,只要视线中出现了他的存在,霎时都会变得心安无比。就像雨过天晴之后的蓝空,清薄,阳光温和却不刺眼,照得人心里一片明净。


    “你一直这么轻信别人么?”谢一舟拧起眉毛,十分不解风情地说:“满打满算,我们认识也才没几周,我以为,你应该要对人保持起码的警惕心,尤其是男生。”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脑子里大多都是黄色废料,管得住上半身管不住下半身。


    “我没轻信别人啊。”符遥闻言,又愤怒又郁闷,眉毛一抬,脱口而出,“我只是轻信你而已。”


    谢一舟:“……”


    所以区别在哪里?


    符遥咳嗽两声,语重心长给他解释,“你知道有个词叫‘倾盖如故’吗?”


    谢一舟保持沉默。


    符遥看进他的眼睛,故作轻松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吧,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种上辈子已经认识你的感觉……有时候,时间并不能丈量感情的深浅,就像多年的知交也不一定就真正了解彼此。”


    倾盖如故,白首之交。


    车上电台循环播放着午夜情歌,暧昧慵懒。


    谢一舟喉结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被她说服。


    因为这种信赖和羁绊也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竭尽全力亦难以忽视,让人迷惘。


    短短几秒对视。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符遥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掏手机。看清来电人号码之后,她瞥了谢一舟一眼,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心虚。


    来不及多作解释,符遥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左手捂着听筒,“喂,妈妈、爸爸。”


    “……”


    “嗯?我现在……我现在当然在宿舍啊!刚洗完澡,哈哈,在阳台吹风。”


    “……”


    “没有,没跟朋友出去玩……对啊,我才刚来没几天呢,哪有这么熟的朋友啊,哈哈。”


    谢一舟:“……”


    再信你一次,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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