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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初见八

作者:狸花不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符遥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直接扑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符遥听见宿舍门响,舍友说话的声音传来。


    “怎么没开灯?”隔着床帘,符遥听见她对床窸窣的声响,“符遥又没回来啊?”


    符遥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应该是太久没喝水,嗓子太干了。


    “谁知道呢。”另一个舍友漫不经心说:“反正她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平时也不跟我们一起。”


    “……”


    符遥连呼吸都变轻了,她把嘴闭上,脑袋怕冷一样往被窝里缩。


    “应该是在准备口译大赛吧。”对床说:“符遥真的还挺努力的,这次她是不是拿了校内第三名来着?才大二就把很多高年级的比下去了。”


    另一个舍友顿了一下,语气半酸,“这种事你真相信啊?”


    对床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另一个舍友忸怩半天,压低了声音说:“就是我听郝学姐说……符遥是不是之前被几个黑人留学生骚扰啊?这种事情发生,学院多照顾她一点也是有的。”


    郝学姐就是符遥她们文体部的部长,口译比赛拿了第四名。


    对床明显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讶,“真的啊?骚扰……严重吗?”


    “这我怎么知道。”另一个舍友说:“不过,好像不只是口头骚扰,还……动手动脚了,据说警察都来了呢。”


    符遥瞪着天花板,在黑暗中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


    一直到她的舍友们聊完自己的八卦,午休结束,又开门离开。


    她心里空落落的,什么情绪都消失了。


    早就不该对其他人抱有期待……


    假如从来没有期待,就不会有接下来的失落。


    不能再拖下去了,符遥对自己说。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对着屏幕发呆了一会儿,慢吞吞给闻悦发消息,“帮我看看,这几天还有谢一舟的比赛吗?我想把伞还给人家。”


    闻悦第一次做网店模特,兴奋劲没过,这几天都爱往那工作室跑。


    但是她今天回消息却回得快,“没,这几天下雨,比赛都往后延了。”


    符遥撩起帘子,往宿舍阳台外看了一眼,下雨了吗,她还真没注意到。


    闻鸡起舞:【姐今个儿拿到兼职的钱了,第一桶金!晚上带你出去吃大餐,点全套炸鸡桶。】


    闻鸡起舞:【一家鸡就是要整整齐齐。】


    符遥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觉得轻松。


    一碗豆符花:【悦老板,刚到手的工资您就打算全挥霍掉啊?】


    闻鸡起舞:【钱不用来挥霍用来干什么?】


    【好问题。】


    符遥托着下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那你能不能弄到计算机系的课表?我把伞还了就去找你。】


    -


    科技大学的学习氛围非常松弛。


    老师在台上照着十几年不变的PPT念经,底下学生群魔乱舞,刷手机的刷手机,打游戏的打游戏,认真听课的没几个。


    只要期末考成绩不要太离谱,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学生送走能毕业就是了。


    大多数老师都是如此,只除了一位,教授他们大学英语的邵老师。


    邵老师要求多且严格,每节课都要签到,课后布置的作业还有截止日期,平时分就按这两个算,一分都不会多留情面。


    谢一舟昨晚熬了个大通宵,在课上一直犯困。


    他之前把旧手机拆了,改装成一个游戏掌机,安装的几个游戏都是比较复古的那种,手柄也搞成原木怀旧风,很有上个世纪的街头风格。


    鼓捣一番,挂到网上,没想到还挺多人想买,简直供不应求。


    上大学之后谢一舟就没往家里要过钱了,他妈每个月打过来的生活费,原模原样放在卡里,一分都没动。


    他倒也不是想故意和家里划清界限什么的,只是觉得……


    非常的憋屈。


    憋屈到喘不过气来。


    他小心翼翼,步步谨慎,按着他妈妈吴艳的期望活了前十八年,还是没换来半点信任。


    用尽全力,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他脸上。


    他妈通红着眼,一边甩手一边后退,好像被打的那人是她自己一样。


    耳畔是歇斯底里的尖叫,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刺得耳膜生疼。


    “我手上沾了一条人命,还不够!”他妈歇斯底里的尖叫中夹着疯狂的大笑,把谢一舟推倒在地。


    “砰”一声,他的头重重磕在桌角上。


    谢一舟没有反抗。


    “让你不要学,你偏要学你爸爸,小小年纪拈花惹草、玩弄感情!好了,逼得人家女孩子跳楼,你高兴了?!”


    沉默。


    谢一舟只是沉默。


    他的解释跟一条人命相比太过轻飘,而且,即便解释了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


    即便是他自己的亲妈。


    她们家动静闹得太大,估计方圆几里都听见了,大门那儿传来咚咚的急促敲门声,应该是隔壁楼的阿婶。


    他妈妈跟他一块儿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费尽全力爬起来,蹒跚着去开门。


    “我跟你都是罪人。”


    他妈经过谢一舟,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说:“明天那女孩家人会来学校,你去磕头,去下跪也好,去还这条命也好……”


    谢一舟用手摸到后颈处,那里有液体流下来,潮湿的、温热的、黏腥的……


    鲜红的。


    好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吴艳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对他说:“谢一舟,这些你都得受着。”


    他都得受着。


    “……”


    谢一舟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太困了,才会精神恍惚。


    耳边是邵老师孜孜不倦的讲课声,像花园里乱窜的蜂,嗡嗡嗡一刻不停。


    他今早没吃早餐。


    或者说,谢一舟很久都没有正常地吃过一日三餐了。


    不过他有吃夜宵的习惯,肚子太空的话,一整夜都睡不着。


    迷糊中似乎有椅子拖动声,鼻翼间飘来一股奶香味,淡淡的诱人。


    让人想起漂浮着透明阳光的午后,咖啡店里的香气。


    谢一舟睁开眼,发现符遥坐到了他旁边的位子上。


    桌上摆了笔记本,嘴里含了颗奶糖,仰头一脸认真地听邵老师讲课。


    “……”


    谢一舟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醒了?”符遥注意到谢一舟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他。


    “嗯。”谢一舟胳膊撑起来,揉了揉眉心,艰难地找回自己声音,“你……”


    符遥低下头,迅速地翻了翻自己的包,掏出那把雨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来还你伞。”符遥说。


    她的声音很轻,睫毛随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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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微微颤动,眼睛也不看他,非常礼貌的距离。


    “……”


    谢一舟沉默了一会儿,按理说他该高兴,他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盯着符遥看。


    符遥想了想,又从兜里拿了两颗奶糖出来,放在那把伞旁边,“对了,这个奶糖很好吃……送你两颗。”


    见谢一舟没有动静,符遥笑了笑,收回手,“放心,还完伞之后,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好。”


    谢一舟喉结滚动一下,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


    他收下伞,又把那两颗糖握在手里。


    无话可说,两个人一起盯着黑板发呆了一阵儿。


    “我刚以为,你要睡到下课才起。”符遥小声地开口,脸还是朝着前方,“我都做好蹭一节大英课的准备了。”


    谢一舟随手剥了颗奶糖,塞到嘴里,含糊道:“看出来了,你听课比我还认真。”


    奶糖的香味在唇齿间化开,无声地抚慰着上下倒腾的胃。


    “有吗?”符遥把额头的碎发绕到耳后,说:“这老师其实讲得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谢一舟下意识追问。


    “就是……有点点枯燥。”符遥眨了眨眼睛,毕竟当着人老师的面,她还是有点心虚。


    谢一舟嘴角勾起点笑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邵老师重重地拍了拍讲桌。


    “干什么呢!”


    “!”


    符遥和谢一舟同时被吓了一跳。


    邵老师愤怒地冲下讲台,指着座位上一对男女道:“光天化日,还是在上课,还是在教室里,你们在干什么,啊?!那男生,你把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快点!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了?!”


    那女生羞得满脸通红,把脸埋到手臂里。旁边的男生站起来,下意识要辩解。


    符遥听见谢一舟“啧”了一声,不是很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原来不是说她和谢一舟啊。


    符遥打心底里松一口气,眼睛却忍不住往那边瞟,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邵老师激动得唾沫横飞,“你们哪个班的?把名字学号都报给我,不跟教务反馈一下是不行了。”


    “……”


    那女生作势要哭,男生低着头挨骂,手足无措。


    邵老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手绕着教室指了一圈,“同学们,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区别是人不会像动物一样随时随地想□□发情。教室是用来专心上课的地方,不是用来给你们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地方。”


    符遥默默地听到这里,突然眼皮一跳,觉得要糟。


    邵老师板起脸,“今天教室里还坐了多少位小情侣,来听课的,来陪另一半的……统统都报上名字,我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来。”


    教室里一片嘘声。


    邵老师一排一排审问下来,眼看就要到她们这排。


    逃不过去了。


    符遥握紧手里的笔,死死地低着头,又想起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的那四个字——流年不利。


    符遥不敢转头看谢一舟是什么表情,眼一闭心一横,心想丢脸就丢脸,挨骂就挨骂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她不把谢一舟拉下水就是了。


    万籁俱寂。


    “……”


    她手心里出了汗,舌头抵着牙关,她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煎熬的一分一秒中,邵老师终于走到符遥桌前。


    打量她们一眼,冷哼一声,正要开口。


    谢一舟忽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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