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知道闻悦希肯定很想知道苏倩宁威胁的人是谁，收紧的手骤然一松，苏倩宁大口大口地喘气。
倒也不是不能让闻悦希审一审。
裴泠收回翅膀，瞥见苏倩宁转瞬即逝的一抹笑。
真碍眼，不会以为自己得救了吧，天真。裴泠转了转手里的骨刺。
她看向闻悦希，那表情明晃晃地在说“赶紧的”
但是就在苏倩宁爬起来的那一瞬间，枪响。
林白沅目光犀利，双手稳健，角度刁钻地打出了一枪。
看到闻悦希赶来阻止时林白沅就感觉不妙，苏倩宁看起来对闻悦希还挺有用的，未必会杀她，那个鸟类兽化人竟然也愿意停手，明明刚才眼里全是杀意。
所以还是得让她来终结苏倩宁的性命，结束这几天和苏倩宁你躲我找，你逃我追的游戏。
而站在苏倩宁旁边的裴泠反应平平，坚硬漆黑的翅膀一瞬间伸出来阻挡，因为她也想知道把“苏倩宁”故意抛尸在曦光之塔，还警告她的人是谁。
但是......那颗子弹竟然打穿了她的翅膀，因为翅膀的阻力，子弹的方向偏了，射在了苏倩宁的腹部。
刚爬起来的苏倩宁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明明都等到闻悦希了，只要不杀她，她几乎可以扳回一局，她还有最后的筹码，最不济她死了也要用那些东西把那些人拉下水。
正向裴泠和苏倩宁跑来的闻悦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苏倩宁也死了，线索就断了。
裴泠的翅膀让子弹的力量大大削减，苏倩宁一时还死不了。
对面的林白沅暗自震惊，这翅膀也太能抗了，直接把那颗原芯特制的子弹威力削减了80%，不仅让子弹打偏了，还让那颗子弹的威力比普通的子弹还弱。
林白沅她自己兽化也是扛不住这颗子弹的，她没有犹豫，立马又开出了一枪。
结束了，林白沅开完枪就偷摸地走了。
因为害怕裴泠找上她。那种级别的兽化人能不对上就不要对上。
闻悦希太心急了，行为比大脑反应更快，居然想去拉走苏倩宁。
“别过去！”裴泠大喊。
可是闻悦希反应过来时，已经止不住脚步了，就在闻悦希快要靠近苏倩宁时，一阵猛风扑到她的脸上，随后身体便被扇飞出去，一下子远离了苏倩宁。
林白沅打出的最后一颗子弹没入苏倩宁的心脏，她错愕地跪着，手里拿着刚才捡起来的枪。
她要死了，这一刻苏倩宁无比确信。
裴泠站在那里，已经感受不到窥探的视线了，说明那人已经走了。
刚才紧急之下裴泠翅膀猛地一扇，直接把闻悦希给扇出好几米远，即使她已经在最后收了力气，闻悦希还是装上了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恰巧此时宋承寅也跑上来了，看见这架势直接愣在原地，一脸震惊，不太明白裴泠怎么跟闻悦希打上了。
子弹没入身体后，苏倩宁先是感到身体剧痛，接着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身体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痛到最后竟成了麻木，短短的一秒里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她不甘，不服。
裴泠她打不过，闻悦希也要留着，那么......
苏倩宁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对着刚跑上来发愣的宋承寅开了一枪，想要杀了背叛过她的宋承寅。苏倩宁想，至少她要带走点什么，不然她不甘心。
然后枪支脱手，身体倒下。
与她一同倒下的还有中了一枪的宋承寅。
倒下的苏倩宁，眼睛死死盯着闻悦希，感受到苏倩宁那股带着强烈怨气的视线，闻悦希头皮发麻地回望。
苏倩宁干涩带着血夜的嘴微张，“据......据......点......”
仅剩的那么一丁点意志力全部用来对闻悦希说出最后的遗言。
既然把她逼到绝路了，就算她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她死也要让闻悦希拿到她的筹码，她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世界越来越模糊，苏倩宁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了□□，一直往上飘，风一吹就飘远了。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空间不停转换，她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
十七岁的她被兽化人欺负，她反抗，但没用，最后是钟欣救了她，此时苏倩宁还不知道钟欣是兽化人，最后，她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十八岁拿出了所以的积蓄，用尽所有手段，偷偷进入了十五区，继续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十九岁她在十五区做过很多工作，合法的不合法的都有，但是因为她身份不合法一般的普通工作很容易开除她。
二十岁遇见黄海，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干，苏倩宁跟着黄海一起建立了地下实验所。
二十二岁，地下实验所初具雏形，小心翼翼，举步维艰，生怕被发现。
二十四岁在外面出货时遇到了被重伤的钟欣，把她带回了十五区，发现钟欣是兽化人之后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她恨兽化人，同样恨十七岁无能为力的日子。她也恨钟欣为什么当初救了她，如果没有救她，她就可以没有顾忌地杀了她。最后钟欣留在了她身边。
二十七岁，城上公园在黄海和他背后的人的支持下，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序地运行着，彼时是钟欣待在她身边的第三年。
苏倩宁认识了很多人，赚了很多钱，做着恶心的勾当，折磨着地下实验所里的兽化人，过上了奢靡的日子。
三十岁，她的城上公园蒸蒸日上，连严雅都对她运外面的实验品进来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曾经那段被兽化人踩进泥里的日子离她远去。钟欣和她越来越亲密，是她唯一不排斥的兽化人。
三十三岁，应黄海的要求，在工业园区那边又建了一个地下实验所，钱越来越多，她越来越自由。
一切的转折点都在工业园区的地下实验所被清除。
还有裴泠，那个一开始让她觉得不值一提的鸟类兽化人。
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她的城上公园。
自己建立的帝国轰然溃散。
三十五岁，她又成为狼狈逃窜的过街老鼠，被闻悦希和黄海背后的人追杀。
最后死在一栋无名的废弃楼。
最后的最后，苏倩宁模糊的视线里只剩钟欣的脸。
她讨厌兽化人，可偏偏就是兽化人救过她，钟欣是陪她最久的人，久到苏倩宁以为她不会离开自己。
苏倩宁死了。
裴泠站在一旁扒拉着她自己的翅膀，看着被射穿的一小块地方，表情郁闷。
那颗子弹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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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和周域送给她的原芯的爆炸威力很像。
而闻悦希刚从苏倩宁的话反应过来，接着看向倒下的宋承寅。
倒下那一刻宋承寅在想，他怎么这么倒霉，一上来就遇到前老板还被打了一枪。
他还不想死啊！
“宋承寅！”
宋承寅能听见闻悦希在喊他，但是他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血液堵住了。
接着眼前变黑，失去意识。
然后外面传来车响，有人来了。是闻悦希和傅一洲的人。
既然有人来收尾，闻悦希也不打算在这耗，看了一眼苏倩宁的尸体就带着宋承寅下去，“走了，裴泠。”她还不忘把裴泠叫走。
刚才真是险而又险，是她太心急了。要不是裴泠把她扇飞，被那颗子弹射穿是人了就不只是苏倩宁了，现在回想还心有余悸。
医院里，脸色苍白，昏迷着的宋承寅被推进手术室。
闻悦希转头就问裴泠，“你的翅膀......”
“没事。”
“那你快回去，周域一直短信轰炸我。”闻悦希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嘴角微抽。
“哦，拜拜。”裴泠挥了挥手接着翻窗而出，变成一抹黑影，眨眼间就消失了。
闻悦希眼皮下压，回想着苏倩宁死前说的话，转身带人离开了医院前往曾经去过的地下实验所的据点。
实验室。
周域就这么在房间里坐着，直面这房间里的窗户，目光沉沉。
离实验室不远时裴泠就看见了，窗户里面的人直面着窗户，坐在黑暗下。
虽然没能亲手杀了苏倩宁有些不得劲，但是她终归是死了，她们之间的事也算了结了。
裴泠的脚碰到窗户的边沿时没有像以前那样停留，收了翅膀，轻轻用力，整个人扑到刚站起来的周域身上。
周域抱着裴泠后退了两步。
裴泠的手勾住周域的脖子，音调没什么起伏，“苏倩宁死了。”
这对周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么多年压在心上的石慢慢碎裂，周域觉得呼吸都轻快了。
“不过不是我杀的。”裴泠说起来还有点可惜。
周域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在知道苏倩宁背后的人可能是行政区的人时，周域就猜到了。
最想让苏倩宁死的不是他，也不是裴泠，而是苏倩宁在曦光之塔曾经威胁过的那个人。
“她手上还有东西，居然还告诉了闻悦希。”看来苏倩宁是死也要带着一堆人陪葬。
就是不知道闻悦希能不能拿到了。
显然周域也陷入了思考，鸦黑的睫毛下目光幽深。
“你还困吗？”周域的脖子被裴泠掐了一下，回过神来问她。
“有点。”
“那回去睡觉？”周域问。
“行。”
裴泠的脚圈住周域的腰，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周域的肩颈上。
周域带着裴泠回床上。
然后裴泠发现已经很久不做梦的她又做梦了。梦里还是和周域有关，但是和之前那些狂野残暴的梦不一样。
在梦里她不是兽化人，而周域是兽化人。
梦里她把周域救走后，变相地把周域囚禁起来，让她待在她的别墅里，欺负他，威胁他，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