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戒于她》by十有九溺
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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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惩罚持续了很久很久，姜凝到最后再也承受不住，再也听不到沈北淮还说了什么，意识一点点的消散，最后晕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回到了她二十二岁，沈国文没有抛妻弃子，也没有逼迫何云离婚，也没有去她的学校闹事，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求医问药，哪怕倾家荡产。
梦里的她一无所有，可又好像拥有了很多，得与失，痛苦与喜悦，相伴相随，可一家人始终在一起。
姜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手腕上的青紫让人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盯着落地窗，这个新年并没有让人感到喜悦，反而让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和难过。
或许梦里的一切太美好，她觉得现在真的糟糕透了。
即便两年前和沈国文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可在她过往的二十二年，始终是幸福的。
究竟要怎么做，才会得到永远不会变的爱呢？
赶到中午，门铃响了，是小贺过来了。
他看着姜凝黯然的神色，难得口气好了些，“姜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
姜凝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垂下眼没接他的话。
小贺叹了口气，把带来的文件递给她，“这是沈总让我转交给您的，那份协议作废了，一切结束了，但这套别墅还在您名下，依旧可以居住。”
姜凝接过那份文件，却没打开看，她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没法说话。
她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沈北淮是如此的生气，以至于气到提前结束这一切。
沈北淮……
她没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解放？释然？不舍得？好像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些怨恨都没了，只剩下了深深的无力和疲倦。
“姜小姐，您最好还是看看文件内容，有什么不合理的及时提出修改。”小贺瞧出来姜凝脸色不好看，委婉的提醒：“当然，您想当面跟沈总提也是可以的。”
姜凝慢慢的翻开那份厚厚的文件，和两年前约定的内容差不多，甚至还多了一些东西。
两年，换取这些，一点也不亏，对吧。
她一点也不吃亏。
姜凝勉强笑笑，哑声道：“我没什么异议，就这样吧。”
“好。”
小贺看上去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人走了后，姜凝把那份文件又慢慢的看了一遍，然后疲倦的捂住了眼睛。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她和沈北淮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相识也很不堪，她能掌控的东西不多，可唯独能掌控好自己的别犯贱，别自不量力，别痴心妄想。
这一天，姜凝只草草的吃了一碗粥，然后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她觉得头痛欲裂，特别难受，嗓子火辣辣的疼，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当天晚上，姜凝就低烧了，她强撑着身体下床，去客厅倒水吃药。
等吃完药重新躺到床上后，姜凝已经大汗淋漓，浑身发虚，她蜷缩在被窝里，在药效的作用下，很快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中觉得沈北淮好像来了。
又在做梦了。
他怎么会过来？
不长不短的两年时间，俩人不是闹过矛盾，生过气，可哪一次都是她先低头，她先主动求和，他又怎肯屈尊低头？
而且无论怎么样，可沈北淮从未动过手，最多说话难听点，床上花样多点，可是昨晚不一样，昨晚的沈北淮真的太可怕。
姜凝无意识的抓着被子一角，仿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感，只是眉头始终无法彻底放松。
沈北淮确实来了，他把自己关在酒店里一整天，听着小贺的汇报，但还是没法说服自己不过来。
眼看别墅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他才从车上下来，轻声轻脚的进去了。
他也没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光线细细的看着沉睡的人，素白的小脸全是疲倦，眼睑下是浓厚的黑眼圈。
沈北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抿着唇，忍不住摸了摸姜凝的脸，低声道：“姜凝，你怎么就那么倔呢？”
他的话姜凝自然听不到。
这天晚上，沈北淮也没有走，他钻进被窝，抱着姜凝，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的睡了一觉。
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他又悄然离开了。
……
姜凝在家休息了整整三天才彻底退烧，她先给何云打了个电话，借口自己这两天太忙了所以没去医院。
何云听出来她声音的不对劲，“凝凝，你是不是感冒了？”
姜凝眼圈腾然红了，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妈，你听出来了。”
“小傻子，我是你妈，你不舒服我能听不出来吗？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劳逸结合知道吗，你这样我在医院住的也不安心。”
听着何云絮絮叨叨的话，姜凝心里有点暖，她抹掉眼角的泪，轻声道：“妈，我没事儿，冬天哪有不感冒的，你放心，等我忙完这几天去看你好不好。”
“好，一定要多注意休息知道吗？”
“嗯嗯。”
这个电话挂断，姜凝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虽然退烧了，可精神依旧萎靡不振，工作的效率自然也不高，她盯着电话，也不知道发什么呆，一手滑就把一个重要文件删掉了。
等姜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文件已经清理的一干二净，她叹了口气，自认倒霉的换衣服出门，去工作室拷贝文件。
春节的假期还没有过去，工作室也没人，姜凝拷贝好文件后，就打算回去了，结果好巧不巧，在停车场碰见了宋喻。
那天过后，宋喻被宋易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他还是不死心，不敢去姜凝住的地方蹲，就在工作室这守着，连续守了几天，今天终于蹲到人了。
他一看见姜凝的身影，急忙推开车门，追了上去，“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那天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那天我冲动了，可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要是说对宋喻没有怨气是假的，姜凝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你那是冲动吗，你是存心想害死我。”
“我没有。”宋喻抿着唇，“我只是想大大方方说出来我自己的心意，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姜凝对他这套话真的无话可说，她停下脚步，再次说明，“宋喻，你想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困扰，你明白吗？”
这番话太疏远，宋喻一下子就激动了，“姐，我喜欢你，就跟你有关！我知道沈北淮对你不好，可当我亲眼所见，我控制不住！他一点都不尊重你！他不好好对待你，我为什么不能上位？”
“宋喻。”姜凝对他的纠缠深感无奈，“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的口气太过严厉，神色太过厌恶，宋喻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沮丧道：“姐，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姜凝有点疲倦，“你说你究竟要怎么样？”
宋喻盯着她，咬咬牙，“姐，最后吃一顿饭吧，吃完我就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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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姜凝不想去，每次只要一吃饭，准没有好事，谁知道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宋喻抿着唇，固执的说：“姐，就吃这一顿饭，我就不纠缠了。”
他的话信誓旦旦不似作假，姜凝也实在不愿意再跟他有什么拉扯，“真的？”
“真的。”见姜凝态度有所松动，宋喻急声道：“我保证。”
……
这顿饭定在一家古香古色的私房菜，服务员轻车熟路将二人带去了二楼的包间。
一进去，姜凝就看出来这家消费不低，她不想欠宋喻什么，转身想走，“换一家吃吧。”
宋喻正脱着大衣，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一把堵住门，“姐，这么冷的天你还瞎折腾什么啊，就在这吃好不好？”
姜凝平静的实话实话：“太贵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不贵，一点都不贵。”宋喻给服务生递眼色，示意她赶紧把窗户推开，又凑到姜凝身边，讨好道：“姐，你看这环境多好，就吃这一顿饭好吗，吃完我真的不纠缠。”
窗外傲雪寒梅，松柏挺立，远远看过去浓淡相宜，相辅相成，亦然是一幅绝美的风景。
姜凝看了一眼，没说话。
宋喻瞧出来她态度松动，忙倒了杯水递过来，殷勤道：“姐，暖暖手，别着凉了。”
姜凝心里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入座。
宋喻乐的不行，赶紧点菜，他的记忆力极好，记住了姜凝所有的忌口和偏好，一桌子菜几乎全部都是姜凝的口味。
姜凝看在眼里，淡声道：“宋喻，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宋喻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坦诚道：“姐，我喜欢你，我不觉得做这些有什么不好。”
他的话太直白，姜凝有点不自在，她掩饰性的喝了口水，没接他的话。
宋喻看着她，神色认真，“姐，或许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得太莫名其妙，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姜凝讶然：“一见钟情？”在他没来工作室之前，她不记得见过他。
宋喻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和不甘，低声道：“那是两年前，我跟我爸去了一个私人山庄谈生意……”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姜凝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她抓紧了杯子，心里有点发慌。
两年前的那场宴会，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想的阴影。
好在宋喻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黯然道：“姐，我知道你觉得我太胡搅蛮缠，可我最后悔的就是两年前没有抓住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宋喻越是直白坦诚，姜凝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开展一段感情太艰难，她也不愿意再跟任何人谈感情。
见她沉默，宋喻也不过多提及这个话题，他把已经上桌的餐前甜品放到她面前，扬起一抹笑，“姐，你尝尝，这家的甜品很出名。”
姜凝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没说话吃了起来。
精致美味的饭菜很快一盘一盘呈上来。
这顿饭并不算难熬，姜凝生怕让宋喻觉得有希望，大多数时间只是埋头吃饭。
看着姜凝避之不及的模样，宋喻自嘲的笑了笑，话也慢慢的少了。
即便气氛不太好，姜凝也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方面来说，宋喻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虽然他的意图很明显，可他的见解和学识远远超越同龄人，在工作室那半年，真的是大材小用，埋没了他的才华。
这顿饭快结束，宋喻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神色已经不太对了。
姜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不问，宋喻倒是先憋不住了，他盯着她，哀怨道：“姐，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