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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番外之一:海棠狸花猫

作者:麦乐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寒之后,逢焉城最冷的时节已经过去。回头岭白雪满山,春秋渡冰封千里。雾气弥漫,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城东江岸,青松林前,一座五层古楼高高矗立。渔人远远望去,指指点点,都说这楼是一夜之间出现的。


    却也有不少客商模样的人说,这楼早就有了,从前是家无名古董店,现在却成了一处私宅。有人不知这一变故,还想再进店典当,可从早走到天黑,都愣是没能近前,抬头一看,那古楼连同森林仍在遥远天际。


    妖王近来心情上佳。重建古楼时,他顺手给这一带设了个结界,从此过上了清静悠闲的日子,不是和苍名饮酒对诗,就是在屋顶上用弹弓打恶妖恶鬼。那些夜半去城中偷鸡摸狗的妖鬼,从此个个都绕着森林走。


    未辞十分满意,派出几位手下,在他遍布九省三十六州的铺子里精心挑选了一批奇珍异卉带回中原,自己亲手将古楼专心致志地装点了一番。


    然而今日未辞百无聊赖。古楼里飞瀑成冰,水面如镜,唯有远处的温泉仍旧汩汩流动,热气蒸腾。未辞坐在一根粗壮树枝上,背靠树干,懒洋洋地雕琢着一件手工。


    今天清晨,天色未亮,苍名就悄悄爬了起来。未辞感觉到身侧的人在蹑手蹑脚地下床,却只是动了动嘴角,装作继续熟睡的样子。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之后,似乎有双微凉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接着便没了动静。


    轻柔的触感让未辞心头一颤。睁开眼时,卧房内空无一人。古楼仍然修建成贯通的样式,从底层的厅堂直通高高的天花,而两人的卧房位于古楼石壁的最高处,如同石壁上雕出的露台,俯视楼内万水千山。窗户敞开了一条缝,苍名是翻窗户走的。


    未辞无奈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不知将军今日又有什么要务,只是每次她怕吵醒妖王,就直接逾窗而走,一举跳下五层楼。未辞强忍住才没有对她说,这样实在是很像……偷情?


    床头放着一本银白色的册子,早先这是一本破破烂烂的百强谱,如今被变成了质地考究的书卷,上面记满了两人写给彼此的留言。未辞随手翻开最新的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舒展潇洒的大字:


    未辞哥哥,距逢焉城百里处有鼠灾,农户粮仓不保,本将军与希声一同前去捉拿鼠精,小事一桩,不必挂念。苍名留。


    读罢,未辞轻笑一声,放下书卷,随意地束起高高的马尾,身上的寝衣还散发着温存过后的气息。昨晚苍名钻进他的怀中,像花猫找窝一样拱来拱去,却只用手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对他的燥热喘息和低声询问置之不理,很快就沉沉睡去。妖王当时便猜到,她今天一早又要去捉鬼降妖了。


    闹鼠灾的地方距离逢焉城不过百里,按照舞将军的风格,今晚月亮升起前,苍名就能回到古楼。趁着白天无所事事,未辞站在衣阁之中,一手抱着膀子,一手捏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穿哪一套衣服才能让苍名眼前一亮。


    忽然有仆人来报,古楼门外有个拄拐的男子来访,守门的小妖不认得此人,但见他没有被结界阻隔在外,特来向妖王大人禀报。


    未辞漫不经心地将无律放了进来,眼睛仍停留在一套套精美衣服上。无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他的金车不见了,问妖王阁下有没有看好苍名。见未辞淡淡的不理会他,无律只得从头道来,说早上一睁眼,发现停在息园三坊后院的金车凭空消失了,希声也不见踪影,所以才来古楼问问苍名在不在。


    未辞说:“不在。”接着就开始挑选搭配华服的束发锦带,两手各拎着几条比来比去。


    无律问道:“是不是两人一起走的?”


    “嗯。”


    “这就对了!”无律一拍大腿,用拐棍点着地面说道,“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把我的金车开走了!”


    未辞发出了一声嘲笑。无律便气哼哼地回去了,一路上嘴里嘀嘀咕咕,一会儿说两人开走了铜铎派前任师尊的专用马车,一会儿又说两人不够意思,出去办事也不带上他,难道是嫌他聒噪又没用不成。


    无律的声音渐行渐远,古楼重归静谧。未辞慢条斯理地梳洗更衣,盘算着今日要做哪几件事,忽然想到苍名是去捉鼠精,一时间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十分悲伤。苍名曾转世为一只狸花猫,狸花猫去捉老鼠,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千年之前,苍名在中原一战里死去后,未辞开始了漫长的寻找。某一年,他踏过一片田野时,一阵海棠花瓣像落雪一样飘零,落在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他抬起头来,发现一棵海棠树亭亭站在他身后,仿佛在凝视着他。那一刻他心有灵犀,明白这是苍名的转世,于是在树下坐了多年,直到花树枯萎。


    再度踏上寻找之路后,未辞走过一片蔚蓝色海面,忽然海风拂面,温柔缱绻,好似轻抚。未辞便留在海边,每日随海风练武,或静静坐在风里,无声诉说。而海风也来来去去,吹起浪声,仿佛在回答着他。


    后来沧海变为桑田,海风也不复存在,未辞只得离开那里,再次去人海中寻寻觅觅,没有寻到人,却找到了一只胆大的狸花猫。


    这只狸花猫对他有一种前世带来的熟悉感。未辞蹲下来看它时,它就凑了上来,暖和的猫身紧紧贴着他,绕着他一圈一圈走着。猫的尾巴时而勾着他的肩,时而拂过他的手臂。


    未辞轻轻托起狸花猫,举到眼前看着。狸花猫的大眼也回看着他,同时配以楚楚可怜的微弱叫声。未辞紧紧抱着猫,去鱼铺里买来各式各样的江鱼海鱼,看着小猫啃鱼,心里全是疼痛的怜惜。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这猫每天夜里偷跑出去,和夜猫成群结队地打架,清晨再依靠着美貌的外表,去街头巷尾的人家里骗吃骗喝,最后再跳回到未辞的卧房里,整个白天乖巧地卧在他身边,制造出被他喂养的假象。这只猫不但不楚楚可怜,反而在猫群里混得风生水起。


    直到几年之后,狸花猫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未辞心里空空荡荡,云游四海。此时,苍名已经转入最后一世。


    漫长的一千年,在妖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整天里,他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思念和不安,他生怕苍名又忽然消失。好在月出时,窗户发出了轻轻的咔嗒声。


    一双手从背后蒙上了他的眼睛,淡淡的传音唇脂的甜味从他耳边飘了过来:“哪里来的大妖,快快随我走一趟。”


    未辞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一手覆盖上苍名的手背,害怕而柔弱地说道:“有话好说,女侠是要劫财还是……?”


    苍名松开手,踮起来的脚尖重新落地,含糊地说:“这次就放了你。”未辞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臂环上了她的腰间:“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和希声回来时,顺便吃了息园三坊的酒菜。”苍名点了点他的喉结,“妖王大人晚上吃过了吗?”


    未辞唔了一声,幽幽地说:“将军的行踪易发神秘了,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人影,一整天也不传音一声。”


    苍名一回来就留意到未辞今日打扮得格外清雅俊朗,风度翩翩。她装出惊讶的样子狡辩道:“妖王白天日理万机,还要忙着梳洗打扮,怎么会想起我?”


    未辞俯下身来,鼻尖碰着她的耳边,声音变得危险而沙哑,带着咬牙的恨意控诉道:“我一直在想你,也一直在看着你。”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苍名的皮肤上,激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


    未辞细致入微,察觉到她的变化,轻轻弯起了唇角,单手抱起她,纵身跃出卧房,掠过五层之高的空旷,落在古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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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川之间。苍名的脸埋在他肩上,他抱着苍名走到温泉边,轻轻将她放下。


    “将军每晚不泡个澡,是睡不好的。”他学着苍名的语气说,又低低笑了一声,“属下就守在那边,将军洗就是了。”


    说着便转过身去,往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去。身后传来哗啦水声,苍名走下水潭,岸边一棵大树上搭着几件浅蓝色纱衣,那是未辞预先替她准备的。


    当梳洗一新的苍名出现在未辞面前,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清新的面庞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漆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已经擦得半干。


    苍名滴溜溜地转了个圈,清晨蓝雾般的衣裙飘动起来:“未辞哥哥,我穿这件好看吗?”虽然是明知故问,未辞还是心甘情愿地说:“很美,像仙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仙人,你好没诚意。”苍名笑嘻嘻地说道。未辞轻轻拈起她的长发,微笑道:“不知仙人今天捉了几只老鼠?”


    苍名绘声绘色说道:“那不是一般的老鼠,是硕鼠成精!前几日三鲜观里办了冬月的祈福大会,希声接到了这条祈愿,就约我一同去看看。我们驾着无律那辆没有马的金车,到了那地方一看,好家伙!那老鼠精……怎么能这么丑?”


    “……”


    未辞耐心地听苍名讲完,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顺带着轻抚过传音耳环:“将军果然威风凛凛,只是怎么不带上我?”说着,一手扣紧了她的腰,感受着柔软身体贴上来,未辞想也不想,就低头吻了下来。


    苍名被吻得头晕目眩,已经要喘不上气。未辞深重地喘息着,在她的嘴唇上反复辗转,不时低沉地、长长地嗯了一声,压抑却又餍足,强势且又燥热。


    一时吻得难解难分,未辞沉沉的身体压过来,苍名脚步虚浮错乱,两人的腿拌着腿,相拥吻着转了几圈。借着换气的空档,苍名抬头看向他,眼睛里已经星光涣散:“未辞,你,你怎么亲得哼哼唧唧的。”


    未辞从鼻子中哼笑出一声,二话没说,又再度吻了下来,一双大手不安分地从后背摸了下来。感觉到苍名已经站立不住,向后倒去,未辞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看了一眼怀中的桃花粉面,便抿着嘴一言不发,大步走向林中的小屋。


    木屋中的一切陈设,就和当初苍名被关进来时一样。未辞把她轻轻放在榻上,高大身影笼罩下来,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交织缠绕间,未辞还在不依不饶地发问:“为什么不带上我,将军?”


    苍名抱上他的腰,双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腰上拧了一下,未辞闷哼一声,顺势压了下来,整个人覆盖在她的身上。苍名反被辖制,扭动着想挣脱出来,气若游丝地辩解道:“我和希声想顺路去玩玩的,想一起说说话……最重要的是,我怕你还没恢复好,身体不行啊,所以就没有带你……”


    这一句几乎是点燃了未辞的熊熊火焰。未辞咬着后牙,闷闷地说:“将军,我没有不行过。”


    苍名一愣,想起了佛手道场里那位老妪的话,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忍着笑蛊惑道:“行不行的,有那么重要吗?好未辞,我又不会嫌弃你的。”


    未辞一言不发,猛地一头扎在她脖子和锁骨之间,细密地亲吻着,一路向上,一直吻到她的嘴唇。轻薄的淡蓝色衣衫被褪下去,随即是银白色的袍子,书妖滚烫的躯体贴上舞将军。木屋之外,北风呼啸,万千树木摇曳,彼此碰撞出泠泠的响声。


    细微的哀鸣,欢愉又似是痛苦,似是痛苦而却又无比欢愉,与之相随的是一道粗重的喘声。强硬的体魄印证着妖王想要印证的事,然而他早已忘记了这场自证,只是贪恋而珍重地一再蓄力沉沦。在夜的最深处,两人彼此镶嵌,随着北风激荡沉浮,共赴九重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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