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迷迷糊糊地从招待所的床上醒来,外面天色有点黑,他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四点多。
昨天半夜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村庄,付了不少钱后,借住的村民热情地替他们铺床烧水。
秦枫洗了个澡,头发没干就倒在床上,脑子里想着王亮,一晚上睡不踏实。
早上回到招待所,他吃过早饭,又洗了一次澡,这才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他懒得去饭馆,也不想吃招待所的食物,反正住的是单人间,直接就从系统里兑换了一份煲仔饭。
刚吃完饭,正好房门被敲响。
秦枫把煲扔回系统里,起身去开门:“许哥,你休息好了?”
许贺年的脸色很难看:“方便进去说话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秦枫侧过身体,让许贺年进门。
许贺年进了房间,看着秦枫关上房门,身体突然泄力,坐在床上深吸了几口气。
秦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贺年,他整个人看起来忐忑不安,还带着几分难过。
“许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贺年过了半晌才开口:“今天早上,有渔民在礁石摊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是王亮。”
王亮死了。
秦枫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他昨晚才见过王亮,做梦还梦见了他,昨晚在老乡家里,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挣扎,要不要举报王亮。
但现在,已经不用纠结了。
王亮死了。
许贺年问:“吃过饭了吗?”
秦枫下意识回答:“吃过了。”
“那我不陪你了。”许贺年站起来:“我自己去吃点,然后……”
他的手掌在裤子边摩擦了几遍:“然后,我去看看王亮,他的家人没那么快能到。”
秦枫马上也站起来:“我也去看看他,我和他从小一起玩着长大的。”
原主和王亮的关系,比许贺年更亲近,秦枫觉得,他要去送一送王亮。
许贺年就在招待所里随便吃了一碗面,接着带秦枫去县里的殡仪馆。
一个小县城没有专门的解剖室,法医都是在殡仪馆租一个房间解剖尸体的,王亮的尸体就在那里。
两人抵达殡仪馆时,法医刚刚完成了解剖工作,秦枫哆嗦着手掀开盖在王亮身上的白布。
王亮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皮肤苍白得吓人,身上有好几处伤痕,还有法医解剖后留下的痕迹。
最明显的,是他眉心处的血洞。
法医说:“其他的伤都是皮外伤,致命一击在眉心,被人从后面一枪击中脑袋。”
过了片刻,法医又补充:“去得很快,几乎不会感受到痛苦。”
“您辛苦了,谢谢您。”秦枫哑着声音说。
两人朝法医鞠躬致谢。
法医见过太多死者的亲朋戚友,大多数哭得死去活来,不可能接受现实,还有嫌弃得不行,看一眼都嫌多,很少有见到这么礼貌的。
他放软了语气:“你们和他道别吧。”
法医退到角落静静地看着,秦枫站在王亮旁边,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原主小时候的记忆走马观花地闪现。
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渐行渐远。
“王亮,你的家人正在赶过来,他们赶过来接你回家。”
秦枫喉间紧缩,喉结滑动了一下,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下辈子,你好好地过,平平凡凡地过,别再犯糊涂了。”
王亮的母亲在两天后抵达。
秦枫的记忆里,她是个精致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都是打扮得很体面,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
但此时,这个中年丧子的女人丝毫不见精致,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全是褶皱,看起来像几天没换过。
“亮子,我是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
“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深市,我应该把你留在身边,哪怕你一辈子窝在那间小平房里抽烟喝酒。”
“只要你活着,什么都行,只要你活着……”
她趴在王亮的尸体前哭晕了过去,秦枫和许贺年送她去县医院。
第二天再见时,她一头青丝变得灰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魂不见了,如同行尸走肉。
又过了一天,王亮的父亲也来了,他看上去很冷静,几天下来跑遍了县城几个部门,安排好王亮的身后事。
王亮在当地殡仪馆火化,那一天又下了雨,秦枫在王亮身边放下一朵白菊,看着他被推进火化炉。
拿到骨灰时,冷静了一路的王父再也坚持不住,抱着骨灰盒坐在路边痛哭。
秦枫原本打算从粤西去深市,临时决定和王家父母一起送王亮回家。
火车停靠在京市的站台前,姜宇川在站台上等着。
他看到了秦枫,也看到了王家父母,更看到了王母手里抱着的骨灰盒。
“是谁杀了他?”回到大院后,姜宇川才说了第一句话。
秦枫摇头:“从他身后动的手,现场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说明他是主动到那里去的,警方猜测是他的同伙杀人灭口,凶手可能已经潜逃出海。”
“抓不到凶手了吗?他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秦枫想起离开前许贺年打听到的消息,侦查人员在礁石滩不远处发现了一点血迹,怀疑是凶手留下来的。
可现在国内还没有出现DNA鉴定技术,哪怕采集了血样,也无法因此抓到凶手。
姜宇川哭得稀里哗啦:“都是我不好,和他打什么赌。”
人死债消,活着的人还要为王亮犯的错承担后果。
秦枫从姜家的阳台往下看,王家正在搬家。
因为王亮的事,王父接受了调查,最终查明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是终究是受到了牵连。
王父被平调到地方,说是平调,谁都知道是变相的贬职,今后他的仕途会走得很艰难。
王亮那个才刚刚12岁的弟弟背着书包,茫然地跟在大人身后,不断回头看自己从出生起就居住的房子,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姜宇川托家里的保姆给王亮弟弟塞了一袋零食,他自己不敢出现,只敢躲在背后目送王家人离开。
他觉得王家人肯定讨厌他,如果没有那次打赌,王亮可能不会如此堕落。
可能不会酿成这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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