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街上亮着零星几盏明灯，卖夜宵的摊位沿街排开。胡椒饼的焦香弥漫在空气里。
沈知意换了件墨色披风，素儿拿紧荷包追至身后：“小姐好歹带个护卫......”
“有本王在。”王砚把沈知意往身旁拢了拢。
沈知意瞬间身体一僵，面色桃红。
王砚：“王妃这是怎么了？”
沈知意：“呵......没事，没事。”
钱庄柜前还亮着烛火，王砚一行人临门之时，钱庄东家正忙完账本，勾兑着银票。
见王砚进门，连忙将手里的活儿放了下来：“王爷可算是来了，这边请。”
东家带着人在庄内转了一圈：“王爷这庄子如何？”
王砚左右看了看：“不错，以后王府的薄利可存些进来。”
东家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嘴里不停的夸着。
王砚和东家在屋内商议完盈利之事后就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
“殿下还有何事未议？”沈知意问道。
“东家让我再等片刻。”王砚随处找了把椅子，让沈知意坐着休息。
不一会，门口进来一伙计：“东家，聚宝坊的月例该送了。”
东家从门内出来，手里拿着鼓囊囊的信封：“小的家中尚有急事，还恳请王爷辛苦走这一趟。”
王砚接过放进袖中：“正巧要回王府，顺道捎去便是。”
傍晚，赌坊里人鱼混杂，一进门，酒气混着汗味就扑了上来。
沈知意轻皱眉头，素儿在一旁怯生生的拽着她。
面前的赌桌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个身穿黄白绸布的商人端着一盘碎银往桌子里挤：“押鸡！”
旁边的青衫书生早已赌红了眼，一把将手里的铜板全数压了上去：“押狗！”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围着的人群兴奋的喊着：中！中！中！
“三只鸡！”
红了眼的书生推搡着冲出人群，身后赌桌上的钱被瓜分入囊。
“小姐，小心！”素儿见书生愣头冲来，赶忙拦着沈知意身前，书生擦着她的肩膀出了赌坊大门。
王砚转头对沈知意讲：“我先上二楼把东西转交，去去就回，王妃仔细些。”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知意带着素儿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王砚，片刻，赌坊内屋传来哀嚎声，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狗。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穿着松绿短褐的青年被两个赤膊壮汉从里屋架了出来，扔在门外，一旁的地上还落着一只鞋子。
躺在地上的青年披头散发的，一抬头还有些鼻青脸肿。
沈知意望着青年的脸觉得有些熟悉。
“没钱来什么赌场？只压宝不下注，当我们聚宝坊是菩萨庙？”壮汉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青年的脸瞬间肿的老高，嘴里也喷出血沫。
“找打是吧。”又一巴掌扬了起来。
“且慢！”沈知意起身叫住壮汉，素儿会意，急忙忙的跟了过去。
壮汉转身看向沈知意：“姑娘阻拦我等是何意？”
沈知意：“他是犯了什么事吗？你们要这般喊打喊杀的。”
壮汉拍拍手：“这赌徒，今日来还债，身无分文还敢上桌押宝，扰局还坏了规矩！”
“算上他今日押的赌局和扰的局，一共七十两！”壮汉梗着脖子嚷嚷，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沈知意扭头望了一眼素儿，素儿有些不情愿的摸出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了出来。
“小姐，给。”素儿数好银钱后递了过去。
“这里有八十两，他的事跟你们聚宝坊一笔勾销。”沈知意把钱递给壮汉。
“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再让我碰见非剁你一只手！”
“你给我等着，早晚要收拾你！”壮汉说完还朝地上的人啐了一口。
青年衣裳上沾满灰尘，肿起的眼睛眯起来偷瞄着沈知意：“多......多谢姑娘，素未谋面却出手搭救，姑娘真是面善心慈。”
沈知意上前扶起青年：“现在天色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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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公子住在哪啊？若是在附近就快些回去吧，别叫爹娘担心。”
青年用袖子擦了擦脸：“我家住城外，多谢姑娘关心。”
沈知意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是药铺老掌柜的儿子。
沈知意随即装出一副担忧模样：“这样吧，这城外夜里不安全，我救人救到底，送你回去。”
青年连忙摆着手：“用不着，用不着，姑娘家家的在夜里才更不安全，我一个大男人可以回去，姑娘就不必相送了。”
这时王砚从二楼下来，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问一旁的素儿发生了何事，素儿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
“是王妃提议要送他回去的？”王砚问道。
素儿点了点头，王砚唇角轻扬走了过去。
“既然她说要送你，那我们就安安全全的将你送到。”王砚对着面前的青年说。
“真的不用劳烦各位，姑娘能救下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青年还在极力打消众人送他回家的念头。
沈知意一把挽住王砚的胳膊：“有这么一个大男人在，总没事了吧。”说着停顿假意思索了一番。
“你且宽心，我自当是守口如瓶，赌坊之事绝口不提。”
“方才你也听清了，他们对你仍有怨意，此番相送，实在是怕那赌坊别有用心之人半路暗算，荒郊野岭的，若是遭遇不测......”
青年听着，眼神不觉间闪烁了几分，喉咙也跟着滚了滚：“那还请姑娘莫要提及赌坊之事，若是家父问起，便说我失足落入坑里，你们二人路过将我救起，可好？”
沈知意点了点头，一行人迈着步子往城门外去。
素儿在前提着灯笼照路，暖黄的光晕引来几只流萤，慢悠悠的绕过一旁的野花野草。
杨氏铺子的牌匾悬挂高头，老掌柜正站在院子门口左顾右盼，瞧见不远处走来一抹亮光。
还未到门口，青年便开始拾掇仪容，瞧着没问题后才敢过去。
“爹，我回来了。”青年扬着笑脸朝老掌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