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金的头饰不多，却都有着吸睛的光泽度。
尤其是那支长步摇，流露着外行人都能看出几分的珠光宝气。
小摊上的任何一件饰品，也不见得把它比下去。
等她走近阿姨看清她头饰的一刻，递来的手有些迟疑。
显然是个内行，一眼就看出她的头饰都是真材实料做的。
于金也确实没接她推荐的饰品，从小摊上拾取一支翠蓝色簪子。
那颜色漂亮得耀眼，卫星回凑近后脱口而出。“点翠？”
阿姨也是实在人，他话音刚落就摇头解释。“这是仿点翠。”
于金翻个白眼斜瞄他一眼。“想什么呢，不知道是国家保护动物。”
他脱口而出。“你还在乎这个？”
在大学时，学校的富二代多了去。见到真点翠并不稀奇，冬天的皮草手上提的包都是真品。
倒不是觉得于金怎样，而是见多了有钱人的这些做法，许多想法就不加思索。说完又觉得确实有几分冒犯。
这话又得了白眼。
于金轻哼着。“怎么，我是法外狂徒啊？”
他轻笑出声，旁边听清的路人也跟着轻笑。
她又看上了别的饰品，桌子太矮，她索性蹲下去，拿了几支在手上比较着。
不一会儿围过来好些穿古装的女孩们，她们拿起欣赏时长袖难免扫到旁人。
卫星回向于金身边靠拢了些，贴心地用手背挡住了别人的长袖，免得扫在她身上。
比较一番后，手上只剩下两支簪子一条手链。
她一手一支轻晃着向卫星回炫耀。“挑好了，好看吗？”
说话间，也注意到了他挡在旁边的手，口罩的轻微抖动猜到她又撇了撇嘴，没能说出不习惯的感谢话。
“好看。”他轻声说着，顺势收回了被发现的手。
旁边活泼的小姑娘扯了扯朋友的衣袖，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含笑地对朋友嘀咕了什么。
场面有些吵，她朋友没听清。
又不是说人坏话，她立刻加大音量。“我说，还是爹系男友好。”
于金瞥了她们一眼，慢慢地直起身子，一手轻轻地理了理裙子，像那小姑娘一样用并不小的声音对卫星回说着。“她们是不是在说我是你爹。”
“……”罢了，这不饶人的性子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在别人的浅笑中，卫星回揉了揉额角。“那哪够，分明是祖宗。”
在别人的低笑声中，于金的大眼睛也弯了弯。
把挑好的三样首饰递给阿姨包装。
拿她那么多钱没机会还，卫星回就要主动付款，于金直接挡在他身前，从宽袖中拿出自己手机付款。
她回头看向卫星回晃了晃手机才扔回宽袖。“你祖宗很有钱的。”
卫星回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说什么，含笑接过了阿姨递来的包装袋。
两人就要走，一旁的女孩嘀咕着簪子漂亮是漂亮，但是不会盘发。
眼看女孩满脸失望就要放下走了。
于金顿了顿，从卫星回身侧探出半个头看向她。“我帮你试试？”
女孩看她的古装打扮，自然是没有二话，尤其是那精致巧妙的发型，多看了几眼也没看出手法来。
以为她是有所怀疑，心情不错的于金抬手指了指耐心地解释着。“我自己盘的。”
“没。”女孩也解释着。“我是觉得挺漂亮的多看几眼，不是怀疑什么。”
“谢谢。”于金的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优雅知礼地轻点头道谢。
旁人不觉得有什么，把卫星回看的一愣一愣。
说话总是要呛人几句的小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用簪子简单地盘个温婉系发型，正好女孩也就是要这种效果。
她选的是根很长的发簪，簪首是个鸟的形状，垂下的短流苏像是小鸟栖身的枝桠一样。
于金麻利地盘好了她的长发，让她自己去照镜子。
在女孩的惊叹声中，于金的眼神去搜寻卫星回的位置。
两人视线相对，他轻笑，真心地比了个大拇指。
于金微微抬了抬下巴，被口罩挡了半张脸也能想像到是怎样的骄傲模样。
女孩很快买下，哪怕不是古装也没舍得拆下。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让朋友拿手机拍下了盘发过程。经过商量只拍了手，于金没拒绝。
也有看上款式的女孩鼓起勇气拿着自己挑好的簪子，想请于金也帮忙试戴一下。
于金看到路人拿手机拍照，向上拉了拉口罩拒绝掉。“抱歉。”没有多余的话就和卫星回走出了人群。
卫星回更佩服了几分。“你是怎么拒绝人的？”
于金不明白地拧眉看他一眼。“抱歉啊。”以为卫星回是在说她的态度问题，于金不悦地撇撇嘴，口罩也跟着晃了晃。“已经很客气了。”
意识到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卫星回无奈地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问，那个小姑娘说话那么有礼貌那么客气诚恳，换成别人或者直接说换成我，我是不好意思拒绝的，你是怎么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她的。”
“哈？”她又是那副疑惑的样子和语气。“我又不欠她的，为什么要帮？因为她语气很客气诚恳？那我语气也很客气地拒绝了呀。”
真是……没一点毛病。
于金轻叹口气，略微同情地看向他。“看来你不少被道德绑架。”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卫星回躲开她明亮的眼睛，心虚地说着。“还好。像你这样会拒绝的人才不多。”
说着，他转移了话题。“刚才其实也不是不想帮，而是不想被人拍吧。”
在于金和郭雨的网络争端里，多少能感受到她对此一点都不上心，最火的时候也没发视频，或许是不喜欢镜头。
刚才若是于金再晚一秒，他正打算对拿起手机拍她的人说，请放下手机的。
小心思被挑破，虽然不是什么黑料，于金还是倔强地轻哼着走在前面。“没有，闭嘴吧你，话真多。”
“好好好。”他敷衍地浅笑回应着赶上她的脚步。
于金在许多摊位前都有停留，但并没看得上的商品。
漫展人太多，不知什么时候就扯住了他的衣角拉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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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回看了看被抓皱的衣角，到底没说什么。
于金对舞台剧没什么兴趣，坐在休息椅上边喝水边看着另一侧和COS合影的人群。
一旁的卫星回注意到她的目光。“想合照吗，我帮你拍。”
“NO！”于金拒绝，收回了目光。
也是，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镜头。
仰头喝完了一瓶水，她捧在手里转空瓶玩。“我要去楼上看别人玩游戏。”
这里场地大，不止有舞台剧，还有某手游的海选赛。
卫星回起身，虚拉她一把。“那走呗。”
成长环境的原因，于金并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意愿。
但她也不是真不懂怎样好好与人相处，她自认为和卫星回相处的不错，若是他不想去，她还是有些为难的。
不想强迫他去看，也不想他一个人先走，不然她打车肯定又要晕车了。
听他同意，于金开心地起身。“走呀。”
第一次听她用这么柔软的声线对他说话。
比起旁人看游戏时的激动或愤懑，她平静得过分。
不像是顾忌形象而不愿出声，就是那种超乎寻常的平静，连眼神都是静的。
卫星回也很安静，而他的安静来源于同行人的安静，若是同行人是朋友，或者旁边的陌生人活泼些，找他搭句话，他很快能和别人聊起来。
海选赛有不少算不上火的主播，也会有少量的粉丝激动地向别人安利。
周围的吵闹和解说的热情让于金显得格格不入，但她也不像是毫无兴趣的模样。
卫星回胳膊肘碰了碰她。“你也玩这个游戏？”
“恩。”她用鼻音轻哼着。
他晃了晃手机。“来玩一局。”
于金的目光从屏幕转到他脸上，看着他，不说话。
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我不菜的。”
于金撇撇嘴，把口罩拉好。“你就是想加我微信。”
“……”
卫星回抚额。“这都猜到了，拒绝这么多次了，要不这次通过一下？”
她收回目光思索了几秒，从宽袖中掏出手机。“你扫。”
加上好友后，她兴致勃勃地打开游戏别扭地吓唬他。“要是菜了就立刻删你哦。”
因为参加工作的原因他很久不玩游戏了，但他真不菜。
“来打个赌吧。”
于金被他的话吸引，水润的大眼睛盯着他。“哦？”
他移开视线解释着。“死亡次数少的人赢。”
于金直接问重点。“赢了能怎样？”
“恩……”卫星回思索着。本只是想逗逗她，并没真的细想过要怎样。
那双漂亮的荔枝眼依然盯着他。“赢的话以后我再叫你，要很快出现，不可以推掉。”
“可以是可以，我赢了呢。”
“那就让你可以出现的慢一点。”
“……”
卫星回被气笑，打开手机。“那不比了。”
这次却被于金抓住手不让开手机。“你玩不起。”
“我玩不起。”卫星回认怂的超快，不过是想逗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