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在训练场地练了个爽，莉莉不得不承认，幸村精市真是条好大腿。
职业网球赛事的后勤中，看不见的特权太多了。资源是有限的，男子、女子、单双打，所有选手都说要热身、保持手感，但场地就这么多，全天每个时间段都被安排满满当当，哪能顾得上所有人？
当需求都挤在一起时，像幸村这种被列入A名单的头号种子，才能优先预定时间段，优先预定材质最接近比赛场地的练习场。
而名单以外，其他人只能共用一个签到系统，先到先得，抢被挑选一轮之后的剩余时间段。
这就是资源分配的金字塔。越是实力顶尖，越会被大开方便之门。因为他们的状态直接关系到比赛上座率、收视率。
比如今天，她费劲巴拉抢到的场地被“调整”了，因为前一时间段的高排名选手临时说要加练，不肯让位，所以只能委屈后面预约的人等着。
至于什么时候能轮到后面的人？不知道。
莉莉瞪着眼睛，感觉很不可思议。自己一直以来忒老实了，是那种十分遵纪守法、场地用超一分钟都会真诚道歉的老实孩子。更不用说，她总觉得现在网坛明争暗抢、急功近利的火药味好足，比以前浓烈的多。
于是莉莉一秒都没犹豫，迅速答应了幸村的合练邀请。
开玩笑，资源畅用，还不用担心场地被占，这谁能不心动。
莉莉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不在意幸村此番举动之后的真实想法，也懒得深究。对方是考虑到旧情，还是怜悯她的复出，还是想要发展点什么，她都不在意。此人只知道两眼放光，早早就带好球拍，巴巴过来训练了。
“哇这地方真好，脚感和赛事场地完全一样，谢谢谢谢，你要练什么？”她心花怒放。
该时间段，这里还正好处于建筑阴影处。
幸村轻轻笑起来。
自己根本忍不了她受苦。她应该拥有最好的资源，未来坦荡，星光无限。
“那拜托你帮我练习接发吧。”
莉莉更开心了：真好，她刚巧需要再多练习下发球。赛中有几次一发的都不是很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场地都是公开的，选手的训练期间，也会有买票的观众围观。昨日公开邀请，今天俩人就打上了，立刻引发了讨论。
合练，尤其是男女选手之间的合练非常正常。女选手的打法更注重细腻的节奏和控球，对旋转和角度的把控更好，而男选手则拥有更高的球速和力量。来自不同性别的对话，正经来讲，是一次互利共赢的安排。
“这算是对她实力的认可吧？前辈提携后辈？”
“精市是为了寻求技术突破吗？有什么和她打法相似的对手？”
“哇好开心，希望莉莉走的更远些！总觉得现代网球打法的同质化好严重，没有以前好看了，攻击模式太类似，缺乏新鲜感。但她的出现有古典网球内味了！战术变化多、风格鲜明、充满艺术性，还是个难得的左手将，期待网坛大换血。”
“前面的说梦话呢？难道真以为有人能打破女子网坛双子星的格局吗？”
“炒作吧？女的想借男的在圈里的资源和名气，给自己复出铺路，男的或许只是想睡她，哈哈。”
当然网上也有这样的发言，立刻被群起攻之：“哪里来的恶臭男，龌龊！什么时候公众能对选手友好一点？”“满嘴喷粪，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自己生活是多不如意？”
那人立刻恼羞成怒：“打个破球真把自己当上等人了？现在装的人模狗样，人后还指不定怎么睡粉呢！也就是这两年新生代没人，硬捧他上来，打不了几年身体绝对就不行了，大笑.jpg还有那女的也是，我看也就是一轮游的命，出不了成绩，所以才急着勾搭男人吧？吃瓜.jpg”
网上言论群魔乱舞，而莉莉刚打满时长，走到旁边，腾腾两下就把上衣脱了下来，然后低头在包里扒拉干净衣物。
幸村抬眼望去，怔了怔。
场外换衣服太正常了，男女选手都有。正式比赛的盘间休息，换衣服的场景还经常会进入电视转播镜头呢。没有任何凝视、情色意味，观众只会关注到他们的拼搏和努力。
幸村自己也经常这样，实在是有时天气太热了，汗如雨下的，不换不行啊。
只是现在，莉莉在观众和他的面前坦坦荡荡脱掉上衣，为什么他却忽然心虚起来，不敢直视，只觉得一丝燥热？
头低垂着，露出脖颈。肩背线条优美，肩胛骨微凸。他知道她不喜欢被摸背，尤其是被人沿着脊椎从上往下慢慢滑过。因为莉莉嫌痒，总是笑着、扭动着避开他的手。
不知道肩部动的什么手术？点状疤痕浅浅的，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她的右肩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发力。
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那边莉莉都迅速整理完了：“那我先走啦！”她喜欢和他练习，很适应对方舒服的击球节奏。
“你接下来去哪里？”
“回酒店。”
幸村点点头：“我们一起。”
咦？她挑了挑眉，有些吃惊。这样的咖位，每天场下也像她一样闲？没有签名会、独家专访、互动活动吗？
他没多说，只是走在她身边，婉言谢绝了其他人的签名要求。
“真受欢迎。”她笑道。
眉眼平静，笑意盈盈。他还记得以前，她被人群簇拥，大家争前恐后要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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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合影的场面。
“你的左手真的只练了四年？”许久，他也只是问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时候也练习过几个月，应该也算？”她严谨地纠正。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十几岁的幸村曾在比赛中输给了左撇子，当时他年轻气盛，私下总有点不甘心。一起复盘时，莉莉觉得他只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并兴致勃勃表示“不然我练练左手陪你打吧？”
没想到当初不了了之的事，在几年后阴差阳错地实现了。
等再次见到幸村，莉莉刚打完自己第二轮比赛。
这是一场值得被拿出来反复品味的赛事，她用完全的胜利打破了赛前被嘲被讽“一轮游实力”的言论。而相较于其他球员紧凑快速的鞭打击球，莉莉的引挥弧线似乎更加圆润，看上去舒展漂亮，更不用说网前切削打法还颇有几年前黄金时代的遗风。
真是个神奇的现象，她的归来携起一阵奇特的怀旧风潮。有人欢欣着“优雅永不过时！总算不全是无脑抡教和大力抽击了！”“精彩丰富的战术多样性、经久不衰的观赛艺术性。”
但更多人说的却是“逆版本而行能有什么前途？”“好看是好看，得分太费劲了，效率低。”“目前力量底线型才是主流，看她以后碰到TOP级重炮怎么应付？”
她身上的标签已经不仅是伤后复出了，而是一场关于网球新旧发展、竞技效率和观赏美学的讨论。
有媒体以《WeeBack！》作为标语，不仅仅欢迎她的归来，也在欢迎古典打法的复兴。但他们评价还是很客观的，认为目前下定论太早。他们把莉莉定位成一个“搅局者”，至于这个搅局者能搅动起多大的风浪，还是暂且持保守观望态度吧。
被讨论的人并不在意，她路过男子比赛赛场时，随便挑了个犄角旮旯坐了下来。
幸村精市打起球来真是……荷尔蒙爆炸，性张力十足。她托着腮想。莉莉喜欢健康的、充满爆发力的运动员的身体，每寸肌肉线条都是天赋、努力和自律雕琢而成的。
他的身体非常完美，为网球而生。
或许是这里的阳光太热烈，又或许是竞争带来了难以排解的压力，要不怎么说前任是危险关系呢，他们曾那样亲密过，使得莉莉一边看他打球，一边突发奇想，得找个办法睡了他。
会不会有点太连吃带拿了？盯着人家预定的场地，还盯着人家的身体。只是这种情况太常见，恋情分散注意力，纯粹的身体关系才是最无负担的选择。
于是刚赢完球下场的幸村立刻收到一条信息，莉莉直白的话让他猝不及防，众目睽睽下手机都没拿稳：你要不要当我的床伴？
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