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门内报上名字后,莉莉百无聊赖地等待了好一阵子:果然,没预约太冒失了吗?或许主人此时没空呢。不过自己等的也太久了些。
刚起了这个念头,那扇门就开了。管家打扮的人员引导她进入:“请跟我来,我家主人在会客室等您。”
挑高至少4米的天花板、巨大的落地窗,为整个套房赋予了无与伦比的空间感。吊灯、艺术品雕塑、木质地板,是顶级用料和设计。穿过门厅,途径客厅和吧台,看清其他陪同人员后,莉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有点疑惑。
听说罗拉女士带家人一起出行。但刚刚那些人,怎么这么像……圈内专业教练或是陪练员?
眼见走廊尽头的会客室越来越近,她忽然微笑着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贵主人是?”
管家讶异,依然保持礼貌笑容:“小姐不是来找幸村先生的吗?”
幸村?
这个名字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莉莉像被针扎到一样脸色微变。她倒吸一口冷气,镇定地笑起来:“哎呀,瞧这事搞的,我竟然不小心找错房间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一边表示着歉意,她迅速转身折返,生怕晚一步,那扇会客室的门就会被推开。
管家目瞪口呆:“额?”听到访客的名字,幸村沉默半天后总归是点头同意了啊。
“真把我带进去才是你的工作失职呢,这也太乌龙了!”她自己都没想通此事是怎么发生的,这样开着玩笑,步下生风,溜的飞快。
刚掉头走了没两步,她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遍体生寒。
那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是说一直都在后面?
四年过去,他彻底长成青年人的轮廓。高而挺拔,肤色白到淡漠,眼睛却幽深异常,嘴边挂着一点点温和的笑,无端让人觉得发冷。
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秋川小姐?”他轻声笑道,礼貌地点了下头,“哪怕是场乌龙,但你我多年未见,叙叙旧也不过分吧?”
他经过身旁时带起风来,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的味道,让她顿感怀念和熟悉。身体抢在脑子觉得不对劲前,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他主动揽过管家的活,为她推开会客室的门,礼仪完美,笑容完美,甚至还若无其事地笑着闲聊:“这是准备复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没什么啦,谢谢你的好意。”莉莉客气道。
真生疏。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突然用力,关节变得青白。
啪嗒一声,幸村将门关上。
会客室安静、私密,气氛沉稳。莉莉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对方坐在她的不远处,背对着窗户,逆光看不清表情。
怪异的沉默里,她觉得不太自在,开始没话找话,笑着寒暄:“对了,还没恭喜你拿到今年澳网的冠军呢。”
“谢谢。”他淡淡道。
“……”分明就是不想谈嘛!莉莉向来嫌弃别人这种不阴不阳、磨磨唧唧的态度,站起身来直截了当,“那就这样,我先走了?祝你马德里公开赛也能顺利夺冠哦!”
窗外的光线照亮她的脸庞。她依然笑着,依然流露着年少时的几分明亮意味。谁能想到她从前途大好的冠军位置一夕间跌落谷底,整整四年毫无音讯、查无此人?
18到22岁,最容易出成绩的黄金期,莉莉完全错过了。
幸村以为自己恨极了她,但现在忽然重逢,先泛起的是却是深刻的酸涩和心痛。
女孩声音清脆,目光干净,似乎命运巨变的风霜从未沾染上分毫,惹得他心神大乱。
“等一下。”他脱口而出。
莉莉止住脚步,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眼里只有疑惑,没有丝毫感情。幸村精市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没有任何……旧情吗?
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恨意再次席卷,他特别想把她锁在这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单方面通知分手,在某个早上不告而别。
但此人惯会掩饰情绪。他微笑起来,不答反问:“喝点什么?还是葡萄美式?”
他说的是她曾经最爱喝的。之前训练一结束,她就会撒着娇,拖他去咖啡店,理直气壮地使唤他付钱。于是久而久之,幸村在咖啡店的会员账号等级特别高。
“美式喝了影响睡眠。”她歉意地表示拒绝。刚受伤那段时间,每天都焦虑到睡不着,哪还敢摄入咖啡因。
“是吗……抱歉。”
这是在时刻提醒他,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的习惯完全改变了吗?幸村眼眸晦暗,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这个你还带着?”她看到桌面上的摆件,眼睛一亮,急于找话题打破沉默,“我的祝福可是很管用的,对吧?”
一只小小的木雕山羊,精巧的很,是某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幸村收到时还笑她迷信,莉莉一脸严肃,表示这是“好不容易淘来的好货”,是吉祥物,勒令他必须随身带着,去哪比赛都要带着。
GOAT,GreatestofAllTime,她祝福他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网球选手。
“这个是你送的吗?”幸村表情恍然,“我的行李一直是助理收拾的,平常没注意过,还以为是粉丝寄来的礼物。看着好看,就随手带过来摆放了。”
莉莉咬了下嘴唇,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
突然之间,他感到索然无味,又觉得心里钝痛,不知道自己干嘛故意这样说。非得报复一下,非得刺痛她一下,就像这样才能够证明,她还记得过去,还在意他的感受似的。
她的存在总是搅动他的心。但刺伤她的瞬间,他却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同样的痛苦。
“肩膀还疼吗?”忽然之间,他轻声问道。
她活动右肩,笑着给他示意:“动了三次手术,没什么大问题。”
右肩关节唇撕裂。肩膀的稳定性对网球选手来说多重要,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显然面对这个话题,莉莉不愿多谈,摆出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开着玩笑,缓解气氛:“你也要好好保重,发现哪里不适一定要特别重视起来,不要像我一样哦。”
“你一直都这样,我讨厌你这样。”
扔下这句话,幸村霍地站起身,逼近过来。神色温柔,语气也很平缓,甚至还微微一笑,可他的影子将她笼罩,使得莉莉本能上感觉到被压迫。
她不由自主地侧了下头,回避和对方目光相接。
他冷笑:“不信任任何人,谁都没法真正走进你的心里。受伤第一时间就是和我划清界限,是怕成为负担、累赘,被我厌烦吗?幸村精市是这样的人吗?而你秋川莉莉,又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心里仍留有痛苦,为什么要对他笑,表明自己一切都好?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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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太过要强,从不向他袒露伤口。这种回避和疏远,才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心结所在。
那次受伤完全中断了她的生涯,使得幸村在她决绝离开后辗转反侧,每个晚上都难以入眠:他心疼又恨极,失望于她对他的看轻。
“对不起,精市。”莉莉真诚地轻声道。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任性的行为给他造成了伤害,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消解:“那时我恨你,恨所有人……连业余玩家都能抬肩、发球,多么轻松简单,但我却不能,我做不到!我更恨我自己。”
更不用说那段时间,恰好是幸村首次在大师赛中击败TOP5的选手、拿到冠军的日子,一夜之间名气传遍全球,欢呼、鲜花和掌声随之而来。这些明明是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啊!
巨大的落差,嫉妒和憎恨,让她毫不犹豫提了分手。就像用这种方式,恶狠狠在他心里捅上一刀。
他没做错什么。是她濒临崩溃,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容不得别人幸福。
对方久违地喊他名字,让幸村的心再次猛烈跳起来。
真软弱。无数次对她咬牙切齿、恨意十足,却在她喊他时完全投降,依旧被吸引。原来他的要求这么低,只是希望再见她一面。
他没再说话,看她看得呆住。这才发现两人距离很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莉莉的下巴比以往更为清瘦,让他感到怜惜。但线条却和以往一样带着几分强硬,抿着嘴时,总显得异常倔强。
皮肤像记忆里那样莹白光滑。在一起时,他总喜欢和她厮磨到耳热,看她的脸一点点染上绯红,笑称是自己最满意的画作,然后被她捶着骂耍流氓。
此刻再次近距离看到这张脸,记忆轰然苏醒,幸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渴求亲密关系。拥抱、亲吻,肌肤接触,吐息交缠,他其实一直压抑着对这些的渴望。
他已经是知名选手了,每天有无数粉丝、选手向他表达爱意,只要他想,获得轻而易举。
但他从没有。因为对方不是她就没有意义。
莉莉忍受不了他的无礼直视,向后推了下椅子,将两人距离再次拉大:“还生气吗?我愿意一直道歉,直到你消气为止。”
“不,没有生气。你解释的很清楚,我也理解。突遭创伤后,人的情绪是会变得极端的。”他轻飘飘否认,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语气坚决,“没人会让我气四年。”
“哦哦。”
“那为什么复出了也不联系我?”顿了顿,他又固执地问。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巧合,她怕是永远不会主动联系他。
“好的前任要像死掉一样。”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他皱起眉来,对她的胡言乱语表示无奈,又忽然说,“如果想,也可以不止是前任。”
莉莉笑,婉言谢绝:“那还是算了。”她还忙着重返巅峰呢。
站在场上打球,对抗、击败所有人,再一次品尝胜利的味道。这就是四年来支撑她活着、艰难复健的动力。
“是吗?也好。”仿佛脚下忽然踩空,他的心跳漏了两拍。幸村没发现自己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语气故作轻松,“我们的性格不太合适。”
“确实。”她表示赞同。
“……”对方的毫不犹豫,让他几乎无法挂住笑容,许久之后,幸村恨声道,“那祝你在马德里公开赛上顺利夺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