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破庙里,戚媚处理完祝清玥的遗体,看着从她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发呆。她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接近祝清玥也只是为了顶替她的身份,就算没有今天的黑衣人,她也是要杀人灭口的。
戚媚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眼前的火堆,默默吐槽道:“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不太好,还是我的运气不太好……也罢,来去自是因果。”
在这里度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的时候,戚媚离开了破庙,走之前,她回首看着庙宇中的佛像,似是自言自语:“我也没钱给你置办墓地,就把你剩下的那点残骸葬在这里了,等我上你家捞点银子出来,再给你买个好的。”
易容成祝清玥的样子,戚媚在路上还特意学习了一下祝清玥的说话方式,她们俩的声线相仿,这也是戚媚在一众人选里挑选中祝清玥的重要原因。
来到皇城宫门外的主干道,这里是各大官员下朝的必经之路。戚媚调查过,祝家的这群人里,官位最高的不是祝清玥的爹,而是她的大哥祝弘瑜,外人都说,祝弘瑜仪表堂堂,堪称京中世家典范,就连祝家的老太爷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祝清玥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若是她此刻贸然回去,肯定会被那些人吃的连渣都不剩。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祝家这个权利最顶端的人把自己带回去,这样就算是当家嫡母也不好说什么。
在暗处躲了半个时辰,大臣们才终于下朝。在一群官员中找了半天,戚媚才终于看见画像中的男人。紫袍加身,剑眉星目,怪不得在那些个打听来的消息里,最多的就是夸他长相俊逸的。
戚媚绕了一圈,将自己的发髻微微扯乱,趁着祝弘瑜上马车的空档,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哥…哥哥…”
祝弘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住她。身边跟着的随从小厮也急忙跑过来,本想着是哪个疯癫的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家失踪的五小姐,想上去拉扯的手瞬间楞在半空。
戚媚眉心微蹙,在深深看了一眼祝弘瑜的脸后,晕倒在他的怀里。
“五小姐!少爷…”小厮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现在正是下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官员纷纷往这边投来视线,他只好先站在一边,尽量挡住他们。
祝弘瑜看着怀里的人,疑惑片刻后,弯腰将她抱起上马车:“回府!找大夫!”
一路上,戚媚都被他抱在怀里,虽然被美男搂着是件令人愉悦的好事,可也限制了她的行为。直到马车停下,他抱着自己快步进入祝府的时候,戚媚才有机会封住自己的穴位。
不知道自己被抱到了哪里,戚媚只知道自己刚被放到床上,大夫就上前开始把脉。
祝弘瑜是一路小跑着的,等到小厮安置好马车跑进来,见到五小姐躺在了少爷书房里的软塌上,顿时一惊,他蹑手蹑脚的靠近祝弘瑜,在他身后小声道:“少爷,要不先送五小姐回房间?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恐怕是…”
祝弘瑜淡淡扫了他一眼:“恐怕什么?”
小厮咽了下口水:“恐怕要…说五小姐不懂礼数。”
祝清玥的生母是个妾室的陪嫁丫头,身份卑微,又英年早逝。她在府里日子艰难,跟其他的小姐相比,自然没有那么骄纵,不怎么为难下人,久而久之,府里的下人也有些念着祝清玥好的,例如他就是。
祝弘瑜看着榻上脸色惨白的人儿,心中虽有疑虑也被压了下去:“事态紧急,母亲不会为难,你去告知母亲一声,就说玥妹妹找到了。”
小厮低声应道:“是。”
大夫把完脉,站起来对祝弘瑜说道:“大人放心,小姐身体并无大碍,这是惊吓过度有些虚弱,才至晕倒,我给小姐扎两针就好。”
祝弘瑜微微躬身致礼:“劳驾先生了。”
银针入体,痛得戚媚差点绷不住,在心里骂了大夫无数遍后才控制住自己,硬生生挨了四五针,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缓缓睁开眼。
祝弘瑜见她醒了,刚上前想问问她都遭遇了什么。不料戚媚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挣扎喊叫着躲在了床塌里侧。
“不要过来!离我远点!不要过来!呜呜呜…”
她模样癫狂,祝弘瑜看了眉头紧皱,忙问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后才说道:“可能是,小姐收了大惊吓,一时间脑中受了刺激,有些意识混乱,我再给她扎几针。”
一听到又要扎针,戚媚立刻反应,像只兔子般冲下床塌,直直扑向祝弘瑜,瑟缩的躲在他的背后:“不…不要扎针…哥哥…保护。”
祝弘瑜忙扶着她,想把她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薅下来,却发现她力气出奇的大。印象里,他的这个妹妹想来是谨小慎微,礼数周全,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他抬手,犹豫片刻后,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一向成着冷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祝弘瑜放轻声音,害怕再次吓到她:“没事了,已经到家了…让大夫给你稍作诊治。”
戚媚才不想扎针呢,故意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右手被左手掩着,悄悄的开始揉搓手指上的细微魅药:“哥哥…我怕…不要扎针。”
祝弘瑜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还想劝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她这双眼睛,心里居然泛起不该有的绮念。短暂陷入迷茫后,祝弘瑜猛然醒悟,把人从身上扒下来后退两步。
“不想扎针就算了,我让人送你回房,让先生给你开两服药。”说完,他像是逃也似的冲出书房。慌不择路之时还撞到了传完话回来的小厮。
“怎么了少爷?”小厮被撞的后退两步,一脸茫然的看着慌慌张张的祝弘瑜。
此刻他的心脏还在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从小礼乐教育之下让祝弘瑜不能接受刚才自己的想法,他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禽兽,居然会对亲生妹妹有那种见不得人的龌龊思想。
“梧桐,你去叫人把小姐送回房间,玥儿受了惊吓,别让其他人打扰了。”祝弘瑜仓促吩咐完,就要往院外走。
梧桐皱眉看着他的背影:“那少爷你去哪儿啊?”
祝弘瑜在院门口蹲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家祠!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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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闻言梧桐有些摸不着头脑,轻声嘀咕着:“好好的……思什么过啊?”
.
夜晚,跪了一天的祝弘瑜,拖着沉重身体回到卧房,他脱了外衣,简单洗漱后就躺倒在床塌上。他平常最喜干净,今晚算是第一次这么埋汰的就寝。
他刚刚酝酿起睡意,忽觉身侧有东西在蠕动,猛地惊醒撑坐起来,借着月光恍惚看见床边正趴着一个人,厉声呵斥道:“谁!”
戚媚跪坐在脚踏板上,趴在床沿就这么看着他,声音故作委屈:“哥哥……我不敢一个人睡,她们都不是好人,我只相信哥哥……”
听到她的声音,祝弘瑜惊得心尖儿都颤了几分,顾及着若是被下人听到有损名声,于是压低声音:“胡说什么!快回你的卧房!”
戚媚直接站起来,祝弘瑜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不料下一秒,戚媚直接躺倒在他的身侧,还用小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哥哥往里面些,你挤到我了。”
祝弘瑜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看着她已经躺在床上,也无可奈何,静了静心神后,越过她翻下床:“你好好睡,我去书房。”
眼看他要走,戚媚肯定不能同意,立刻坐起来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哥哥…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今天下午……其他姐姐们来奚落我……就连……呜呜……就连管事妈妈也来欺负我,哥哥我好害怕啊哥哥……”
听着她的哭诉声,祝弘瑜就算是再冷若冰霜,内心也不免泛起怜惜,他坐到床边,觉得不妥,还是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别害怕,你长大了,男女有别,我让人送你回小院,明天给你拨些护卫守在门口可好?”
戚媚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她现在急需在祝家找个靠山,但也不能把这人逼得太紧了,于是说道:“哥哥,我可不可以,住在你的小院子里,我不想回去……”
祝弘瑜看着她,微蹙眉心似在犹豫。
戚媚继续乘热打铁,双手撑着床塌,猛地靠近他,发丝上被她涂了若有似无的魅药,若有似无的最勾人心:“哥哥,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安安静静等待在院子里,哥哥给我一间最偏的房间就好。”
祝弘瑜看着她小鹿般的眼眸,竟然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戚媚眼看目的达到,以防他反悔,又凑近了些,轻微如丝的呼吸在他耳边萦绕:“那哥哥这是答应了,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祝弘瑜的耳朵蹭的一下通红,猛地站起身来:“以后不可如此!”
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黄花大闺女呢,戚媚装作懵懂的眨巴眼:“不要怎么?”
祝弘瑜只感觉自己体内有股邪火,想发作又不知该如何,只能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今晚你就睡这里,我去旁边书房,有事叫我。”
说完,他又怕‘祝清玥’再拉住他不放,直接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微凉的风才稍稍吹散了内心深处的悸动,他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祝清玥’,片刻后关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