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作业,已经将近十一点半。
夏嬉打开手机查看游戏人物。
上一次卡在了黑屏处,进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不知道今天可以推进多少剧情线。
像素沙菲雅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空荡背景之中,面前是像素黄玫瑰,它的花瓣脱落,围绕着沙菲雅飞舞,画面一闪,她被拉入了黄玫瑰,或者说,阿米斯的回忆。
声音嘈杂,身着中世纪欧洲服装的人来来往往,装横复古的火车停在铁道上。车厢中,金发碧眼的男孩打开车窗,想要探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猛然窜入的风吹起了桌子上的纸张,散乱着飞向四面八方。
男孩慌忙缩回去,起身准备去捡纸张,但车厢已经被塞满,流窜的人群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米斯,怎么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问道。
他和阿米斯有八分相像,只是头发花白,显示出他年事已高。比男孩多了时间的棱角和沉稳的气质。
“没什么,父亲。”
阿米斯乖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归整地安置在膝盖上,背部尽量挺直,眼神依旧飘向车窗外。
这次旅行突如其来,他们一家行李很少,父亲说,要让车上能够坐下更多的人。
火车发出呜呜的轰鸣,灰色的烟从排气筒里冒出,火车缓慢行驶一段时间,阿米斯看着站台变近,又划远,最终车带着他们彻底离开了它。阿米斯透过窗户,他看到了许多背着行李的人,他们向着与火车前进方向相反的行军,服装统一,身上背着武器。
他们年轻气盛,身强体壮,正要前往最危险却也是最荣耀的地方。
阿米斯的父亲垂下眼,站起身利落地关上了车窗。
“阿米尔寄信回来了吗?父亲。”
阿米斯询问道,阿米尔是他的哥哥,比他大八岁,刚到了征军的年龄,四个月前阿米尔决定参军,他们在刚刚驶经过的站台上道别。
或许在别的地方,也会有人这样看着阿米尔,阿米斯想到。
阿米尔会寄回信,平常两三周一封,有时长达一个月,毕竟魔导信箱还没有普及,信来自各个地方,有雪山、草原和沙漠。
在那些地方,一定很难找到魔导信箱。
他在世界各地战斗,阿米斯为他骄傲。
即使他并不清楚什么是战士,什么是战争。
“如果我们离开了家,他会找不到我们。”
阿米斯对父亲说。
阿米斯的母亲听到后,低下头,用手捂紧紧地住嘴巴,她努力的抑制住眼泪。父亲地环抱住了母亲,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母亲。他语气沉痛,声音带着哽咽:“阿米斯,他不会回来了。”
阿米斯僵住了。
后来阿米斯意识到了,在那一刻战争来了。
遥远的天空,白云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撕扯,升腾爆炸,极速落下,太阳照耀之下,雨点斜着拍打在紧紧封闭的车窗上。
巨大的雨点打在泥地上,阿米斯踩到了水坑,军靴上瞬间盖上了一层灰棕色的泥巴。他并没有在意,急匆匆地穿过低矮的灌木。
生长在起伏不定的山间,被树木层层包围的森林巧妙的帮助队伍掩盖了行踪,从远处眺望,根本不会意识到这里包裹着一支万人以上的部队。
“报告长官,探测完毕,前方无敌军!”
“归队。”
“是!”
距离他离开家乡已经五年。
在最初的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摩擦。王室庄严承诺,很快所有的问题就会解决,到时候他们或许可以办上一场庆典,再定个纪念日,让子孙后辈们永远记住那一天。
可是那一天怎么都没有到来。
一天又一天,那一天怎么都没有到来。
当无数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女儿,父亲,母亲。当一代人献出了他们的青春生命后,战争的阴影遮盖住了下一代。
参军的年龄被不断下调,在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年纪里,他们先知道了怎么夺去别人的生命。
阿米斯每路过一个有魔导信箱的镇子,就会投入一封寄给父母的信,只要他们还在世上,就可以沿着他们相似的血缘,找到阿米斯的来信。
每一个信箱都需要等待很久,而他们总是匆匆而过,时间狭小得只能容纳一封信。他不希望亲人担心,所以他会在黄土满天的营地里绞尽脑汁地思考最近发生的趣事,亲切地问候家人的生活,包入信封的纸上掺和着沙子,凹凸不平的手感将他带到遥远的回忆。
屋子里充盈着刚出锅的饼干香味,他打开哥哥寄回来的信,抖掉了一小捧黄沙。
尽管他们都从未有机会收到回信。
一声震颤的巨响,阿米斯伸出右手,保持与地面平行,放在额头处,仰头眺望远方。他碧海一般的瞳眸中,倒映着层林叠翠都森林和一颗从中间被撕成两半的参天巨树。
是魔法使。
耳边响起刺耳的铃声——
“敌袭——”,他大声喊到。
一个失败的决策,敌军将他们引入森林,他们陷在绿色的漏斗里,只有少部分人脱身。
阿米斯是其中的一员。
队伍在入林前在路边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他本来没有名字,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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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像这片绿意昂扬的森林,队里的人叫她崔斯特。
阿米斯最后能记起的,仅有崔斯特。
他记得自己周围突然闪出白光,接着是剧痛,分不清楚哪里受伤,只是感觉神经在剧烈地尖叫,他的眼神模糊,余光看到了崔斯特,站在焚烧的烈火旁,眼神呆滞,像是被吓傻了。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崔斯特,右腿突然传来剧痛,麻痹了整个身体,他被树枝绊倒,咚地一声倒下。
他隐约听到了崔斯特说:“不要死……”
等到阿米斯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被救出了森林,但他没有再见到崔斯特。
他被就近送入了附近的医疗点。阿米斯已经厌倦了将武器对向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后方不断传来消息,高一阶的长官走入治疗营,告诉他们宣称战争马上就可以停止。
阿米斯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附和。
几个月后,他加入了另一支随行的队伍,他们正准备动身穿过森林,与前方的队伍汇合。阿米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队伍的不同,他们口口相传,相信战争马上就会结束。
支队的队长是一个和阿米尔年纪相仿的女人,有着一头像火焰一样的短发,她热情地搭着阿米斯的肩膀,告诉他:
“新兵,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家。”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紫红色的光束穿过她的头,划破了阿米斯的脸,鲜血流了出来。
下一束激光,射向了阿米斯的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怎么幸运。
其实并没有地狱与天堂,他会变成一捧土,和当初信纸里的土没有分别。
阿米斯倒下的地方靠近莫利亚河,300年来,清澈的河流不断侵蚀冲刷着周围的泥土地,河道会小范围地变迁,可能某一天,阿米斯也会进入水中,这时候,他可以随着流水环游世界,去向沙漠,雪山,草原。
如果可以这样就好了。
命运不允许他这样,阿米斯没有钟表,但他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多少颗树,知道它们如何长出年轮。当树木的树荫完全遮盖住他时,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来到了这个古战场,他的皮肤像树皮一样褶皱,眼神同样古老。
他精准地找到了那块地方,用数以千计的花瓣绘制出了复杂的魔法阵。
阿米斯从梦里醒来,他的悲伤,愤怒,快乐,与遗忘随着他一起醒来,它们成为肥料,滋养着花朵的肥料,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花里,他们的哀嚎与情绪成为了最甜美的花香。
回忆结束。
阿米斯简笔画一样的嘴唇阖动。
“请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