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逃避是没用的。
听到公主充满愉悦的声音，黎优认命的停下脚步，不转过身是她最后的坚持。
装作没听见只会受到更重的教训。
她到底还是要继续在这所学校呆着的，不如早些让“公主”发泄完情绪。
“公主”身份高贵，不会亲自出手对她做什么，没有跟班在场，最多就是冷嘲热讽几句——这是朱莉娜的记忆告诉她的。
“汪汪汪！”
狗叫声听起来异常激动。
黎优脸色发白，紧闭上眼，双手拽住书包肩带。
即使知道接下来或许会被狗吭哧咬一口，她也不敢挪动一步。
申敏芝也是这么想的，她故意松开狗绳，唇角勾起。
珍珠只是看着软和可爱，但谁要把它当成能够随意逗乐的小狗可就要倒大霉了。
小狗不懂人类的心思，它欢快地跑着，浑身稠密蓬松的雪白长毛跟着抖动，像个巨大的棉花团子，又像一朵漂浮的云。
飘啊飘，飘到女生身边。
肌理细腻的手背上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湿漉漉的触感，转瞬即逝。
这感觉……这感觉有点熟悉。
黎优从小就很受欢迎，这个范围不仅指人类，还包括一些动物。
比如去动物园，动物们会跟她友好互动，有的甚至想跟她回家。
再比如小区里养的宠物猫猫狗狗小鸟小龟，还有同学家的守宫，都常常直白地向她表达喜欢亲近。
黎优睫毛颤了颤，小幅度地偏过一点脑袋，然后对上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
“呜……汪……”，雪白小狗看到她发现自己，“笑”了起来，并且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舔了舔她的手背。
她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朝她走来的公主气急败坏喊道：“珍珠，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珍珠回头望她，叫了一声，接着蹲坐下来，把整颗头都贴在黎优的腿上，它的体型不算很大，但是非常温热柔软，对黎优来说存在感很强，比它存在感更强的是公主冒着火光的视线。
黎优忍不住说：“你叫我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去教师准备上课了。”
“珍珠，回来！”申敏芝并不理会她，喊了几句珍珠的名字，见珍珠不听她的，便动作强硬地将装聋作哑的狗抱过来。
狗是爱狗，狗是不可能有错的，所以错的必须是带坏狗的人。
申敏芝抱着还在挣扎的狗，怒而对黎优说：“你做了什么吸引了珍珠的注意力，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知道我今天要带珍珠来，就故意这样做？以为这样就会让别人喜欢你吗，真是恶心。”
黎优无辜回望：“我没带什么，早餐也是在外面吃完才进学校的……我要走了。”
她垂头绕开申敏芝走了几步，两双皮面干净到反光的鞋映入眼帘，挡住去路。
抬头一看，是“公主团”的人，申敏芝最亲近的两个跟班。
“敏芝，早。”
“这是怎么了，朱莉娜又惹你不高兴了？”
她们没打算轻易放黎优离开，挡在黎优前面，逼着她步步后退，直到距离申敏芝只有半米的距离。
黎优心里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三角形是稳固的，她们的关系也会像三角形一般稳固吗？
目前看来，她们欺负人的时候还是挺团结的。
该怎么摆脱她们呢？
“来得正好，你们搜一下朱莉娜身上有没有带有味道的东西”，申敏芝一副看你还怎么嘴硬的表情，下巴抬起，瞥了眼黎优。
“什么有味道的东西？食物？香水？”跟班之一嘀咕道。
另一个鼻尖耸动，凑近黎优深深嗅了几下，只闻到清浅的洗衣液气味，没有刺激性，也没什么特别的。
尽管不太理解，对于申敏芝的命令，二人还是第一时间照做。
黎优被她们直接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上早课的时候，她们竟然就在路边动手，好在只是翻找她的衣服口袋和书包。
不断有人朝这边投来视线，对上申敏芝冰冷的眼瞳后，又纷纷挪开目光。
与热闹的主干道相比，四个人所在的这块区域如同一个独立的真空地带，除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就剩下狗叫声。
“汪……呜……汪汪！”
黎优眼眶涌上泪水，虽然尽力反抗，但跟她的纤弱无力不同，两个跟班都有长期健身的习惯，看似苗条，手臂上却有肌肉，一人抓一只手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她想掉眼泪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被捏得有些疼。
跟班的手探进她的书包，在里面翻找，只看到一些大小不一的书本、习题册以及橘色的笔袋。
“快点，还没找到吗？”申敏芝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珍珠一直在挣扎，她不得不大力地抱住，此时手也酸了。
没找到可疑物品的跟班只好又回头翻一遍，这次依然没找到那个“带有气味”的东西，不过在习题册当中似乎瞥见一个粉色信封。
她正要拿出来，却在下一秒被手上传来的痛感惊到头皮发麻。
“啊！”
“汪汪！汪！”
珍珠龇起带有红色血液的尖利牙齿，顺着跟班甩开它的力道跳到地上，下一秒便再次扑向两人。
两个跟班条件反射地跑开，躲到申敏芝背后。
手掌汨汨流血的跟班泪水汹涌，痛地上半身都在发抖，“敏芝，我的手……我的手好痛，我要去医院”。
申敏芝从略微怔愣中回过神，嘴上不紧不慢地吩咐跟班，眼睛却看着黎优，“慧儿，你送彩恩去校医院。”
“……敏芝”
申敏芝转头看金慧儿，眉峰挑起，“怎么，要我道歉吗？”
“不，不用”，江彩恩紧紧拉住金慧儿的手，哽咽地说，“那我先去医院了”。
“嗯，去吧。”
待两人离开，黎优看着面无表情的申敏芝心里发怵。
申敏芝朝她走近两步，倏然蹲下身，伸出手，露出灿烂的笑容，“珍珠啊，可以乖乖过来了吧。”
珍珠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走到申敏芝手边。
申敏芝摸摸狗头，“弄得这么脏，跟我去洗洗。”
说完，她站起来，歪了下脑袋，“朱莉娜，我发现你比以前有趣了，很好。”
“……”，黎优没吭声。
毕竟不是朱莉娜本人，不可能复刻她的性格，行为举止有所区别很正常，她尽量低调不要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没想到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就是不知道申敏芝的话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不敢问。
就当没听见好了。
黎优窝窝囊囊地回到教室上课，老师讲的知识半懂不懂，但是认真听下来也勉强能跟上，幸运的是今天老师没有再抽她回答问题。
第二节课课间她给宋时旭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找班长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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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表并且填好。忽略班长脸上仿佛见鬼的嘲弄表情，拿表的过程还是挺顺利的。
联系方式是昨天宋时旭送她回家时主动添加的。
消息没有立即得到回应，她也不着急，毕竟宋时旭是副主席，大忙人事儿多，要是放学前还没回的话她再问一次。
中午去食堂吃饭，她照旧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打好菜朝着角落的一张空桌子走去。
“朱莉娜，你把我害成这样，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我等你的对不起可是足足等了一上午。”
黎优抬起眼皮，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江彩恩和金慧儿几人，黑黝黝的眼瞳中露出一丝困惑。
今早不是她们找自己麻烦吗？怎么现在变成她的错了……
“但是……是申敏芝的狗咬你，又不是我咬的”，黎优声音很轻，不过周围很安静，还是能够听得清。
“要不是因为你，珍珠会咬我吗？”江彩恩瞪大眼睛，缠着纱布的手在空中激动的上下挥舞。
“我没让它咬你啊”，黎优尝试为自己辩解，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她越来越怕，声音也越来越小。
一旁的金慧儿说：“嘟嘟哝哝什么呢。”
黎优咬了咬唇，犹豫要不要再说一遍，听到对面的人无视她聊起来，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敏芝怎么还没到？”
“可能是等主席他们吧，不是说主席团今天要一起吃饭。”
“快点来吧，我都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主席团是学生会的核心，由申贤一领头的5个人组成，她不想在食堂撞上主席团的人，端着餐盘便要换位置。
这时，江彩恩用力抓住她的餐盘，小碗装的紫菜鸡蛋汤晃了晃，洒出来一些，“让你走了吗！”
黎优脸上逐渐发白，不明白她们这么不依不饶的是要干什么，所谓的好戏就是在人声鼎沸的食堂教训她一顿吗？
“我要吃饭了，你松手”，黎优尝试拯救自己的餐盘，但在江彩恩的蛮力下以失败告终。
这个女孩伤了一只手，仅用另一只手就比她两只手的力气都要大，有这力气怎么不去练举重参加奥运会报效国家呢！在学校为难同学算什么本事！黎优恨恨想到。
其余几个女生看到黎优的窘相笑得乐不可支。
争执之间，江彩恩目光转向门口，见主席团的人进了食堂，眼中亮起光彩，“敏芝，这里！”
黎优随着她的话也望过去，第一眼就对上宋时旭的眼睛，宋时旭却轻轻皱起眉，她想打招呼的心也沉了下去。
说起来，宋时旭现在都还没回她的消息，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主席团的人走来后，这个靠墙的角落一时显得有些拥挤。
申敏芝视线划过黎优，落在江彩恩脸上，“不是说让我来看好戏？开始吧。”
江彩恩松开抓着餐盘的手，兴奋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粉色信封展现在黎优眼底，“这个，朱莉娜，很眼熟吧？”
申敏芝似笑非笑，“哦，这是什么？”
黎优怔住。
这是她昨晚连夜写好的情书。
之所以写情书当然不是因为她突然失心疯看上了谁，而是因为系统任务——只要48小时内送出一封情书，就能获得50积分，要求仅有一个，就是送情书的对象必须是学校里的异性。
她实在想不到要送谁，就先写完，打算今天考虑好再署名，没想到竟然被江彩恩偷偷拿了出来，大概是早上翻书包的时候被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