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粗暴举动,再一次震惊到了陆方池等人。
见他扯过本子又要抬步而去,陆方池一脸懵然,下意识追上去两步,不确定地喊:“祈哥,上哪儿去啊?”
云祈还能上哪儿去?
总不能留着人女生的日记本。
当然是去还给她。
可一想到这个,云祈迫切前行的脚步又刹住。
他去哪里找谢时依?
北城大学占地面积之辽阔,容纳上万师生,虽说他最近觉得和谢时依见面的次数有些频繁,但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刚好碰上?
云祈给过她联系方式,她可没有礼尚往来。
云祈心下烈烈燃烧烦躁愈演愈甚,他回身冲陆方池招了招手。
陆方池屁颠屁颠跑过去,云祈言简意赅地说:“谢时依的联系方式,马上。”
陆方池钱多的原因,各方面的人脉遍地都是,既然能够探听到谢时依的名字,自然能快速要到电话号码。
不多时,云祈拿到想要的,闪人之前,不放心陆方池那个大嘴巴,特意指向他叮嘱:“别瞎传。”
陆方池顶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脸,昂首挺胸,竖起四根手指,煞有介事保证:“我知道,我发四!”
云祈这才离开。
陆方池带着一群人望向他急速远去的背影,哀叹道:“世间又要多一位可怜兮兮的妹妹咯。”
他是见过云祈拒绝女生的,那嘴毒的,比淬了一整瓶鹤顶红还可怕。
陆方池怜香惜玉之心禁不住泛滥,暗自替谢时依捏一把汗。
真怕她会被云祈怼得哭出来。
寝室里,谢时依码完一条微博,点击发送后把手机放去一边,取出了专业书。
她专心致志背诵两页,昂扬的手机铃声又刺破了沉静,一串陌生数字赫然闪在屏幕。
谢时依接起来,一道低磁悦耳,裹挟零星焦急的男声传来:“我是云祈,在哪里?”
谢时依不奇怪他能拿到自己号码,却用有点疑惑的语气回:“寝室,你找我有事情吗?”
“十五分钟,楼下见。”云祈言简意赅地回。
谢时依轻声应了个“哦”,结束通话,若无其事地继续背书。
掐着十五分钟倒计时,她不慌不忙地走下楼。
下午四点左右,大家没有在教学楼上课,也在寝室补觉,楼下没几个人,谢时依走出大楼就瞅见了云祈。
他罕见地没骑那辆醒目拉风,开到哪儿都会掀起轰动的机车,而是选择了共享单车。
低调得诡异。
谢时依注意到他拿了一只书包。
云祈上课随心所欲,几乎没有用过书包,不知道这只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她走去近处,听见他说:“那边说。”
谢时依点点脑袋,跟他去了一个更为隐蔽,罕无人至的角落。
云祈行事直截了当,从才去超市买的书包里面取出唯一一个本子,递给她:“你的。”
谢时依惊惶地接过,直直盯向熟悉的淡粉色封面,脸蛋刷地惨白,吐字都结巴了:“你,你……”
“我看了。”云祈承认道,“不是有意看的,但捡到了,要翻开看看才知道是谁的。”
谢时依瞳光无序闪烁,忐忑不安一眼便知。
云祈口吻恶劣,一如对待每一个不计后果,试图飞蛾扑火的异性:“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回应你。”
谢时依身形一晃,捏住日记本的指节细微在颤,埋低脑袋,委屈难受得快要支撑不住。
云祈瞧着她及腰的乌发柔顺滑落,遮掩大半巴掌大的脸蛋,好不凄惨的模样,他一肚子信手拈来的恶言恶语还没正式开始,薄唇轻轻张了张,又憋了回去。
他不是没有把女生说哭过,也不在意,当下却莫名有点不想。
那双明亮水润,色泽浅淡的鹿眼太过纯净精致,要是用来哭,未免可惜。
“反正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云祈别过脑袋,出口照样直白,语气却不自觉缓和了两分。
谢时依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回:“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
她倒是应得爽快。
她不像有些女生一样被拒了还纠缠不休,云祈理应松一口气,可心头翻涌的烦躁不知被什么加了一把猛火,不降反升。
他脱口而出:“谁要你道歉了?”
他音量拔高,谢时依被吓了小跳,瘦弱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云祈拧眉:“我,我是想告诉你,以后再瞧上了哪个,想引起他的关注,别用伤害自己的法子。”
他似是尤为嫌弃,犀利评价:“蠢。”
那个日记本一出,前阵子的太多狐疑都能迎刃而解。
比如云祈为什么隔三差五就会在学校碰上她。
有句话说得特对,这个世界上的太多巧合,不过是一个人的有意为之。
比如那天篮球赛,她为什么会想不开,分明瞅见篮球飞了出去,还要逆流而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时依估摸在他面前无地自容,潦草地点点下巴,抱住日记本跑了回去。
短短半天,云祈再度瞧见她慌里慌张,跑得裙摆翻飞,凌冽寒风中被无情摧残的花枝一般,孱弱而无力。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他胸腔莫名更堵。
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起伏不太对劲,云祈低骂了自己一句“有病”。
折返回去的路上,途径校园超市,他进去买了一把棒棒糖。
他胡乱剥出一个原味丢进嘴里,和往常一样,三两口嚼碎。
浓郁甜意熨帖味蕾,抚慰神经,心头那股子来意不明的躁动不安才能被逐渐抹平。
云祈严肃警告过陆方池不许大嘴巴,但日记本事件仍是不胫而走。
不知是因为云祈猝然出现在女生寝室楼下,和谢时依的对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还是别的缘故,总之,不出两天,不少人都知道了。
谢时依前段时间和云祈频繁同框的原因,短暂成为论坛热议对象,这回大家又将之前的事情牵扯出来,七嘴八舌地将她推上了舆论高峰。
【我靠,这女的真的喜欢云祈!】
【还写暗恋日记,土不土啊。】
【我之前就说她是故意接近云祈,居心不良吧!】
【就凭她也想拿下云学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额……就我一个人觉得她外形还不赖吗,典型的人见人怜,初恋小白花长相啊,我要是男的我就心动了。】
三个室友吃惊平时默默无闻,只对学习表现出浓厚兴趣的谢时依竟然也不能免俗,被云祈那副皮囊蛊惑了心神。
同时又难免替谢时依操心,毕竟人言可畏。
当事人谢时依却没多大所谓,纵然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出她,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她依旧按时按点地吃饭睡觉上课,每天写两份天壤之差的日记。
其实她的“心意”可以更直接,单独传递给云祈,但她对着他那张和某人相像的脸,实在说不出口。
况且少女心事嘛,用私密日记表现,不是更真实可信吗。
她就是要用不经意的方式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的话,不论云祈走到哪里,都会听见她的名字。
这天的专业课从十点二十开始,谢时如常七点起床洗漱,七点半赶去食堂吃榨菜配白米粥,再去教室。
根据以往的经验,那间教室前面不会安排班级上课,她可以在里面一边等开课,一边自习。
比起占座困难,顾忌良多的图书馆,她更喜欢找空教室学习,舒适自由得多。
小声背书到中途,谢时依外出上厕所。
洗干净手从厕所出来,前面有两个女生激烈议论:“我刚才好像看见大小姐了。”
“谁?袁明枝啊?你老眼昏花了吧,她不是在西北那边拍戏吗。”
“万一专程飞回来的呢,毕竟出了那档子事,她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
聊到这里,她们才无意间瞟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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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并且定睛一看是谁以后,她们顿时感到尴尬,互相拉扯着,走得飞快。
谢时依将她俩的话听了进去,放慢脚步走回去的路上左顾右盼,四下探寻,果不其然在对面过道上望见了袁明枝。
自幼习舞的大小姐体态近乎完美,一头长发染了栗色,烫成卷度始终的波浪,身穿一套华丽修身的宝蓝色裙装,八成是新一季秀场高定。
她脖子和耳垂上的珠宝醒目,手提一只限量款迷你包,尖细的高跟鞋踩得悄无声息。
又震耳欲聋。
目测她前行的方向,与谢时依自习的教室高度吻合。
除去手机钱包这类重要物品,谢时依出来上厕所会随身携带,书包等物件都搁置在桌子上。
眼睁睁看着袁明枝进了那间教室,她也没着急回去,用手机进入学校论坛,匿名发了一条帖子。
标题简单粗暴,一目了然:【袁大小姐回来了!还去新闻学院找谢时依了!】
贴子一出,飞快被活跃在吃瓜一线的群众顶了起来,有人好奇地问具体在哪里,大有要来围观看戏的打算。
谢时依慷慨地给出教室门牌号。
等帖子发酵一会儿,她收好手机,不紧不慢往教室去。
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才开始上课的教室仍然空荡,谢时依走到前门,瞧见里面只有袁明枝。
她肯定提前打听好了她的所在,特意找来的,此刻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她位置上,翻看桌面摆放的专业书。
袁明枝打扮得光鲜亮丽,坐姿优雅,举止却尤为粗暴,一页页大力翻过她的书,仿佛想要就此撕扯几页。
谢时依很是爱护自己的书本,往往一学期的课上下来,书角找不见一丝褶皱,书皮像是新发的一样。
见此,她快步走过去,温声提醒:“这是我的座位,我的东西。”
袁明枝做了镶钻美甲的指节捏住书籍一页,撩起妆容明艳的眼,自上而下扫视她。
“你就是谢时依?”袁明枝问。
谢时依“嗯”了一声。
“呲拉”一响,袁明枝翻过一页,轻蔑地点评:“也不过如此嘛。”
谢时依见那页纸张被她扯出了一个扎眼的口子,秀眉略有蹙动:“你想做什么?”
袁明枝放过了弱不禁风的书页,坐正一些,好整以暇地问:“你喜欢云祈?”
谢时依没吭声,算是默认。
许是被她那条最新热帖引来的,也许是隔壁教室听见了异动,教室前后门开始有学生驻足。
他们探头探脑,对里面的动向蠢蠢欲动,恨不得冲进来近距离吃瓜。
但一见到袁明枝那骇人的气场和面色,只得识趣地打住。
“听说我不在学校这段时间,你和云祈走得挺近,他还几次三番帮过你。”袁明枝眼刀锋利,寒声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谢时依神色平淡,不慌不忙地反驳:“我不算个东西,云祈却和我走得近,那他算什么?”
袁明枝脸色一变。
“你还喜欢云祈,那你又算什么?”谢时依波澜不惊的眸光回视她,情绪自始至终无甚起伏,不露棱角,轻描淡写地提醒:“物以类聚啊。”
“你敢骂我和云祈!”袁明枝气得拍桌而起。
“是你骂的,我只是帮你理清楚逻辑。”谢时依澄澈的双瞳倒映出她愈发狰狞的嘴脸,好不无辜地说。
袁明枝被堵得无言以对,瞟见外面张望的学生越挤越多,好几个在捂嘴偷笑。
她双颊恍若有火辣辣的痛感,被人当众扇过巴掌似的,脸面破碎一地。
袁明枝怒火攻心,扬手就往谢时依右肩掀去:“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谢时依被掀得踉跄,却没像上回被郝梦撞一样,险些跌倒。
她后撤半步,撞上一堵结实胸膛。
温热,健硕,一股冷冽的薄荷香相伴袭来。
谢时依唇角几不可查勾动一下,知道自己那条帖子赌对了。
云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