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女士看他躺在地上不动了，就对祝汐说：“汐汐，你进去陪着阿洛吧，男人生孩子也是第一次，你在身边总会安心些。我在这里盯着他。”
“行，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他喝了酒，你离他远一点，别被他伤着。”
“快去吧，别担心我，我这边还有警察，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祝汐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洛殷的父母正在焦急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她觉得不对，刚进来的时候有护士就叫她赶紧回去，医生找她。
祝汐大步跑过来，他们焦急的围过来：“汐汐，生产不太顺利啊！”
“怎么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身穿手术服的医生满头大汗地问：“祝汐怎么还——你回来了，快点，快点过来，我带你去消毒，换上手术服，你再跟我一起进来……”
洛殷的父母吓得不得了，顺着敞开的门想往里看，结果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围在那里，手术台上有人在按着洛殷。
洛殷的肚子一直在挣扎！
主刀医生想喊还搞什么卫生直接把人带进来得了，但是想想必要的环节还是要进行的，万一有感染：“快点，快点！”
祝汐迅速地消毒之后换了衣服过来。
洛殷的父母在走廊外面头一次尝尽了担惊受怕：“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大夫为什么要按着他呀？他一点声音都没有，为什么还需要按着？不是打了麻药了吗？”
“我的儿啊该不会……该不会是？”
“哎呀，你别说了，那祝汐不是进去了吗？你放心吧，有祝汐在肯定没问题！”
祝汐进去一看，整个手术台都在颤抖，那巨大的肚子好像比之前大了两三倍，肚子里面的胎儿在里面挤出来各种形状，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凹进去就像是在快速进行地形演变。
随着肚子鼓起来不同的形状，他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抽动。
肢体抖动剧烈时手臂一抬就能把术床砸凹进去，按他一只手臂就需要三个人。
“这边要按不住了……”
洛殷整个人红着一双眼睛，眼睛有些失焦点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绿色的手术无菌铺单根本就不能服帖地放在他的身上，手术洞单中间的洞口根本就不能和他的腹部服帖起来。
所以有一个专门划开的一个大口子，这样才能把他完整的肚子露出来。
里面的胎儿好像随时都能撕开腹部从里面钻出来，他肚皮上面，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痕。
主刀医生一言难尽：“麻醉药失效，无论打多少麻醉都不管用。只要他能感觉到疼，肚子里面的生命就会剧烈挣扎。拒绝我们医生靠近。”
他当时拿着刀在他肚皮上找准了位置，准备划下去，伤口还没两厘米长呢，肚子里胎儿迅速长大一脚踢在肚皮上，他的手术刀差点戳中眼睛……
一次不成，他又再次尝试了一次，结果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肚子里的胎儿好像要跟他们打起来一样。
尝试到最后一次，洛殷的肚皮直接像是硬化了一样，切不动，一点也切不动！
医生快速的说着：“我们必须尽快了，他的身体应该是承受不住胎儿这样大力道的折腾！”
“他的心跳线走得像是地震密集一样！瞳孔反射正在消失！”
“你们先稳住，我来看看他。”
医生们只能先把洛殷稳住。奇怪的是，祝汐进来之后，他的身体好像就不那么颤抖了。
当然还是能够看出来肚皮里的孩子正在剧烈的挣扎什么，只是它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它控制了起来。
“阿洛，你还好吗？”
祝汐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触感冰凉又干燥，没有汗水，也几乎没有了温度。
洛殷感觉有人在遥远的黑暗中呼唤自己，仔细听这声音就在自己身边，他看向身侧，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汐、汐……”
“是我，你现在能稳住身体吗？”
在这种时候他都坚持自己完成，没有让大洛殷出来，可见由他生产的决心是不会改变了。
祝汐很识趣的没有叫他把大洛殷切换出来。
“可以。”
很快，各种监测仪表上显示洛殷的身体数据都恢复正常了。
唯独那巨大的肚子，还像恐怖的小山一样耸立着。
洛殷眼中的红血丝依然没有下去，抬了抬手指，祝汐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来主刀吧，孩子可能害怕医生们。”
“行。”祝汐整理了一下手套，二话不说接过来主刀立刻递上来的手术刀。
然后主刀在旁边指导，简短说着注意的事情:“一层一层的切，当然他的身体结构跟我们不一样，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体结构怎么来都行。”
苍天呢，大家以为开个刀很简单，谁知道磨蹭半天只划了一点皮，结果现场就给弄得打仗一样。
“好。”
她抬起一只手，在他的腹部抹了消毒液。
在抹消毒液的时候，她的肚子里的胎儿仿佛伸出了一只手和祝汐的手相触碰，肚皮随着她的手的动作鼓起同样路径的弧度。
祝汐二话不说拿刀就切了上去，肚皮下意识往下一瘪。
她的刀切空了。
没关系，再来一次就是。这一次，她一只手按着洛殷肚皮精准的空着刀。
切下去。
医生们在关注着洛殷的情况，那么大的肚子，说鼓起来就鼓起来，说瘪下去就瘪下去，它还知道逃跑呢！
可是它自己逃就算了，可苦了它爹。
它鼓起来的时候，洛殷的身体差点被撑爆了，浑身都在颤抖。
它又猛得缩下去……洛殷的心跳图剧烈抖动，洛殷自己抬起头看了一下自己瘪下去的肚子，他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惨白着脸色，神情复杂的看一眼肚子。
这孩子，出生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多少人帮它呀？
孩子也似乎知道无处可逃，所以肚皮开始变扁，肚子里面的胎儿企图往上逃，好像就能从爸爸的胃钻出来一样。
洛殷的胃被孩子顶着，躺在床上就开始呕吐……感觉胃都被孩子捏住了当成在玩捏捏乐。
“呕……”
可怕的是，胎儿一直都没有觉察出来这种行为要要他爹的老命，胎儿的全部身体都在往胃部聚集。
祝汐停下来，这不行啊，这会出人命的，连主刀大夫都在皱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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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有实验说怪物的身体不怕被撕碎……如果胃部或者是上面内脏全都被挤破，怎么办呢？这不就是恐怖电影在现实上演吗？
祝汐放下刀，用手摸摸肚皮里面的那一团东西，总算不再往里面挤了，但是还没有退回来，好像在防备谁一样。
肚皮里面的胎儿似乎知道是祝汐在摸它，肚皮轻微鼓了一下，隔着肚皮算是给祝汐打了一个招呼。
温热的触感通过手传到内心，祝汐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孩子挺聪明。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生？”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胎儿在肚皮上轻轻的鼓起了几下。
洛殷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躺在手术台上第一时间看向自己鼓起来的肚子。
很显然，肚子里的胎儿聪明，但是还没有智能的可以回答祝汐问题的地步。
现在洛殷的情况是身体条件渐渐趋于平稳，肚子里的胎儿情绪也平稳，不闹了。
接下来怎么办？
主刀医生也拿不出来新方案，看祝汐，这是她的孩子，她说了算。
其他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大家都用眼神示意询问祝汐，接下来要怎么弄啊？
“可能是有些原因导致它不想出生，是饿了吗？”
立即有人去找了食物给洛殷，而筷子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翻动手术器具一样。
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胎儿像是应激了一样，又继续拼命的往洛殷肚子里钻。
洛殷又开始剧烈干呕，感觉他这一会儿功夫肚子大了很多，但身体其他地方都在快速消瘦。
并发出一种“嗞嗞”的声音，就好像是很多年前用的那种黑白电视机的雪花发出的声。
这个声音重复在整个手术室里，在每个人的耳膜间响起。
一开始全体人员听到声音都很害怕，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仪器，以为仪器出毛病了。
结果一切都是正常的，也没有通电异常，后来确定声音就是洛殷的孕肚发出来的。
“嗞嗞嗞嗞嗞嗞嗞”
“嗞嗞嗞”
“嗞嗞嗞”
后来就开始变得稍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节奏。
祝汐哪里听得懂这种奇怪的胎语？
主刀问祝汐：“它这是在说话呢，你能听懂吗？”
“我也听不懂。”
有人说：“可能是在提什么要求？猫被逼急了都会说话。”
“这个声音真的很像电视机黑白雪花频道发出来的那种声音，这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发出来的一种电磁波。”
有人忍不住崩溃了：“不是，它模仿这个声音干什么？咱们要是能把这个解读出来，咱们还用在这里做手术吗？它在人肚子里呆了这么几个月，就没有学会人语嘛？”
不知道是谁动了一下，踢到了落在地上的金属器械发出刺耳的声音，结果它接下来的声音比这个声音还要穿透人心。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更高频率的声音，感觉人的四肢都要随着它这个频率一起抖动了。
主刀受不了了，万一他的手要是真跟着一起抖了，然后落下点什么毛病，这辈子职业生涯就完了:“停停停！不生了，你们还是回去继续养养胎吧！”